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性漢子周員外
俯瞰小鎮的傍晚,絢麗的餘暉掛滿了天際,猶如為凱旋的將士披上的一層金色的戰衣。
長生醫館,陸長生佇立門前,一雙星眸透着殷切的希望,左右張望,奈何寬闊的青石街道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就如同這個小鎮只有陸長生一個活物。
“唉,今天又涼了!”
陸長生一聲長嘆,轉身進了醫館,搬出一摞門板,準備打烊關門。
半年前,陸長生的爺爺過世,他便成了這家醫館的主人。不知道是不是陸長生瘟神附體,自從他繼承了醫館,至今都沒有看過一個病人。
有時候,陸長生甚至在想,難道這裏的人都不生病嗎?還是我的顏值不夠高,辱了醫館的門面?
瞅瞅!陸長生已經接近走火入魔的邊緣,這和你的顏值有個屁關係,臭不要臉的玩意兒。
不過,陸長生從未擔心自己能有機會走火入魔,因為,今天,醫館裏最後一口餘糧已經耗盡,不出七日,他將成為史上第一個被餓死的穿越者,也將刷新穿越史上的新記錄。
“什麼味道?”
就在最後一塊門板即將合上之際,陸長生的鼻子一陣聳動,一絲淡淡的異味鑽進了陸長生的鼻子裏,雖然只有一絲,卻很刺鼻。
陸長生手上動作一頓,揉了揉鼻子,本能的探出頭,朝着街上左右張望了一會。
忽然,一輛馬車,由遠及近,緩緩駛來。
陸長生心頭一喜,一雙星眸,透着殷切的期望,直勾勾的盯着那輛緩緩駛來的馬車。
半年了,終於見着活的了!
是來看病的嗎?一定是!陸長生心中吶喊,扣住門板的雙手不知不覺的用了幾分力氣,“咔擦”一聲脆響,三寸厚的門板竟然被摳出來一個豁口。
果然,少許之後,馬車在醫館的門前停了下來,一位身着金絲錦袍的老者在中年車夫的攙扶下走了下來。
“請問,陸老爺子在嗎?周貴前來拜訪。”看見依門而立的陸長生,金絲錦袍老者微微一禮。
“你是周員外?你這……”
陸長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同住虞山鎮,這虞山鎮首富周員外,他也是見過幾面。
最近的一次大概在八九個月前,陸長生進城買葯,迎面打了聲招呼。
那時的周員外還是一個紅光滿面,膀闊腰圓的胖子。而此時眼前之人,分明是個形如枯槁,生機漸絕的將死之人。
“唉,一言難盡,悔不當初啊!而今只求陸老爺子能救我一命。”周員外神色凄苦道。
“我爺爺過世了!”陸長生脫口而出道。
周員外神情一怔,原本蠟黃的臉色一陣潮紅,一口逆血噴射而出,“啊!噗!莫非天要亡我!”
“老爺,你怎麼樣了,老爺,你可要挺住啊!”
一口逆血噴出,周員外仰面而倒,一旁的中年車夫可是嚇壞了,抱着自家老爺的身體,臉色煞白,如同死了親爹一般陣手忙腳亂。
完了完了!老爺要死了,還是死在我當值的時候,這可怎麼辦啊!大夫人指定不會饒了我啊!可憐我那剛過們的媳婦兒,年紀輕輕的就要守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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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生自然不會知道,僅僅一瞬間,車夫就會有如此豐富的心理活動。
“暫時死不了,扶進來吧!”陸長生腳下一挪,躲開了周員外的老血,然後抬手扣住了周員外的手腕道。
進了醫館,陸長生打開藥箱,取出一個白色小瓷瓶,倒出一顆紅色藥丸給周員外服下。
不到片刻功夫,周員外悠悠轉醒,原本蠟黃的臉色也漸漸變得紅潤起來。
“小陸先生,你、你給我吃的什麼葯?怎會有如此神效?”
醒來之後的周員外,雖然身體沒有什麼變化,可是,剛剛昏迷之時,自喉嚨滑落腹中的一股暖流,讓他精神一震,不僅恢復了幾分氣力,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帶着一股中氣。
“氣血丹,我的獨門秘葯。”陸長生淡淡道。
服了葯之後,周員外的氣色脈搏還是變得平穩有力,雖然還是有些虛浮,可是已經無性命之憂。
“小陸先生,可否賣與我一些?價錢好商量。”周員外哀求道。
陸長生沒有立即開口,只是靜靜的注視着周員外,原本漆黑的瞳孔漸漸的蒙上一層淡淡的金澤。
此時,在陸長生的眼中,周員外的身上竟然散發著一股濃郁的暗青色的妖氣,更詭異的是這股妖氣正在吞噬周員外的生機而不斷壯大,就連剛剛服下氣血丹的藥力也在迅速的減弱,而先前那股異味便是周員外身上那股妖氣散發出來的。
周員外見陸長生沒有回應自己,剛要開口再問,卻迎上陸長生那一雙淡金色的雙眸,瞬間一個激靈。
那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竟然如同神靈俯視眾人,看破人心最深處的那一抹灰暗。
周員外也是久經風浪見多識廣之人,強行壓下心底的震驚,靜靜的坐在那裏,如同一樽雕塑被陸長生觀賞。
片刻之後,陸長生眼中金澤隱去,恢復了黑白之色。
周員外見此,連忙起身,長長一揖:“周貴有眼不識真人,望陸先生勿怪!”
陸長生單手一托,微笑道:“周員外,過獎了!”
周員外順勢起身,道:“陸先生,可有辦法救我?”
陸長生沉吟少許,道:“暫時還不知,不過你可以先和我說說,你這癥狀是怎麼得來的。”
聽到陸長生這麼問,周員外神色有些尷尬,老臉一紅,吞吞吐吐的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一個字:色!
一年前,外出歸來的周員外路過一出山澗,偶遇一落難女子。那女子輕衣薄衫,美艷動人,梨花帶雨的向周員外哭訴自己的不幸,周員外愛心爆棚,便將其帶回家中。
起初,這落難女子倒也謹守規矩,可這時間長了,難免孤獨寂寞,露出了本性,對救命恩人周員外關懷備至,引的周員外與其原配夫人失和。
一日,周員外與夫人拌了幾句嘴,獨自小酌了幾杯,心中不由得想起落難女子的千般姣好,稀里糊塗的便與那女子一夜風流。
要說老周也是個有擔當的血性漢子,既然睡了人家姑娘,自然不會賴賬,當即便許下豪言壯語,要納那女子為妾。
古人納妾本就稀鬆平常,可是碰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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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員外的夫人是個烈性女子,死活不同意,一時間,周員外也是無計可施,只能軟磨硬泡,希望夫人能同意他納妾。
周員外出師不順,自然引得落難女子心中不快,可是卻從未表露在臉上,反而好言安慰周員外,直言,只要能相守在一起,報答救命之恩,情願不要名分。
瞧瞧,多麼都情達理,善解人意的女子。落難女子這一手以退為進着實是一手妙棋,不僅升華了自己的人格魅力,更加保住了周員外的家庭和面子。
老周是個血性漢子,哪能受得了這個,當即決定,強行納妾,並且放出話來,若是有人再橫加阻攔,便不會客氣云云。
周夫人與周員外夫妻三十載,一直恩愛有佳,膝下兒女雙全,縱然是再怎麼不情願,她也不能讓這個家散了,於是便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故事若是到此,那也就天下太平了。可是老周的緋聞軼事才剛剛開始。
新婚燕爾,周員外自然與那落難女子日日夜夜黏在一塊,對於家裏其他事務一概不問,統統交給了長子和原配夫人搭理。
許是時間久了,新鮮感漸漸的淡了,周員外又開始打理家裏的生意,自然與落難女子相處的時間少了。
女人都是敏感的,哪怕是一隻母妖精也不例外。
發現異常的落難女子並未大吵大鬧,醋意橫飛,而是靜靜的陪伴着周員外,為他端茶遞水,掌燈研墨,任勞任怨。
好啊!故技重施,以退為進,這一招在落難女子手上簡直是登峰造極,無懈可擊。
老周依舊是個有擔當的血性漢子,雖然忙着家裏面的生意,可是無論再怎麼忙,每天都會抽出時間與自己的小妾相處一段時間,二人自然免不了一番雲雨。
可是好景不長,直到前幾日外出進貨,乘船渡河之際,周員外無意中望見水中倒影,頓時魂飛天外。
臉色枯黃,眼眶凹陷,骨瘦如柴,周員外幾乎不敢相信水中那陌生的倒影竟然是他自己。
從山澗初遇開始,一樁樁一件件,如同走馬觀花一樣在周員外腦海中浮現,他才發現這一切都太巧了,巧合的讓他後背發涼,肝膽俱裂。
“陸先生,事情就是這樣,這一次進貨,我連家都沒有回,就直接過來了。”周員外神色驚恐的說道。
“這樣啊……你為什麼會想起來我這裏呢?按理說你應該去道觀或者寺廟啊!”陸長生疑惑道。
“是陸老爺子讓我來的!”
“我爺爺!”
“嗯,一年前,我在出門進貨之前,找你爺爺開了幾副驅蟲禦寒的草藥,臨行時你爺爺特意叮囑我,逢女莫駐足,此行道通途。奈何當時我不明其意,如今悔之晚矣!”
“既然你爺爺能看出我有一劫,想必也會有解救之法,望陸先生施以援手,救我一命。”
說著,周員外再次躬身一禮,言語中儘是懇求之色。
陸長生抿了抿嘴唇,思慮片刻,這種見色起意,惹禍上身的事,他真是不想管,膩歪的慌。
可是人家已經求上門了,而且裏面還牽扯到爺爺生前的事,陸長生思量再三,決定還是了了這段因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