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夢魘

方才那個婦人，如果她沒看錯，應該是鶯燕閣的老鴇。

當年，她是個無家可歸的流浪兒，吃的百家飯，身上也只一件輕紗，那是她記事起身旁唯一一件東西。

一個寒九天，她敲響了一戶燈火通明人家的門，她的命運，也發生了轉變。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有人進來了。

慕兒停止了回憶，轉頭向那人看去，果然是老鴇，不過，是幾年前，還很慈眉善目的她。

慕兒怎麼都不敢相信，為自己雪中送炭的婦人，日後會成為她日以繼夜的噩夢。

“來孩子，先把這湯喝了，暖暖身子。”

婦人手捧着一碗湯，走到塌前，將湯放在了床頭櫃旁。

慕兒小巧的鼻頭輕輕嗅了嗅，空氣中多了一股枸杞老母雞湯的味道，肚子不合時宜又叫了一聲。

見慕兒不動筷，婦人以為她是怯生，便再捧起碗，舀了一口放嘴邊吹了吹。

“夫人，這是哪啊，我怎麼，會在這裏。”遞到嘴邊的湯，慕兒乖巧喝了一口，別說，這口雞湯與記憶中的一模一樣，這讓慕兒更堅定了自己的猜想。

慕兒從婦人手中接過了湯，婦人坐在了塌沿，看着她的眼神充滿了慈愛：“你暈倒在我家門口，我發現了你，這天寒地凍的，孩子你怎麼不回家去哇？”

“這，怎麼都走了。”路三快步上前，卻發現三人的身影早已遠去，位面上，竟有這般速度的修為者。看來，還是不能簡單小瞧了人。

只是白姑娘，老夫還有很多話沒說，你怎麼就走了。

下次相見，又該是何年何月，恐怕，老夫的情況，不容樂觀了呀......

路三不舍，卻也無奈，若這真的是命，也不是他憑一己之力可以扭轉的，只希望他日羅程有難，可有貴人相助啊。

師傅...白姑娘...白鈺...舞染...皇后，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羅程自身困惑未解，一時接收了如此之多的信息，不免頭中痛楚增生。

眼前舊景頹敗，眾人神色不明，一股沉重的氣息瀰漫而開。

若曦甚至不敢大口呼吸，生怕自己，擾了這灘死水。

父親的表情，她揣摩不透，今日之事，屬實詭異。

到底，他到底，到底是男是女，是白琉璃還是夜璃，還是白鈺，到底，到底...

鶯燕閣

“哎呦我道是誰，原來是張大官人來了，姑娘們，快來~”老鴇站在店外，對着一名穿金戴銀的男子獻媚，一邊恭敬將人往屋內請。

“官人您來啦~恭迎官人~”老鴇一聲令下，屋內姑娘揣着婀娜的身姿朝門口而來，分成了兩列，吳言溫語，耳邊撕磨。

來人對老鴇的安排很是滿意，抬起右手，往前揮了揮，身旁跟着的隨從心領神會，往袖口探去，摸出繡花袋，裏面裝着一些碎銀，挨個姑娘分。

姑娘們拿到銀兩笑得更歡了，這張大官人不愧是這方園百里最有錢的大戶，出手就是闊綽。

姑娘們好話一疊，聽得這張大官人搖頭晃腦，好不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