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厘和的擔憂
白木崖知道以梁凡對付自己所展現出的能力來說,師兄焦不奇斷然不是梁凡的對手,但焦不奇比自己的巫術功法可是強上不少,起碼也能讓梁凡吃些苦頭。
但看此時,梁凡對付焦不奇和對付自己一樣,甚至連根手指頭都不用動一下,就又把焦不奇給定到那裏了!
眼前這少年究竟有什麼「邪術」,按說巫術就已經屬於神識一類的術法了,沒想到這少年的功法更邪門。
聽說中洲那邊流行練氣之術,雖說也聽過那邊有修仙之術,但卻只是聽說並沒有真正見過,數年來,他們也見過不少練氣的高手,最多不過跟大巫師級別的人打個平手而已,但那些人哪個不是打鬥起來飛沙走石,呼呵不斷,哪像這個少年,僅用個眼神便將在巫術上引以為天才的焦不奇給定在那裏,任由他宰割。
厘歡正拿石頭去砸焦不奇玩的盡興,突然焦不奇口中發出「咯咯」數聲,身子慢慢委頓下去,眼一翻,腿一蹬,竟直接死了。
厘歡一愣,哼了一聲,手裏還舉着一塊未扔出去的石頭,「這大老鼠如此不經打的嗎?」
梁凡卻是感覺出了異樣,他見厘歡拿石頭打焦不奇,心想焦不奇為惡已久,讓厘歡懲治他一下,也是他合該有此一劫,但厘歡畢竟是個小姑娘,沒有多少力氣,能拿起還扔得出去的石頭,不過拳頭大小,而且扔的並不准,都打在焦不奇的身子上了,雖說有些疼痛,但卻並不至死。
梁凡剛剛只顧把焦不奇控制住了,也就沒再進一步,放鬆了警惕,誰想想剛看到焦不奇身子有異動,梁凡就敏銳地覺察出方才自焦不奇身後的叢林中射出一股奇特的氣息,直接打在焦不齊的後腦上,就是這下要了焦不奇的命。
既然焦不奇已死,梁凡也沒什麼好惋惜的,在這叢林中,想必能以一股氣息要了焦不奇命的只有師傅厘和口中那個大巫師曾楚了,因為剛才打中焦不奇的那股氣息並不是尋常練氣術的那種氣息,而是巫術功法,而要了焦不奇命的也並不是這股氣息,而是氣息中帶有的一股控制之力,直接將焦不奇的心臟給強行控制,停止了跳動。
梁凡笑笑,朗聲沖前面叢林道,「曾師兄,現身吧,何必藏在林中做個縮頭烏龜呢!」
林中並無動靜,也不見有人出來,梁凡正要去追,卻聽得身後又傳來數聲「咯咯」的響動。
梁凡一驚回頭看去,只見白木崖和其它幾個黑衣人俱都趴在地上,兩手緊捂住脖子,臉上憋得青紫,渾身不住顫動,顯然也是中了某種巫術所致。
梁凡正要去救,隨即心想這白木崖和這幫黑衣人也是惡貫滿盈,早晚都是要殺的,既然曾楚已經露出行跡,也沒必要再留着白木崖了,遂停了手。
白木崖在地上抽動數下,幾個呼吸間就不再動了。
梁凡沖眾人擺擺手,示意任羽保護厘和祖孫二人,自己則一個起落已消失在前方林中。
厘歡見梁凡話也不說就飛走了,也不等自己,氣得直跺腳,只得跳上騶吾背,拍拍它大腦袋,「星題,快去追!」
任羽忙攔住,笑笑,「前方危險,咱們走慢些!」
厘歡卻不聽他的,直催着騶吾向梁凡消失的林中躍去。
任羽無奈,但心想梁凡此時霧隱功法大成,之所以追的急,也是怕小題多受苦楚,對付那個曾楚應該不在話下,再加上騶吾天生異獸,對這種巫術,有一種天生的抵抗之力,有他在,厘歡應該暫時沒有危險,倒是厘和,可是個關鍵人物,此時一身巫術早無,卻是厘九離想殺之而後快的人物,而且還是梁凡新認的師傅,自己一定要保護好。
任羽沖厘和笑笑,「老先生,他們去了,咱們爺倆就慢慢走吧,有梁凡在,厘歡不會有事的!」
厘和與任羽不同,他曾是橫行有苗的大巫師,一身巫術在食水以南幾無對手,此時雖說功法盡失,但以往的見識還在,他自然明白以眼下曾楚的實力,即便是偷襲也斷然不是梁凡的對手,他倒比任羽還要更放心一些,知道任羽此舉是為保護自己,對任羽笑笑,「不急,老夫還有些疑問,不知小兄弟可否為我釋疑!」
任羽笑笑,「厘老先生,我跟梁凡是兄弟,您叫我任羽或是小羽都行,可不敢叫小兄弟,您這不是折煞我嗎?」
厘和雖說已經收了梁凡這個徒弟,那也全憑的是一時情急,再加上看梁凡也算是忠厚之人,這才放下心來,但他前思後想,雖說從梁凡口中多少聽到一些事情的始未,但畢竟事起倉促,也沒時間細聊這些,這時得了空,又無外人,才想到向任羽詢問。
「你姓任!」厘和沉吟起來,「難道~~」厘和沒有繼續說下去。
任羽卻並無隱瞞之意,聽厘和的意思估計也猜出自己身份了,笑道,「您猜的沒錯,我正是中洲軍族任從淵的兒子!」
見任羽如此痛快地就承認了身份,厘和倒是有幾分出乎意料,但厘和畢竟身在大祭祀位置上做了多少年了,與有苗國群白千里也是私交甚密,對這些軍政兩界的事,俱都了如指掌,聽任羽亮明身份,嘆了口氣,「千里兄與我交情甚密,但我也明白,他志向遠大,所圖更巨,如此一來,哎!」說到這裏又嘆一口氣,眼中隱有擔憂之色。
梁、任二人在軍中已久,對這些國與國間的征戰殺伐早已瞭然於胸,再加上二人自從互表心跡后,立志要為中洲面姓平安喜樂做盡一份力,全付身心都付在如何止戰停伐上,此時任羽見厘和嘆氣,自然明白厘和的意思,看來他對這些征戰殺伐也是不喜的。
任羽心中一動,對厘和道,「老先生,如果我們協助您返回有苗城,除了厘九離那個女干賊,接下來您會怎麼做?」
厘和聽完,呵呵笑道,「你這小傢伙問我會怎麼做,卻不直接開口求我去阻止白千里,是對我還不信任嗎?」
任羽想法被厘和識破,也不着惱,呵呵一笑,也不答話,眼望着厘和,等他回答。
厘和坐在馬上,仰首望天,半晌后才幽幽道,「千餘年來,我有苗境內四分五裂,連年重點殺伐不斷,卻是苦了百姓,我的父母也是在戰事中殞命,後來我做了巫師,有幸得白千里賞識,白千里確是個不世出的奇才,在他治下,有苗國十餘年間便國富兵強,其實以十年前有苗國的實力來說,假以時日最多十幾年,有苗也可以以絕對兵力將周邊國家盡數收服,但白千里卻並沒有這麼做,而是通過聯合各國的辦法重建了一個一統的有苗。」
厘和說到這裏重重嘆了一口氣,緩緩道,「我想彼時的白千里應該跟我是一個想法,只想通過一統來止戰,但看眼下的情勢,興許是白千里心已經變了,也興許是他現在也控制不住這局勢了,至於你說的他讓小兒子白長留娶你妹妹來換得兩國暫時罷兵之事,我想也只是權宜之計,並不能長久!」
最後,厘和眼望着藍天白雲,似是對任羽說的,又似是對自己說的,「我能怎麼做呢,盡一已之力罷了!」
再說梁凡,幾個起落間,已飛出七八十丈,見前方山勢漸漸高聳,乾脆向上躍起十餘丈高,落在最高的樹梢之上,向前望去,見前方有一個山洞,山洞前還站着數名黑衣人。
梁凡一喜,心道,想必這就是他們關押小題的山洞了。
梁凡從樹上直接掠到洞口上方的一棵樹上,隱身其中側耳聽去。
只聽一個黑衣人對旁邊幾人說道,「焦不奇一去不回,方才大巫師出去緊接着一個人返回,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另一人道,「方才焦不奇出去時,我聽他隱約中似乎說的是白木崖竟然到這裏來,估計是殺厘和不成,這才跑了回來,難道十年前厘和大祭祀竟然沒死嗎?如果他當真回來了,咱們豈不是都要葬身此地?」
之前那個說話的黑衣人拍了這個說話的人一巴掌,「當真晦氣,不要瞎猜測,我可是知道厘和十年前被大祭祀給用巫毒殺死了,你想啊,大祭祀親自出手,還能有活口嗎,即便不死,恐怕到如今也只是個殘廢了,沒什麼好怕的!」
可是眾人似乎並不買這個黑衣人的賬,擔憂之色並不稍減,「你話說的是輕巧,可是焦不奇是什麼人物啊,是一般人能動得了的?他出去這許久還不回來,你們剛剛沒見到大巫師回來時臉上陰得都快流出水來了,想必焦不奇定然是出了什麼事!」
這時眾黑衣人中一個一直未說話的,實在是忍不住了,哆哩哆嗦道,「不然,不然咱們跑吧!」
這時一個黑衣人,伸手重重拍了他腦袋一下,「跑個屁,你快把你的鳥嘴閉上,你若跑了能活過十日就算你本事!」此人邊說神情卻是越來越委頓,指着那膽小黑衣人的胸口。
膽小黑衣人經他一說,嚇得哆嗦的更是厲害,想必他們這些人,身上都有類似白木崖身上那種巫術,是被曾楚給控制了,只要一離開,便即會被察覺,到時非死不可。
眾人還在小聲議論,卻不防突然都同時住了口,幾人都覺不對,大眼望小眼,隨即眼中露出恐懼神色。
但除了眼睛還能動,卻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樣。
幾人頓時害怕起來,他們雖說都是一些極為低級的巫師,但多少還是知道一些巫術的門徑,眼下幾人的情勢,那必定是中了什麼巫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