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刺客
好在十數年來,這套制度運行還算穩定,沒出什麼大的亂子,究其原因也是因為這十數年來有苗境已經是個大一統的局面,以往蠢蠢欲動的一些小國先後也都歸順了有苗這個聯合王國,再加上中洲這邊雖然內鬥激烈,但一時沒分出個結果,自然也不會分心出來與有苗結什麼怨。
而在這十數年裏,厘九離這邊也是安份守已,並未出什麼亂子,只不過在最近對待中洲的態度上出了一些不同意見。
白千里有心在徹底與中洲那邊撕破臉之前先將內部思想統一,說白了就是把已經極度分化的權利都收上來,他一人說了算,類似「杯酒釋兵權」之類的。
而厘九離卻力主在中洲內部還未穩定之時先下手為強一舉打下中洲。
白千里自然不會在這種關鍵問題上妥協,他心裏明白的很,漫說中洲不好打,就算真的打下來了,屆時自己面對的問題肯定更尖銳,綜合一切考慮先安內再一致對外,才是上上之策。
於是白千里又一次發動了自己的政治手腕遊說其它議政首腦同意他的想法,就在數日前,終於三國中的政界首腦都同意了他的想法,如此一來,再加上他就已達到半數了,誰成想在今天的朝堂上,他們居然集體反水。
白天裏人員混雜,不方便行事,等掌燈時分,白氏姐弟派來送餐的人員服侍眾人吃完都走後,梁凡走到內堂將眾人都聚集起來,輕聲道,「今天我看這有苗朝堂上的一幕分析,這有苗表面雖一副國泰民安之相,但內部實是暗流涌動,不是什麼好現象!」
任羽輕輕點頭,「我也看出來了,那個大祭祀好像與白千里不太對付。」說完心中一動,臉現熱切之意,緊盯着梁凡道,「小凡,你該不會是想···」
梁凡笑笑,「小題雖是為了兩國百姓才不得已要嫁到這有苗國來,但我看眼下形勢恐怕小題即便嫁過來對中洲與有苗國的關係也不會有多大的改善,何況他們內部還有矛盾,如此一來豈不是把小題推到火坑裏嗎?」
「總算你小子腦子開竅了!」小紅泯嘴一笑。
小題看到梁凡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生怕外面人聽到一樣,但聽梁凡話里意思是要連夜逃出這有苗城一般,有些不可置信道,「凡哥哥,你要帶我逃出去嗎?」見梁凡點頭,臉上興奮起來,隨即又有些擔憂道,「可是,可是外面有好多守衛呀?」
梁凡頭轉向小紅,「紅姐,你有把握把小題帶走嗎?」
小紅輕笑一下,「這個倒沒什麼,但你們兩個臭小子,有把握逃走嗎,我放下小題再來接應你們可是需要一些時間的!」
「你不用管我們兩個,我們自有辦法,外面不過屈屈百十來個守衛,我來對付厘莫用,小羽拖住其它守衛,再加上騶吾,應該沒問題的,你們呆會在屋內聽到我與厘莫用吵起來,你們就行動,事後到北城外十里集合,就在,就在···」梁凡說到這裏愣住了,畢竟他對這有苗城外的地形也不算很熟。
「放心吧,你兩個小子只要出了北門我就知道你們的方位,會帶小題來找你們的!」小紅臉上有些暈紅,看樣子對眾人連夜出逃一事很有興緻,激動得臉都紅了,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生怕事鬧不大一樣。
梁凡暗嘆一聲,看來這小紅雖有一千多歲了,但還是一副玩性,也興許是他本事大,渾沒將外面那些守衛放在眼裏,功力初成有些技癢。
不過梁凡對她能保護小題和鱗兒一事還是有十分把握的,漫說別的,就單指能御空飛行,和那快到只剩虛影的身法來說,別說是在這有苗城內,即便是周圍都是千軍萬馬,那還不是來去自由。
梁凡現在唯一有所顧忌的就是門外的厘莫用,按白玉之前的說法,他現在身上最厲害的兩大功法,那雙能看清一切巫術的雙眼對自己沒什麼作用,而另一件便是他自創的破邪功,這種功法一是他自身的煞氣再加之快刀,那種煞氣壓制應該類似於梁凡以狼神的傲然氣勢來壓服對手的方法,如果能把這個破掉了,那快刀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梁凡可不是那種自付一身功法,將誰都不放在眼裏,自認天下無敵的一根筋。
聽白玉對厘莫用這套功法吹的厲害,而且厘莫用即然能享名食水以南十數年,自然不是等閑,等會還要小心應對。
一念及此,梁凡沖任羽和騶吾擺擺手,來到別館大廳門內,先把騶吾壓下,示意它不要出聲,側耳聽了聽門外情況,房上好像有人,應是厘莫用安排在房頂的守衛,除此之外,靜悄悄的再無別的聲音。
梁凡站起身引了任羽打開門向外走去,來到院內,梁凡有意無意地向四周房頂上看去,見黑暗中別館的各個角落和房頂上果真都有一些身穿夜行衣的守衛,看這些人隱匿的角落就知道,都是一些不俗之輩,但梁凡也沒怎麼在意,畢竟刨除其它三項功法,單隻霧隱功一項,他和任羽也已經是江湖中佼佼者的存在,對付一般武人,三五十個並不在話下。
「你留在院子裏,一會聽到我和厘莫用起了爭執你和騶吾第一時間將房上的人都引到院內來,方便紅姐帶小題和鱗兒從上面逃走!」梁凡低聲沖任羽說完,故意清清嗓子向院門外走去。
院內異常安靜,四處風絲也無,像是被人用一個極大的玻璃罩子將這整座別館給罩起來了一樣,氣氛異常詭異。
別館門是虛掩着的,留了一條半尺左右的縫,梁凡邊向門走,還能感受到來自院內暗處和房頂上投過來的目光。
梁凡也不在意,大剌剌地走到門前,伸手將門拉開,見門外站着四名帶刀的護衛,三丈之外一人身着五彩戎裝背對着別館大門站得筆直。
街道或許是已經被厘莫用派人清過場了,此時一個人也沒有,異常安靜。
梁凡見厘莫用為守護自己一行,如此煞費苦心,心裏微微覺得有些對不住厘莫用,但事已至此,說不得,只能翻臉了。
厘莫用聽到身後動靜,回過頭,見是梁凡,微微一愣,不過並未說什麼,只是點頭示意一下,便即回過頭去,繼續對着空無一人的街道,凝神看去。
想個什麼理由來惹惱這位盡職的大將軍呢?
估計這個大將軍不會希望自己離開他的視線範圍,那自己就以想要外出到有苗城內游賞夜景為由離開別館,他肯定不願。
就這麼定了!
計議已定,梁凡咳嗽一聲,邁開步子向厘莫用走去。
守門的幾名守衛估計早已得了厘莫用的將令,不許梁凡一行到別館之外,但梁凡一來是客,二來想必梁凡的本事他們也或多或少聽說過了,那兩名守衛以為梁凡就是到這門口透透氣與厘莫用客氣幾句,道個辛苦之類的客氣話,又見梁凡腳步方向是向著厘莫用的,對視了一眼,也就沒攔。
不過梁凡剛邁了兩步,就覺得似乎不對,街道的黑影處似乎也有人,梁凡將狼神之力有意向那邊放去,覺出不只對面,好像周圍也隱隱埋伏得有人,看樣子不下十數個之多。
難道是厘莫用暗中佈置的?
不對,這批人明顯身上氣息與這些守衛不同,身上有一股陰暗的氣息。
這種氣息梁凡從來沒有接觸過,與之前碰到過的血魔那種凶煞之氣和陰十三身上的邪氣完全不同,是一種非常飄忽的氣息,有點讓人捉摸不定的感覺。
梁凡向厘莫用看去,見他本來巋然不動的身子輕輕抖動了一下,明顯也感受到了這股氣息。
「誰!?」厘莫用反應極快,說話聲起,手中刀已出鞘,同時梁凡身側的四名守衛也抽出了刀,身後的院中和房頂也傳來兵器出鞘的聲音。
這個意外出乎梁凡計劃之外,倒令得梁凡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了。
難道真有刺客不成!?
想要來挑戰這個威震有苗的厘將軍?
看來自己是猜對了,果真是有人不想讓這合親一事順利,想藉此直接挑起兩國的戰事!
會是誰呢?
難道是大祭祀厘九離?
不應該呀,以厘九離眼下的權利來說,他今天已在朝堂上借沒有與巫王溝通過這事為由把這事推后了,到時他只要說巫王不同意此事,再加上今天朝堂之上的反應來看,除有苗外另三國的議政人員的六名好像都是站在他那邊的,到時想必他們也會支持厘九離。
梁凡問起過白玉這巫王是何許人,白玉回答這巫王其實是列位已逝大祭祀的總稱,類似於祖先的意思,並不單指單一一個人。
那厘九離還出此下策來劫殺他們有什麼意義呢,這不是直接激化他與白千里的矛盾嗎?難道他和白千里一樣,都有一統有苗自己做皇帝說一不二的心思,而且有一擊必勝的信心?
更不對了,自己一行,對厘九離的計劃並不形成實際的阻礙,即便他有心統一有苗,只要控制住白千里即可,也沒有必要同時激化有苗與中洲的矛盾,這樣一來,內外受困,他豈不是更難處理了嗎?
何況就眼下暗影中的十數個人,有把握拿下這個威名赫赫的厘將軍?
就在梁凡左思右想,抓不住頭緒之時,眼前又出現了新狀況,隨着厘莫用的一聲喊,自那陰影中走出五個身着夜行衣之人,五人身高體型如一,俱都不到七尺,身形瘦削,看不出什麼特點,乍一看倒像是從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
奇怪的是,這五人雖說已經明擺了是要來劫別館的,但手裏卻都沒帶兵器,只是每人手裏拎着個尺余長的短棒樣的東西,黑乎乎的看不出是什麼。
要說這是兵器,也太古怪了些,難道用這小棒來擊敵?
五人走到離厘莫用兩丈之外,站住了,一聲不發,像是木偶一般。
厘莫用嘿笑一聲,長刀一橫,自那刀身上閃出數道來自頭上月亮的寒光,顯然並非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