第十章 休養

第十章 休養

第十章休養

第二天早晨,紫雲山大殿裏,丁掌門和采靈坐在主位上。丁掌門下首坐着五名男子。采靈下首坐着六名女子。下面中間還有一名弟子站立。白墨初獻上茶水后,站在了丁掌門的身後。這時丁掌門才開口:“允歸,你將事情的大體經過說說吧。”

“是,師父。昨夜子時我正在艮路不遠處一棵樹下,忽然聽到有聲音,發現是三個人潛入,當先便殺了兩個,另外一個修為頗高,纏鬥了一段時間才將其擊殺。同時,其他兩個地方也有聲音傳來。我趕到艮叄柒院落,正看到一人從地底而出,撲向天字房,擊傷了裏面的於游師弟。我追了進去,與其打鬥,那人見無法得逞試圖逃走,被我和歸師弟、錢師弟圍在院中,其見逃跑無望便自殺了。除此人外,其餘九名潛入者全被擊殺。這十人中並沒有能表明身份的東西。弟子居所中,正式弟子有五名師弟重傷,已經救治妥當;新弟子除了於游師弟外都沒有受傷。艮叄柒周圍也多派了弟子值守。”

“嗯,這次你做的不錯,忙了一夜,你先去休息吧。”

“是,弟子告辭。”

……

“采師妹,那金蟾沒事吧。”

“幸好杜師侄出手及時,沒有被奪走。我已經將它帶回了清陽峰。”

“那就好。聽說那名叫於游的弟子是師妹親自救治的,不知現在傷勢如何了?”

“他已無大礙。本來那一擊救不過來了,但他身上有護身符擋了幾擋,這才保住了性命,兩三天內應該就會轉醒。只是不知這符是誰給的。”

這時丁掌門右手第二人說話了:“師姐,這護身符是文適給的。小兒與他性情相投,時常走動。”

丁掌門:“蘇師弟,這是你的意思?莫非你早就想到了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丁師兄說笑了,我哪裏有這等縝密心思。那全是小兒自己的想法。小兒愛慕采師姐的一名徒弟,因為替采師姐找到了金蟾,采師姐允許小兒可以常去清陽峰。小兒因此才給了那位弟子一些符籙。我沒問,他自己就高興的全說了。

“原來如此,是我多想了。發生了這等事,只怕門內有了細作,我會調查的。沒有其他事情,就散了吧,啊。”

眾人紛紛起身拱了拱手,說了師兄告辭之類的話便離開了。

等眾長老走了,丁掌門對徒弟說道:“墨初啊,三天後,你到艮叄柒天字房代為師看一下你這位師弟,那時他應該醒了,看看金蟾的變化是否與他有關。據我所知,只有那件東西,才能讓金蟾有吸收月華的能力。你去看看有什麼線索。另外此事不要告訴其他人,你也去吧。”

“是,師父,弟子告辭。”

艮叄柒院中,兩名弟子正坐在天字房前的石桌旁低聲閑聊,房中內屋,蘇文適坐在床上,旁邊躺着於游,上身赤裸,數根白色細布纏在胸部。胸部起伏間,於游眉頭皺着,似是仍然感到疼痛。蘇文適輕放下於游的手,自言自語道:“於師弟,同院的五個姑娘,到現在也沒人衝進來看你。沒讓她們進來就果真不進來了,沒一個心疼你的。我讓你勤於修習,也沒讓你把其他事情疏忽了呀。”

杜允歸從院外走到天字房門口:“歸師弟、錢師弟,這裏不需要人守着了,你們去休息吧。”二人行了一禮,出了院門。房門一開,蘇文適出現在門口:“杜師兄,快進來吧。”

杜允歸邁過門檻進到房內:“蘇師弟,於師弟可好些了。”

“剛才我又探查一遍,於師弟呼吸平穩,胸部淤血已經去除,傷勢正在恢復,大半個月就能下床了。杜師兄,聽說昨夜你和闖入的人激烈交戰,沒有受傷吧。”

“沒有,只是昨夜消耗不少,有些疲累。”

“杜師兄的修為又增加了不少啊,而且值守此地調度有方,這才讓那些闖入的賊人沒有得逞,以後必定是掌門師叔的一大助力。”

“要說師父的助力,還是首推白師兄,紫雲山的日常雜事已經交給他了。我們做師弟的,只是在旁協助一二。”

“杜師兄過謙了,你去休息吧,這院裏有五位姑娘,哪裏還需要我們,一會我也要走了。”

杜允歸會意的笑了笑,離開了院子,沿着艮路向外走去。

蘇文適面對院門,站在院子裏一盞茶時間,突然開口:“你們五個出來吧,從窗戶縫裏看人,不怕把我看扁了。”

五個人從宇字房魚貫而出,李文澈在最前:“參見師兄。”

蘇文適一臉嚴肅:“昨夜有人入侵,於師弟受傷不輕,須得靜養一段時間。所以需要人照顧。白天我還有別的事情,不能在這裏,不知道五位師妹可願意照顧於師弟?”

李文澈:“願意,我六人既然同住院中,自然是要互相幫忙的。”

“嗯,床上盒子裏的葯是采靈前輩留下的療傷葯,今天剛剛餵過,以後每三天吃一顆。也不需要過多關注,旁邊留一個人就可。夜裏我來替你們。”說完就走了。

五人進入天字房中,看到赤胸露乳的於游,惜晴柔臉一紅,忙低下頭不敢再看。李文澈從床上拿過一塊布,蓋在於游身上:“幾位妹妹,我們輪流着在這裏看着就行。一人一個時辰,一個白天就過去了,不會耽誤我們修習,也省得聚在一起吵到於游。過一個時辰凌筠來替我,然後是新月,再是晴柔,最後是謝媛潔。幾人紛紛答應,各自回到自己房間。

他們幾人剛走不久,靜姝就跑了進來。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於游和旁邊的李文澈,心中焦急:“李姐姐,小游這是怎麼了?昨夜發生了什麼?”

“於游昨夜被人打傷,現在還沒有醒來。不過你不要擔心,於游被一位前輩親手治療的,吃了療傷的葯,胸口也敷上了外傷葯,很快就會醒了。”李文澈又把昨夜事情的過程細細說了一遍。靜姝這才稍稍放心,但依然盯着於游,憂心忡忡。

隨着靜姝的到來,人陸續開始往這院裏來,似乎都是來看於游的。剛開始還是一兩個,能夠送出門外。後來好幾個人前後腳的來,李文澈、靜姝招待不過來,把另外四個人也叫了出來,把他們攔在院外,免得影響於游休息。這六個人往門前一站,便把那些年齡大些的少年目光吸引了過去。早來的人本來應告辭離去,有一些就不走了,在門口聊了好久。萬全背對着院門,像是魚兒跳進了水裏,周圍圍着施霖等人正在聽他口若懸河的聊着。見到這樣情景,互相看了看,帶着惜晴柔進了院內,把院門關上了。萬全正聊得起勁,忽然眾人紛紛告辭,這才看到身後的院門早就關了。

再有人來看於游,都吃了閉門羹。過了半個時辰,靜姝才離開,回去后又把施霖打了一頓。

第二天清晨,李文澈百無聊賴,看見於游枕頭旁一個袋子,拿起來看了看,輕飄飄的,樸實無華,也沒有香氣。放下袋子,站起來在屋內踱步。窗邊桌上放着兩本書。一本醫書《千金翼方》,一本《仙人指路》。各翻了翻,看到《仙人指路》裏面夾了幾張紙。李文澈有些好奇,拿起紙看上面的字。

……

凌筠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從地字房出來,一步一步地走進天字房。看到李文澈正站在窗前,一動不動的看着手裏的幾頁紙。

“李姐姐。”李文澈一驚,這才抬頭看到了凌筠。

“凌妹妹來看看這個。”李文澈把定身符、神行符的兩張給了她。凌筠拿過來也看了好久。

身後的於游睜開了眼,感覺胸口隱隱作痛,一轉頭,看到旁邊有兩個人,沒發現自己正在看她們。許是站的累了,過了一會李文澈坐在了書桌前。而凌筠則坐在了床上,左手拿着紙,右手比劃着,以食指做筆,以床做紙畫那些符。但卻點在一個略長,寬度和符紙差不多的東西上。

於游看着這平時不苟言笑、遇見了也只是點頭居多的女子,細而微涼的手指在自己粗壯的小臂上滑動,雖然隔着布,一陣麻癢的感覺卻順着胳膊傳到了腦袋裏,一身的毛孔都張開了,汗液像決堤的水湧出來,呼吸也變粗了。

於游正值年少,卻從來沒有和這等年輕貌美女子肢體接觸過,臉上微微發燒:“你幹什麼?”

凌筠聽見聲音,抬頭看見於游正望着自己,也看見自己的手放在了什麼地方,頓時抽回了手,把臉側過去了。

李文澈把他倆的樣子看在眼裏,對此笑而不語,岔開話題,免得兩人尷尬。

李文澈:“你醒了。你傷到了骨頭,現在可不能動。”

“現在什麼情況?打我的那人呢?”

“那些人前天夜裏已經伏誅。多虧了杜師兄,把那人攔下來了。你的傷已經被一位前輩看過了,旁邊盒子裏的葯是給你吃的,三天一顆,後天早晨是吃藥的時間了。你現在不要多想,好好養傷。”

“原來我睡了一天兩夜了。你們沒事吧?”

“我們都沒事,所以白天我們五個輪流來照顧你,晚上蘇師兄會來。昨天好多人來看你,靜姝也來過了。”

“謝謝你們。剛才你們在做什麼?”

“剛才我在看你書夾着的那些紙,凌筠妹妹看得入神了,在你手臂上畫符呢。有這個你怎麼不給我們看看?”

“這些是蘇大哥給我的,一來需要大量時間練習才行,二來這並不在以後的考核範圍內。所以練習這個可能會影響考核,如果資質不好,因此耽誤了修習實在是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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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只看看如何催動符籙就行了,我也是在修習之餘才會練習。”

“我感覺腹中飢餓,旁邊的袋子裏有辟穀丹,幫我拿一顆吧。”

“什麼?你說這袋子是……?這袋子剛才我看過了,輕飄飄的,摸上去什麼也沒有。”

“只要修習完書裏面功法的第二層就能把裏面的東西引出來了。將這袋子放在手上,你們都試試吧。”

李文澈依言放在手上,須臾臉上一喜,從裏面飛出了一枚辟穀丹抓在了手裏。把袋子遞給凌筠,又取了水給於游喂下。凌筠從裏面取出了葫蘆、符、劍,又都放了進去。

“這袋子是從哪裏來的?是蘇師兄給的嗎?”

“袋子是采靈前輩給的。三個月前,那隻蛤蟆你還記得吧,那是采靈前輩的寵物,因此,前輩給了個袋子。前輩囑託過,蛤蟆的事不能告訴別人,沒想到還是出事了。這次夜襲的人應該是衝著蛤蟆來的。不管這蛤蟆身上有什麼秘密,我們就當作沒遇到過。他們三人如果不問,你們就當做沒發生。對了,那蛤蟆呢?”

“蛤蟆我不知道,應該是被帶走了,等蘇師兄回來,你問他好了。哎,這次醒了,突然說這麼多話,你能堅持住嗎?不如休息一下吧。”

“也好,我感覺還是困。你們也不必在這陪着我了,在這裏沒什麼事。”

“那怎麼行呢,萬一蘇師兄回來了責怪我們不盡心。”

“那你們就在外屋休息吧,需要的時候我叫你們。”

“好,凌妹妹,我們出去吧。”凌筠看了於游一眼,點了點頭跟着走了。

長呼一口氣,於游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又睡去了。

丁掌門順着大廳后的走廊向後走去,穿過了幾道門,前面地面出現一個方形石洞,裏面有階梯向下。丁掌門走進石洞,身體淹沒在黑暗中。階梯另一端,丁掌門的身影走出來,四周都是山石,像是一個山洞。洞頂鑲嵌着一些螢石,散發著微弱的光。丁掌門順着洞裏的通道朝前走一百多步停下,到了最裏面,旁邊有一個地方的山壁被磨平了,上面粗糙地畫著一幅黑色印跡的古老壁畫。畫裏有一年輕女子立在水邊,身體被獸皮蓋住,一條渾圓尾巴的尖露在外面。左手五爪握着一個略圓中空的東西,右手正從其中拿出來一隻蛤蟆拋向身前的水中。丁掌門單手放在石壁上,身上紫氣通過手透入石壁。幾個呼吸后,石壁有了變化,蛤蟆掉進了水裏。女子後面的景色逐漸浮現出來,女子轉身往後走,走到一塊地方,身體遁入地下挖出了一個大洞,看到這裏,丁掌門的臉已經漲得通紅,似是十分吃力。一枚紫色藥丸出現在手中,干吞了下去。身上本來減少的紫色霧氣又傾泄而出。石壁上女子把手中的東西放在地上,從身上掏出一個木頭雕刻的小人放在裏面。女子返回地面后,上面建起了一個廟。丁掌門攤倒在地,畫面戛然而止,恢復了原樣。丁掌門休息了好大一會才站起來,臉上滿是興奮:“是廟,原來是在廟下面,哈哈哈哈。”邊說邊快步走回地面。

丁掌門走到書房中,取出白紙,勾勒出了廟的形狀。連畫了好幾幅,把最後一張仔仔細細的看了幾遍,確認與石壁上的廟完全一樣,這才把筆放下。

……

晚上天快黑時,蘇文適到了於游房內,讓謝媛潔回去休息。直到於游再次醒了,自己才坐在床邊。

於游:“蘇大哥,你來了。”

蘇文適:“於兄弟,你什麼時候醒的?”

“大概申時。”

“看來我剛走又不久,你就醒了。”

“嗯,醒來后和她們聊了一會,又睡到了現在。蘇大哥,昨晚你一直在這裏嗎?”

“是的,昨晚我就睡在你旁邊。你的傷是采靈前輩治療的,采靈前輩的療傷葯在長生門是數一數二,現在胸口應該不怎麼疼了吧。”

“謝謝蘇大哥,雖然感覺還有點不舒服,但的確是不疼了。對了,那蛤蟆去哪了?”

“小金沒事,被采靈前輩帶走了,雖然它不大願意。這次夜襲,可能就是衝著它來的,殃及了你。我在你的袋子裏又放入了三張護身符。原來那三張替你擋了一下,已經廢了。”

“那就好。說到袋子,蘇大哥你能不能給我五個袋子,今天李姐姐看見我的袋子,雖然沒說,卻是羨慕的很。若是只給她一個人,又感覺不好。”

“這個小事一樁。我爹是管着事物發放的,領幾個袋子不難。你的終身大事,我不會耽誤的。”說到這,蘇文適笑了起來。

“蘇大哥,我和李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李姐姐擅長交際,這才熟了一些。”

“不是她嗎?那是哪一個啊?”

於游這時腦海里冒出了凌筠手指在手臂上滑動時的情景。忙壓下這個念頭,說:“沒有沒有,我一直以修習為主,其他的事情沒有多想。”

“若是普通人家,十六歲已經到了結婚的年齡。在長生門,有人志在長生,擔心影響自己修習,才絕了婚配的念頭。不過自三皇五帝至今,追求長生者多如過江之鯽,又有誰真正長生過。所聽說的,也只有傳說中真假難辨的那些故事了。就算我們的壽命較長,一味的追求修行,這大好時光,豈不是浪費了。”

“不過我看很多人家裏會吵架、打人。我記得小時候家裏的碗都摔碎過很多次,那時我就躲在一個角落裏不敢說話。”

“原來你家的情況是這樣的。這就要靠你辨識了,對人有足夠的了解,品性不好的自然不是佳偶,要敬而遠之。”

“蘇大哥,我知道了。剛才說的的袋子,它是怎麼做出來的。大小不過長三寸,寬兩寸,卻能裝下更大的東西。”

“這個就像是劍為什麼會變大變小,人為什麼會往下掉而不是往上飄,事實就是如此,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我們也不要太糾結了。”

蘇文適又和於遊說了一些長生門的見聞。於游白天睡了很多時間,聊完之後也不困,又閉着眼睛想事,過了許久才睡着。

第二天清晨,李文澈來到天字房,把汗巾浸濕了又擰得半干,給於游擦了擦臉,又端着茶杯給於游喂水。她們六個依次來照顧自己,這讓於游心裏想到了皇宮裏的皇帝。嬪妃們挨個伺候着皇帝,千方百計的討皇帝歡心。於游禁不住看着她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想什麼呢?”李文澈很好奇。

“哦,我想起了我娘。小時候生病,躺在床上不動。我娘就用杯子像這般給我喂水。”於游哪敢說真話,只得撒了個謊。

“我像你娘嗎?你這是想家了嗎?為什麼不想成是姐姐喂水?”

“你不想嗎?還有一個多月就是中秋了。我家裏沒有姐姐,只有我自己和父母。”

“不想,在家裏規矩又多又麻煩。來到這裏自在多了。”

“你家在哪?”

“在登州府蓬萊縣。我以前家裏有姐姐,現在嫁人了。我還有個小兩歲的妹妹,我娘就只有我們三個孩子。”

“那你比我好多了,幼時還有姐姐一起玩。那你家是做什麼的?”

“我家開了三家青樓。你喝了水,一會怎麼上廁所?”

“那我先不喝了。這點水沒事,能憋到晚上蘇大哥回來。什麼是青樓?”

“你沒見過,等你長大些自然就知道了。”

……

來到弟子居所院內,白墨初走向艮叄柒院,旁邊杜允歸趕了過來:

“大師兄,你怎麼到這裏來了?”

“杜師弟,你休息的可好?這次師父讓我來看看那位於師弟。”

“多謝師兄挂念,我沒事的。那位於師弟在叄柒院天字房。”

白墨初告辭來到院門口,抓住門環扣了上去。

……

李文澈和於游正聊着,外面突然傳出叩門的聲音。李文澈眉頭皺了起來。

“不用去開門啊?”

“不知道是哪個院的人藉著來看你的緣由找我們說話的,不用理他。”

……

叩門三次,等了一回見到院門不開,也沒人問自己是誰,白墨初有些愕然。心想於師弟受傷后肯定在裏面,怎麼會沒人應答呢。只能隔着門喊道:“於游師弟,我奉掌門的命令來看你了,怎麼不開門啊?”

於游聽見這聲音:“還是出去看看吧。似乎是紫雲山上的人。”

院門一開,一個看上去二十八九歲、清秀俊雅、長身玉立的男子出現在眼前。李文澈:“請問你是誰啊?剛才說話的是你嗎?是奉了掌門的命令來的?”

白墨初:“正是,我叫白墨初,不知師妹怎麼稱呼。”

“原來是白師哥,快進來吧。這幾天老是有人來看於師弟,所以就閉門謝客了。沒想到白師哥今天來了。”

“沒事的,不知者不怪。先帶我去看看於師弟吧。”

李文澈把白墨初引到天字房內。

白墨初坐到床邊:“於師弟,我是掌門的大弟子白墨初,奉掌門令來看望於師弟。”

“白師兄,我還沒有入門,掌門怎麼會關注我呢?”

“師弟說哪裏話,雖然你沒有正式拜師入門,但師弟在長生門受了傷,是我們沒有保護好你,掌門自然要過問的。說起來此事實在是慚愧,所以掌門令我來看看你需要一些什麼,略作彌補。”

“好像暫時不需要什麼了。采靈前輩給了我一個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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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些葯,還有一把劍。蘇大哥也給了我一些符。”

“這樣啊。”白墨初看見了旁邊的袋子,摸着下巴低頭凝思片刻,伸手朝懷中一摸,摸出一把白色的長劍和六個珠子:“這是避塵珠,帶在身上,灰塵就不會近身。這把長劍也送給師弟。希望師弟不要嫌棄。”

“怎麼會呢,謝謝師兄。”

“於師弟,門中事務繁忙,我就不多待了。”

白墨初起身告辭,出門時看到旁邊一個白衣女子正從房中出來打水,瞧了幾眼,李文澈便把他送出院外。

李文澈返回來,剛才白墨初在這裏,她沒好意思。現在只有她和於游,拿起一顆珠子觀察起來。珠子乳白色,拇指大小,表面光滑。李文澈從懷裏拿出一根紅繩結成三層網把珠子兜在裏面,身子前傾,雙臂環繞過於游脖子,將他的頭微微托起,把珠子系在了於游脖子上。於游眼前是李文澈的脖子,頭幾乎要貼在李文澈胸前了,聞着她身上的氣味,臉紅了起來,心臟也砰砰砰地加速跳動。

李文澈看到於游神情有異,想起自己剛才和他的親密動作,心中暗笑,表面上故作不知。

“傳說避塵珠是一顆神珠,也叫定風珠。不過這珠子面前就有六個,肯定不是那個。這珠子給我一顆行嗎?”

“這個多了也無用,白師兄給了六顆,應該就是一人一顆的意思。那個神珠是什麼?”

“避塵珠,在《後唐書》中記載:土灰傾瀉於上,此珠周圍粒塵不染,彷彿有力驅之,故名避塵珠。”

“看來這避塵珠很有用,飛行的時候,就不怕身上沾土。”

門外腳步聲忽然傳過來,於游:“凌筠來了。”

一人進來,卻不是凌筠,是杜師兄。

“二人同聲道:“杜師兄。”

杜允歸點點了頭:“於師弟,你的身體好多了吧。”

“謝杜師兄關心。醒來才一天,就感覺舒服多了。采靈前輩的葯真是神奇,比我以前給人開的葯見效快幾倍。如果普通百姓也能用就好了。”

“本門的藥效果自然極好,但是花費金錢和時間頗多,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用的。剛才我看到白師兄來過了,不知白師兄來這裏做什麼了。”

“白師兄說是掌門讓他來看我的。還給了我幾顆避塵珠和一把飛劍,然後就走了。別的也沒說什麼。杜師兄,這個避塵珠是怎麼來的?”

“本門有獸園,裏面有各種奇特物種,是由梅長老負責。獸園中就養有蜈蚣。這避塵珠,是百年蜈蚣的內丹。今天先到此吧,你好好休息,以後如果有事,到西面樹林小屋裏找我即可。”

李文澈又把杜師兄送出門外回來:“今天是怎麼了,連杜師兄也來了。”

“杜師兄自然是來看我的了,還能有什麼目的。凌筠怎麼還沒來?時間差不多了。”

“你的凌筠妹妹還要過一會才來,等急了吧。”

“什麼叫我的凌筠,我就是隨口一問。凌筠比我小嗎?雖然都是十六歲,我已經是十月的生日了。”

“比你還小,你的凌妹妹是臘月的。”

“好像還沒和她說過幾句話,常常只是點點頭。”

“跟我們在一起,她也不愛說話,以聽為主。晴柔雖然話不多,那是靦腆,再長大一些,應該會好得多了。凌筠這性子,怕以後也是這樣了。”

又有腳步聲,這次是凌筠來了。

“凌妹妹,你總算來了。你們聊吧,我要回去了。”屋內就只剩倆人。

“凌姑娘,我現在不能動,旁邊的避塵珠你自己拿一顆收着。她們也都有的。用繩子串起來戴在身上,不沾塵土。這個是白師兄剛給的,我自己一顆就夠用,多了的就給你們了。”

“本來想等那人走了就過來,但是又來了一個杜師兄,所以晚了一些。”

“你不必有歉意,本來就是來照顧我。”

凌筠點了點頭:“我想了想,還是想練習畫符。”

“你比我進境快了許多,倒不會耽誤了修習。我們六人中應該就是你的資質最好了。窗前書桌左邊的抽屜里有普通的紙,你可以拿出來練習。等到畫的完全一樣了,再用特殊的汁液畫在符紙上,就是可以使用的符了。右邊抽屜就有符紙,是蘇大哥給我的。我畫了一張定身符,還沒試過能不能用。你可以拿着它回去練習。”

凌筠在書桌前坐下,袖子卷上去,露出比臉上還要白皙的手腕。從左邊拿出一些紙,研好了墨,照着那幾頁紙上痕迹,開始一筆一劃描繪。於游在側後方看着凌筠手中的筆在紙上遊走,想起昨天的事發起呆來,好一會才神魂歸位。過了大半個時辰,凌筠伸了個懶腰。伸到一半,突然想起這不是自己屋子,身後還一個人那。忙停住了,回頭看去,見於游正睡着,才鬆了一口氣。練習這畫符,頗耗費心神,自己也有些睏倦了,就趴在桌子上小咪一會……

之後幾天,於游上午醒着,中午又睡過去了。基本見不到田新月、謝媛潔、惜晴柔三人。等再一睜眼,天已經黑了。

紫雲山頂,大殿後面的一個小院內,白墨初站在掌門面前:“師父,我剛從於游師弟那裏回來,據我的觀察,於師弟沒有異常,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采靈師叔給的袋子裏只有一把劍、一些葯、一些普通符籙。”

“嗯。既然沒有,那就算啦。師傅有另一件要緊事要你去辦。你找幾個穩重仔細的師弟和他們三天內一起下山,在兗州、青州、豫州、徐州四地尋找一座廟,就是圖裡描繪的這樣。”

掌門從懷裏掏出一疊紙,遞給他。

“若是找到了,就探探廟下面的地方,有一個差不多球形的東西,大小可以抓在手中。我也畫在圖上了,找到了無論如何都要帶回來。只要做成了,我必定會獎賞你們,包括一人一顆紫雲丹。去吧。”

“是,弟子這就去了。”

……

田新月從黃字房中出來,到了天字房門口前。看見內屋書桌上趴着一個人。走到窗前仔細辨認正是凌筠。往裏一看,發現於游也睡着。轉身輕手輕腳的從門口進去,走到凌筠後面,一雙杏眼瞪着這個睡美人,推了推她。凌筠這才醒過來。

“凌姐姐,你在這裏睡的這麼安穩,像在自己房裏一樣。我看你就別走了,住在這裏吧。”

凌筠本來還挺迷糊,聽到這話,從桌上拿起一個符,正是於游畫的那張定身符。凌筠輕念口訣,往前一揮,符飄向了正笑的田新月身上,雖然速度不快,但是屋內狹窄,田新月想躲還是沒躲開,笑聲戛然而止。田新月臉上帶笑,站在那裏不動,眼神里卻是充滿了渴求求饒的意思。凌筠故意不去看她,背對着她看向窗外。過了幾十息時間,凌筠才轉身給她取下來。

“這是第一次,時間短一些。再亂說話,看我把你定一天一夜。”凌筠心想,這些天接觸多了點,田新月以為熟些了,第一次跟自己開玩笑,一定要狠狠的制止,不然以後要阻止可就難了。

“不敢了,凌姐姐,我可怕了你了。”嘴上雖然說怕,臉上卻是笑着,哪有怕的意思。

於游聽見嘈雜的聲音,雙眼微睜,似乎看到凌筠從田新月身上把符揭下來。

……

凌筠每天來練習描繪符籙,和於遊說的話也不過幾句,大部分時間都是於游看着一個美麗的背影,聚精會神地在書桌前書寫。每天寫完,就拿給於游看。

第五天,李文澈來到於游房間,打開了窗戶,讓新鮮空氣透進來。晾了一會,仍然感覺有味。發現是於游身上的。於游躺在床上好多天,也沒洗過澡。李文澈皺眉看着於游。於游嗅了兩下,不好意思的說:“現在這樣,真沒法洗澡了。只能忍着了。你去外面吧,我自己在這就行。”

“要不,我先給你擦擦胸背吧。”說著就去揭於游身上蓋的布。

“男女有別,你怎麼說出這樣的話來。”於游把頭一搖,拉住了布的一角。

“做醫生還在意男女有別嗎?難道你師父不讓你給女人看病嗎?你還沒醒的時候,我們就見過了,這布還是我給你蓋上的呢。”

“那是迫不得已的時候。”

“現在不是迫不得已嗎?”

“不是。”

“自趙宋開始,程朱理學才使得男女大防,之後女子不能見到外人。房子走水,女子居然寧願死在裏面也不出來。女子被盜匪輕薄,哪裏碰到了就砍去哪裏。之前根本沒有這些規矩。你再看裹足的女人,行走都困難,縱是有心也無力來此。這長生門的女子,你看誰裹足了。你以為的那些,不過是想要約束於你的思想。你既已入門,怎麼還在意這些俗禮?你出生時就如此,便是對的嗎?”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你又沒見過。”

“我自然是從書里看的。”

“我還能忍受,蘇大哥在旁邊睡也沒說有味。”

“蘇師兄是不好意思說。你就沒抓住重點。她們是腳上有裹腳布,你是頭上有裹腦布,自己給自己腦門上貼封印。你自己好好想吧。這些天我得給你好好講講這些道理。”。

晚上,蘇文適也受不了了,給於游擦了擦身體,換了一套洗乾淨的衣服。於游把李文澈說的那些給蘇大哥複述了一遍。蘇文適說沒想到李師妹讀的書還挺多的,見識不凡。第二天,在於游的反對聲中,李文澈走時帶走了他的臟衣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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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休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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