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一周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足夠以季晏禮在內的搜救隊,將附近的海域搜索兩個來回。
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哪怕季晏禮再希望看到奇迹,但事實擺在眼前,他不得不選擇接受。
在海上碰面時,他第一時間都有些不敢認。
這一周,宋知鳶黑了點,人也瘦了不少,只有那雙清凌凌的眸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灼亮。
季晏禮看着,到了嘴邊的那句「放棄吧」,突然就不敢說了。
他害怕自己一旦說了,那股支撐着宋知鳶的勁頭突然卸掉,她會撐不住的。
「哥。」怕他擔心,宋知鳶費力地勾起一抹笑,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季晏禮沒說話,走上前一把將她抱在懷裏,聲音輕的不得了,「鳶鳶,跟哥回家吧,剩下的交給搜救隊。」
再繼續這麼找下去,他擔心周祈川的屍體還沒找到,她的身體反倒先被拖垮了。
他什麼別的話都沒說,可宋知鳶卻讀懂了他的潛台詞。
已經這麼久了,周祈川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她甚至,都找不回他的屍體。
曾經,宋知鳶以為自己只要儘力就好,哪怕不會擁有全世界,也會不留遺憾。
但她現在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笑話,根本什麼都做不到。
她再也找不到周祈川了。
宋知鳶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只覺得心口疼痛的感覺越發濃烈,隨即兩眼一黑,暈在了季晏禮懷裏。
「老婆,別賴床了。」耳邊傳來的溫柔聲音,喚醒了躺在床上的宋知鳶。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着面前這張熟悉的俊臉,愣住了。
周祈川無奈勾唇,捏了捏她的鼻尖,「還不起床,等下太陽曬屁股了。」
他手指的觸感,是那麼真實,讓宋知鳶瞬間紅了眼眶。
她小心翼翼的問,「老公,是你嗎?」
「傻老婆,不是我還能是誰?」周祈川被她的話給問到,笑容越發無奈。
說著,他舉起一條淺粉色的裙子,「今天可是特別的日子,你趕緊換上衣服下樓吃飯,兒子已經在樓下等你了。」
「兒子?」瞬間,宋知鳶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
她痛苦的癱坐在地上,腿上好多刺眼的血跡。
忽然,宋知鳶明白了。
「怎麼不穿了?」周祈川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宋知鳶搖搖頭,匆忙的拿起衣服,嘴上說著,「穿,我怎麼不穿?」
她強迫自己勾起一抹笑,可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們哪有兒子。
那個可憐的孩子,在她母親跳崖的那個夜晚,就沒了。
「老婆,你別哭啊!」夢裏的周祈川慌了,走過來體貼的要替她擦拭眼淚,身影卻越來越透明。
直至消失不見。
宋知鳶睜開眼時,旁邊坐着滿臉擔憂的夏星洛。
見她醒來,夏星洛愣了一秒,趕緊喊一聲過來。
從她的表現中,宋知鳶看的出來,她這一覺睡了不短的時間。
「豈止是不短,你差點沒嚇死我!」夏星洛扶她起身喝水,說起來依舊覺得一身冷汗。
用醫生當時的話來說,宋知鳶當時的情緒就像是一張緊拉的弓,一直拉着的時候或許不明顯,但一旦松下來,整個人精氣神就會瞬間萎靡。
想到這個,夏星洛就生氣,「你不好好吃飯就算了,水也不好好喝,是真打算耗死自己好讓周祈川沒了白月光,造福他的下一任?」
「什麼?」宋知鳶喝下半杯水,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剛剛究竟說了什麼。
周祈川的下一任?
夏星洛明顯不想跟她多說什麼,拿起手機給她看今天是什麼時候。
看了眼日期,宋知鳶自己也覺得意外。
她居然睡了近一周。
回過神,宋知鳶一把拉住夏星洛的手腕,問,「星星,我們還是不是姐妹?」
對上她迫切的雙眸,夏星洛又氣又惱,「我真是怕了你們了,一個個矯情的要死,長張破嘴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麼用!」
「他沒死對不對?」宋知鳶敏銳的捕捉到了重點。
一想到周祈川還活着,宋知鳶的眼神激動了幾分,追問道,「他現在在哪兒?也在這家醫院嗎?」
她想要見他,就現在。
夏星洛搖搖頭,拿起手機翻找了一下,遞給宋知鳶。
上面碩大的標題寫着,【失蹤半月,周總再亮相戶籍部門,疑似更改戶籍。】
宋知鳶點開,文章最上面是一張偷拍角度的照片。雖然拍的不算清晰,但她還是一眼認出周祈川。
他看着瘦了不少,人也滄桑了。
文章中間寫到,【據知情人士透露,周總已經改了姓氏,到底是什麼仇什麼怨,居然連親生父母給的姓氏都要丟掉?】
宋知鳶攥緊了手機,掀眸看向夏星洛,「星星,我想見他。」
「這事,怕是不太好辦。」夏星洛有些為難,想了想,坦白道,「他已經辭去了迅科總裁的身份,不日飛往紐|約。」
卓遠的總部在紐|約,他去那裏不是什麼大事。但辭去迅科總裁的身份,就意味着,他要和宋知鳶徹底劃清界限。
沒了迅科,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唯一聯繫,就徹底沒了。
「他是要結婚了嗎?」宋知鳶壓抑着心中翻湧的酸澀,試探着問。
夏星洛搖頭,「聽說阮家已經為女兒找好了聯姻對象,也從周祈川手裏拿到了一筆不小的賠償款,不會再作妖了。」
聞言,宋知鳶沉默了。
她明白,周祈川是玩夠了,也膩了,不想玩了。
這樣其實也好,和她在一起心理負擔太大,兩個人之前真正開心的時間太過短暫。
或許沒了她,他以後也能更幸福一些。
「鳶鳶,你連做夢都是叫的他的名字,別告訴我你打算就這麼算了。」夏星洛看出她的想法,已經開始生氣了。
見她不說話,夏星洛氣的踢了一把椅子,罵道,「真是服了你們了,就不能學我哥,敢作敢為一點?」
雖然夏溫衍做的生意不光彩,但他去世前的安排,也在季晏禮的深挖下公之於眾。
他從最開始,就沒想過要讓誰陪着他一起死。
之所以帶上宋知鳶,也不是他口中所謂的喜歡,而是——嫉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