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道，狼妖

大周王朝，周帝德勝執政第17年。

周土東南江州治下，陳家村，村子靠近森林，狩獵、砍柴是村民生活日常內容。

“爹，劉道長說了，年後就收我為弟子，我要是入了道，你跟娘就等着享福吧。”森林內，一青年男子輕聲對身旁男人說道，青年模樣十分俊俏，劍眉星目，孔武英俊，而男人雖顯老態，兩頰瘦削，但二人透着相同的一股堅毅。

父親叫陳肅，兒子陳境安，所在境內，盡皆安定。

陳境安口中的劉道長是三年前來到陳家村的一名道長，只告訴他人姓劉，來時身邊帶着一個小道童，在村外森林自建了“應感道院”，說來奇怪，陳家村森林內三年前一直鬧“狼妖”，常有獵戶失蹤，劉道長恰在狼妖興起時來到，在森林幾日後安穩出來並道狼妖已除，村民驚奇發現狼妖果真已除，從此道院內香火不斷。

只是隨着劉道長的小道童不見了，道長只說他已然學成，拜大門派去了。

陳肅話少，他看了看十八年歲的兒子，只是搓了搓滿是繭子的手，劉道長說過自己的孩子有仙骨，適宜修鍊，陳肅知道自己留不住兒子的。

在這個世界上有“修道者”，何為“道”？無名無形無相，有道士入道，武夫入道，佛門、儒士亦能入道。修道者順天而行。

陳境安此時還在幻想着自己修道如何，父親看他這般模樣便道：“今日還是去看看劉道長吧，你這般心性也不能好生打獵了。”陳境安點了點頭。

此時已入冬，野獸脂肪厚皮毛好，所以近日陳肅家也是較有收穫，少一日算不得什麼。

不一會兒，應感道院入目，院名四字鎏金掛匾，院內正中香爐生煙，周遭有各神之殿。

此時劉道長在內真武大帝面前念經，陳肅父子未敢打擾，片刻后，道長從蒲團站起，半睜着眼看着二人道：“境安，去備茶。”隨後作了手勢示意陳肅到別室。

別室是道長待人之地，陳肅笑着道：“今天帶小子來打擾先生了。”劉道長只是笑笑，劉道長長相普通，眼睛較細長，二人沉默會兒后，道長說道：“年後境安拜我為師后，我便要帶他出去雲遊磨練心性了，畢竟這孩子道心尚不穩定，不知你與照因意下如何？”照因是陳母，姓劉。

陳肅皺了皺眉頭，低頭不言，片刻后嘆了口氣道：“也罷，境安玩心重，有勞道長了！”劉道長滿意地點了點頭。

陳境安去往後院，時常來道院的他知道茶葉在哪，劉道長愛整潔，因此茶葉后容易便找到，後院除了一間放東西的房間，還有一方菜田，旁邊造了一座涼亭，只是今日涼亭內坐着一名男子在飲茶。

男子一直盯着陳境安，不時抿了抿嘴，陳境安不知為何被盯着有些發毛，往年他常隨着大人們進深林打獵，而眼前男人的目光與自己被一隻猛獸盯着的感覺一模一樣。

陳境安走上前去，那男子肩膀十分寬闊，整個人顯得很壯碩，沒等陳境安說話，男子便道：“就是你嗎……”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陳境安剛想發問，那人便起身走，還說道：“我是劉道長的朋友，告訴他我先走了。”

看着遠去男人的後背，如山一樣，不知為何，靠近男子後周遭的氣溫降的極低，陳境安搖了搖頭，便回別室了。

劉道長與陳肅都閉目不言，道長說過，修道之前一定要靜心。

陳境安準備好了茶，遞過去，說道：“道長，您後院的朋友叫我告訴您他先走了。”聽到朋友一詞后，劉道長即刻抓緊了茶杯，旋即放鬆下來，他看着陳境安說：“他沒跟你說別的了。”陳境安想了想，搖了搖頭，喃喃說道：“一個怪人。”

接下來都是陳境安在一旁說話，劉道長最多只是在旁邊嗯嗯哦哦，大多時候也不理睬他，只是臉上一直掛着微笑，臨走前道長問了他是否願意隨自己出去遊歷，陳境安高興激動地答應了。

父子倆下午出來，回去時天色已然暗沉，不少村民也從林中歸來，看到了陳肅父子都熱情地打招呼，陳家村民風淳樸，知道陳境安要拜道長為師后，人人羨慕，修道，似乎是每個人的願望。

但真的好嗎？陳肅心中問自己，看着身邊嘰嘰喳喳的兒子，他道了句：“出去好好照顧自己，別給道長添麻煩。”陳境安一愣，隨即笑道：“爹，這不年後的事情嗎？放心吧爹，我一定學成！”

二人走後，道院內那名劉道長的朋友又回來了，劉道長與男子站在門前，劉道長嘆了口氣道：“人你也看了，如何？”男子閉着眼睛似乎很享受的樣子，說：“很好！”

回首，是真武神目，劉道長盯了一會兒便回房了。

夜幕降臨，陳肅家內，一家三口吃着家常菜，劉照因在一旁時不時夾菜給陳境安，自己動筷子很少，老看著兒子，看不夠。被看着不自在，陳境安放下碗筷道：“爸媽，我不是還有好久才出遠門嘛，瞧你們那樣。再說了，劉道長能降伏狼妖，本事不弱，我跟着他一定會學有所成的！”

陳肅只是示意繼續吃飯，飯後回房，陳境安照往常念心經，全名《太上玄門心經》，但不是修鍊功法，只是穩固心神，依着道長的意思他堅持了三年之久，只不過時常念着念着便睡著了。

陳境安口中叨着，不知過了多久，他自己也不甚清楚是睡是醒，此時的他迷迷糊糊，但偏偏又睜不開眼。

“咄、咄”突然，陳境安聽到敲窗戶的聲音，窗外有道影子不停喚着自己的名字，喊自己過去，陳境安自己控制不了自己，莫名地到了窗前，他眼睛勉勉強強睜開了一點，在微弱的燭光下，隱約看到兩個聳立的耳朵，還有很長的……

窗外再次傳來沙啞的聲音：“我問你，你可是十月初四巳時所生？”陳境安呢喃道是的。

後來，陳境安只聽到一陣恐怖的笑聲，再醒來時，已是白天，他正躺在床上，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難道昨晚的是夢？他心中不由地問道，很快他整理好出屋，問父母昨晚是否有人來，得到了否定的回答，陳境安只能認為晚上的經歷是夢，只不過那夢太真實了。

話說，那長長的，怎麼這麼像……狼的口鼻？

不過陳境安還是有后怕的，民間禁忌，晚上行路亦或者夢中，聽聞有人呼喚，切不可回應，自己昨晚的回答，恰恰就能讓人抓住八字啊！不過心想是夢，又是民間流傳，陳境安也不太放心上。

那麼，是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