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城外黑市
從柯洛諾斯的無名小書店離開，游來駕駛着飛車朝着東南方向飛去。
跨越過重重建築，游來來到城市的邊緣。
無數高大如樓宇的巨型機器，排列成一條弧線，遠遠地延伸出去。
在霓光城的另外一邊，這些弧線會再次對接，將霓光城包圍起來。
機器發出刺耳的噪聲，吞吐着空氣，過濾其中的輻射塵埃，形成一道無形的空氣牆，將外界致命的輻射隔絕開。
機器所矗立的點，如一條刀切出來的分割線，將霓光城內外分割。
城內城外，完完全全是兩個世界。
霓光城上層光鮮亮麗，底層灰暗破敗。但總算是充滿盎然生機的人類之地。
在城外，游來只能看到了死亡的荒涼。
放眼望去，遍地乾枯，風沙漫卷，毫無生機。
游來這才清楚地看到，原來就算過去了三十年，末日依舊存留在這個世界上。
飛車的速度緩緩下降。
這裏是霓光城的邊緣，普世重工鋪設的飛行電磁力場也到了邊緣。
在霓光城外，飛車就用不了了。
從霓光城的邊緣，到黑市所在的城鎮廢墟，還有五公里遠。
城外的道路崎嶇坎坷，要是靠兩條腿，游來估計得走到天黑才能到地方。
到時候華佗的神位早就沒影了，一切皆休。
好在霓光城的邊緣有很多停靠飛車、租借電動車輛地方。
這都是為一些前往霓光城荒野地區搜刮物資的荒野獵人提供服務的。
因為在城內，這種只能在地面行駛的車輛完全沒有市場，所以租賃電動摩托電動汽車，成為了霓光城邊緣的一項特色服務。
游來停靠好飛車之後，便找了一家，付錢租借了一輛成色還不錯的兩輪電動摩托。
那老闆見游來沒有穿輻射防護服，就提醒道：“你忘了帶防輻射服嗎？我這裏也有防輻射服出租。”
“不用了，我用不着。”
游來笑着謝絕了老闆的好意。
他與滿滿，都有神位在身。
神祇的力量，令他們可以無懼輻射侵害。
“年輕人，千萬別以為自己年輕身體壯，就把輻射不當回事。等你受到輻射的侵害就知道有多遭罪了，更換身體器官花的錢，可比租防輻射服的錢多得多啊。要是壞的是腦袋，那更是有多少錢都救不回來。”老闆又是苦口婆心，一番好意地勸說游來。
“多謝你的提醒，不過我真的用不着。”
為了讓老闆放心，游來故意敲敲自己的胸口。
“其實我是機械改造人，身上巨大部分器官都進行了機械改造，大腦也有防輻射保護，不穿防護服也沒問題。”
游來向著好心的老闆笑笑，將滿滿放在車頭的籃子裏，騎着電動摩托，越過轟鳴的巨大機器，進入的死寂的荒野之中。
老闆看着游來遠去的背影，不住撓頭。
“身體器官都進行改造了，還去荒野的土裏刨食？不會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大少爺來體驗生活的？”
……
大地滿是瘡痍。
崎嶇的路邊零星地躺着枯骨。
放眼四望，空無生機。
空氣中充滿了鐵鏽的味道，這是輻射的氣味。
迎面吹來的風中夾雜着粗糲的沙子，打在臉上生疼。
滿滿蜷縮成一個圓圓的肉球，只露出兩隻小眼睛來。
游來在這種環境下也不想說話，只是將電動摩托的油門擰到底，希望趕緊到達黑市所在的城鎮。
“嘀嘀嘀嘀！”
刺耳的喇叭聲突然從游來的左側響起。
沒過一會兒，一輛電動汽車咆哮着碾碎路邊的枯骨，出現在游來的旁邊。
一根生鏽的鐵棒從車窗內，突然兇狠地敲向游來的腦袋。
游來靈巧地低頭閃過，同時捏死剎車，停了下來。
電動汽車越過游來之後，也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之後，四個穿着輻射防護服，手持武器的傢伙獰笑着向游來走來。
“正好，能換一輛車，省得被飛沙吹了。”
游來也獰笑着向對方走去。
一分鐘過後……
游來帶着滿滿走進電動汽車，將畏懼地跪在地上的四個傢伙拋棄在風沙之中。
“你現在脾氣好了好多啊，不但沒殺了他們，還把那輛電動摩托留給他們了。”滿滿在副駕駛座上感嘆。
游來說：“他們只是打手而已，算賬肯定要找主謀去算。”
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果然還是少有突如其來的善意。
一點點錯漏，就有可能引來他人的覬覦。
電動汽車的速度比電動摩托快了許多，風沙也都被隔絕在外。
朝着東南方向行駛不久，游來就看到昏黃的風沙之中出現了一片黑影，像是趴伏在地上的屍體。
靠的近了，便能看清楚這一片破敗的城鎮。
地面上的建築在狂躁的風沙之下，苟延殘喘，不少都已坍塌朽敗，屋頂消失不見，只有幾堵殘留的破牆還矗立在大地之上。
有許多車輛停放在殘牆之間，但是卻看不見人影。
蕭瑟孤寂，讓人心中不免有些疑懼。
游來將電動汽車停在一堵破牆之後，遮擋風沙。
“這裏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哪有什麼黑市，老頭子不會是騙我們吧？”滿滿的背上仍是落了一些沙粒，她搖晃着尖刺，將沙粒抖落。
“這外面停了這麼多車，肯定是有人的，我們往裏面走走，說不定就能見到人了。”
游來將滿滿揣進懷裏，迎着風沙往城鎮內部走。
風聲呼嘯中，游來隱約聽到了什麼聲音。
但如同幻覺一般，忽而就消失在風中了。
“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游來問滿滿。
在這方面，小刺蝟比他更敏感。
滿滿在游來懷中搖頭：“沒有吧！”
游來搖搖頭，只當是自己幻聽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滿滿突然喊道：“有槍聲，好多人在開槍，在前面！”
小刺蝟頓了頓，又補充道：“前下方！”
前下方？
游來釋然，難怪見不着一個人影，原來黑市隱藏在這片城鎮廢墟的地下。
不過，在這風沙漫卷的惡劣環境中，藏身地下確實是一個極好的選擇。
游來開始加快腳步往前走。
漸漸地，他也能聽到依稀傳來的槍聲了。
還有輕微的震動從地下傳來，可見地下的戰鬥有夠激烈的。
很快，游來就走到了城鎮的最中心，這裏地下傳來的震動是最強烈的。可是，游來放眼四望，卻並沒有發現進入地下黑市的入口。
得虧滿滿的小鼻子特別靈，嗅着氣味發現了一棟殘舊房子裏有很濃重人類的氣味，游來進去尋找一番，便在一個看着很不正常的衣櫃後面找到了暗門。
暗門是金屬的，還從另一邊反鎖了。
但這當然難不倒游來，手掌放在上面，兩個呼吸的時間，連門把手帶鎖芯都融成了一灘鐵汁。
推開暗門，游來順着狹窄的階梯下行。
估摸着下行了六七米，面前豁然開朗，一個明亮的地下廣場出現在游來眼前。
地下燈火通明，擺設了很多攤位。
可見這是一個營市。
攤位有大有小，小的就在地上抻開一張破布，上面擺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大的也不是多講究，頂多架起幾張破桌子，桌子上擺着一些破舊的槍械武器。
如果閑着沒事，游來倒是想在這裏逛一逛。
說不定還能淘到一些喜歡的東西。
但這些攤位的老闆都嚇破了膽子，眼中滿是驚慌，不是探着腦袋往黑市更深處張望，似乎隨時準備好收拾攤子跑路。
游來笑着走向一位攤主，指了指戰鬥聲響傳來的方向問道：“裏面怎麼回事啊？”
那攤主是個年紀不小的大叔，穿着一副破舊的輻射防護衣，見游來一點防護措施都沒做，認定這是位狠人，所以也沒敢矜持什麼。
“剛才來了女的，長得倒是挺漂亮的，來了也沒買什麼東西，直接就去找黑市的管理人了。沒過一會兒，就傳出這動靜。我看那美女不光長得漂亮，也厲害得緊，這都好一會兒了，戰鬥還沒結束，黑市的管理人可有小一百人呢。”
“謝啦！”
游來了解了情況，向攤主道了聲謝，便朝着戰鬥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攤主張口想勸阻一下，別去摻和惹禍上身。
但看到游來游來在輻射空氣中都不做防護，心想自己瞎摻和什麼呢。於是就住了嘴，開始收拾自己攤位上的東西。
旁邊的攤主跟這位大叔經常在一起擺攤，也算熟識。
見他收拾東西，不由得問道：“這麼早就收攤了？”
“今天的黑市不平靜啊，早點收攤回家。”
旁邊的攤主說：“不至於吧，黑市的黑狼挺有實力的，手下百十號人，以前有多少人跟他搶這片黑市的生意，都沒能從他嘴裏搶出一塊肉，一點小麻煩他用不了多久就能解決了。”
大叔呵了一聲，指了指愈演愈烈，沒有停息趨勢的戰鬥聲響傳來的方向。
“這也算小麻煩？一個女人而已，折騰了有七八分鐘了吧，還沒解決。這又來了一位，黑狼還能解決嗎？我是先撤了，我就做個小買賣而已，有什麼事情，都跟我無關。”
隔壁的攤主想了想，也開始收拾自己的攤位。
“說的也是，咱們就混日子而已，擺攤多一天少一天無所謂，犯不着冒這個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