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投名狀
郭子興輕輕的抿了一口濃茶看着下方跪着的四人淡淡的說到：“說吧，你們幾個小兔崽子闖進來想幹啥，說不出個所以然的話別怪我叫官差來了。”
郭子興老家定遠人，家中頗有資產自己也是做生意的高手，年輕時走南闖北出手闊綽愛好結交各類豪傑，就算在濠州城郭子興不管黑的白的都吃得開。
這一時間張三腦子裏已經想好了對策，嬉皮笑臉的討好到：“小的張三拜見郭掌柜，祝賀您生意興隆，財興旺。財源茂盛，達八方。事業順利，福高照。日進斗金，門庭鬧。”
郭掌柜被張三這一頓糖衣炮彈捧得心裏挺舒服的，居然笑了起來。
“好了，你小子能說會道的別給我扯那些沒用的趕緊說正事。”
雖然郭子興嘴上說得好像滿不在乎其實張三悄悄地瞄了一眼郭掌柜看到郭掌柜笑嘻嘻的就知道妥了，糖衣炮彈果然有用。
於是張三接著說道：“俺們兄弟幾人早就聽聞郭掌柜豪氣干雲，義薄雲天十分的仰慕卻不敢輕易叨擾了聖人。”
郭子興一聽張三把自己捧成了聖人更是開心得合不攏嘴。
張三接著說道：“奈何世道艱難再加上朝廷完全不管俺們漢人死活，各種雜稅害得俺們兄弟幾人家破人亡，俺們被逼無奈只能四處流亡，偶然得知聖人居然在濠州城了，俺們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冒着叨擾聖人的罪名來求助聖人希望聖人能夠收留俺們兄弟幾人，能夠服侍在聖人身邊就滿足了，希望聖人您不要怪罪，俺們兄弟沒啥本事就是不怕死，只要聖人您一聲令下俺們就和官狗子拼了。”
說完張三把頭重重的磕在地上，二虎等人雖然聽的懵逼但是看三哥磕頭了也跟着磕頭。
張三知道郭子興肯定會造反的，所以才故意袒露出自己對朝廷的恨，用最卑微的方式表達自己的衷心。
郭子興聽完張三的話心裏跟抹了蜜一樣十分的開心舒服，好久沒這麼舒坦了這小子是個人才，本來郭子興就已經有了收留張三他們給店裏打打下手的打算，讓他們混混溫飽。
聽到後面張三表達了對朝廷的不滿和不怕死敢拚命的決心，郭子興心裏突然有了培養張三當親信的想法。
“對朝廷不滿好啊，敢殺官狗子更妙，要的就是你這種人，你要是不說這些我還不敢收你，直接賞倆饃饃給兩銅板打發了。”這是郭子興此時的心中想法。
郭子興心裏拿定主意后，臉上卻毫無波瀾的說到：“我不是聖人以後也不許聖人的稱呼叫我知道嗎？我可受不起。跟他們一樣叫我郭掌柜就行了。”
張三明白穩了趕忙又磕了幾個頭說到“郭掌柜您就是俺們心中的聖人，俺們以後嘴上不說了俺把您放心裏。”
郭子興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小子太招人喜歡了說話又好聽，懂進退，知分寸，以後的成就肯定非凡，這才讓郭子興有了惜才的想法。
“你小子把頭抬起來說話，既然想入我門下那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郭子興笑着說道
聽到郭子興讓自己抬起頭說話，張三這才敢抬起頭大着膽子打量起了郭子興。
郭子興年輕時愛四處闖蕩雖然現在50歲了但是依舊精神煥發，穿衣打扮讓人一眼看上去就像一位和藹可親的教書先生充滿了儒雅隨和的氣質，但是眉目間不時閃過屬於商人的那種精明，讓人不敢小瞧。
張三在打量郭子興，同樣郭子興也在打量張三，十五六歲的年紀個子到是挺高一米七幾左右，
身上的衣服雖然破爛但是人卻乾乾淨淨的，只有額頭上因為剛才磕頭留下的灰塵，說是乞丐恐怕都沒人信，跟着張三來的幾人也是一樣的衣服破舊卻眼神堅定，郭子興對張三越發的好奇了。
於是開口問到“你本名就叫張三？是不是讀過書，學了些什麼。家中還有什麼人？從哪聽的我，來投靠我到底有什麼目的”郭子興的問題犀利直逼人心。
張三不敢直視郭子興，對人不禮貌，只能看着郭子興的衣服回道：“俺就姓張，家中排行老三所以叫張三，前面的兩個哥哥都腰折了，俺家就在濠州城外的小村裡，以前家中有點土地家境還算過得去，父母送俺去跟着一位老先生學過幾年書，那位老先生教得很雜什麼教什麼俺學什麼，沒幾年老先生就病死了，然後朝廷的賦稅越來越重，爹娘只能帶着俺舉家乞討，沒兩年爹娘都餓死在了路上，俺只能進城討吃的，結識了俺這幾個兄弟，因為經常聽到有路過的遊俠和趕腳的商人說您義薄雲天是菩薩心腸的人所以俺們今晚才壯着膽子來了。”
張三故意隱瞞了李叔和翠兒，越少人知道翠兒的事越好，這是自己的軟肋。
聽了張三精心編排的身世和目的郭子興基本信了十七八九，完全信是不可能的，郭子興別看長得儒雅隨和，那都是裝給人看的，真實郭子興架子賊大加上走南闖北的經驗活脫脫的人精。
基本了解清楚張三的情況后郭子興覺得他沒有撒謊，因為他一直盯着張三的眼睛說謊的人騙不了他，郭子興很自信這是他的經驗也是底氣。
可惜郭子興碰到的是有着現代人靈魂的張三，張三把故事編的真真假假，自己還腦補一些進去，再在腦子想像一遍讓自己都相信了自己。
最牛的騙術是什麼，那應該是連自己都能騙過去吧哈哈哈張三可是有着資深宅男YY經驗的。
郭子興此時也不裝了，直接了當的攤牌“今晚咱們聊了這麼久，能跟老夫聊這麼久看着也這麼順眼人你是第一個，你想入我門下，當然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我就問你殺過人嗎？”
張三隻能如實回答“俺沒殺過，但是郭掌柜只要您吩咐俺殺誰俺就殺誰！”
突然郭子興死死盯着張三的眼睛說到“那我讓你殺了你這幾個兄弟呢？蔣超！扔把刀給他！”
只見那名叫蔣超大漢不知從哪抽出一把刀扔到了張三面前。
聽到郭子興讓自己殺了二虎他們的話，整個人都蒙了，這丫的不按套路出牌果然是個人精，只能趕緊想辦法。
二虎，藍玉，郭英，聽到郭子興讓張三殺了他們才肯收留張三，三人眼中看向郭子興滿是敵意，又牢記張三的話不許開口，三人只能恨恨的憋着轉頭一起看向了張三。
張三看着兄弟們複雜的眼神，只能賭一把了。
只見張三緩緩拿起了地上的刀。
張三拿起刀的時候二虎三人心中充滿了害怕，不解以及對接下來可能發生事猜測，三哥真的會殺了我們討好那郭掌柜嗎。雖然非常想把這些情緒通過說話發泄出來但是依舊牢記張三之前的叮囑盡量別說話。
三人盯着張三的眼睛，看到的依舊是那個他們熟悉的三哥，隨後轉頭三人又互相對視，片刻間已經通過眼神交流達成了一致選擇無條件信任他們的三哥。
只見地上跪着的三人一起把脖子漏了出來好像是為了方便張三砍腦袋。
張三紅着眼睛看着自己兄弟們的表現，他知道這幾個兄弟沒白交，就算要殺他們也把脖子漏出來無條件信任自己，自己也不能讓他們失望。
張三在賭，他賭郭子興絕對是在測試他，如果自己殺了兄弟那就是屬於為了利益不擇手段連兄弟都可以殺的不義之人。
張三在賭郭子興這種愛面子散財也要裝作義薄雲天的人肯定不會收留不擇手段連兄弟都殺的人。
想好了破局的方法，張三提刀的手突然一轉把刀橫在了自己脖子上。
可能是用力有點猛，架在脖子上的刀擦破了皮膚流出了點點鮮血。
張三彷彿感覺不到脖子上的傷口，轉身對着郭子興說到“俺是真心想投靠郭掌柜，但是郭掌柜如果入您門下是拿兄弟們的命換那俺願意用俺的命換俺兄弟們平安離開，他們一定不會把今晚的事說出去，只求郭掌柜能放俺兄弟們一條生路。”
說完不等郭子興開口就要動手抹脖子了，哐當！突然張三抹脖子的刀被大漢蔣超踢飛出去。
郭子興坐在櫃枱上抬手喝了口茶慢慢說道“你這小兔崽子是真狠，話都不讓老子說就要動手抹了自己脖子，還好老子及時給蔣超打眼神不然你小子就去閻王殿哭吧。”
從刀被蔣超踢飛的那一刻，張三就知道自己賭對了，這只是一個考驗。
張三連忙磕頭“多謝郭掌柜不殺之恩。”
郭子興淡淡說道：“剛才只是對你的一個考驗，不錯合我心意，你要真敢砍兄弟我可不敢留你。”
張三連忙帶着二虎他們感謝郭子興收留。
郭子興突然說到：“沒那麼容易呢，聽着還有最後一道考驗，放心不是讓你殺兄弟，同樣是殺人，我不管你殺誰，除了老弱婦孺，只要你殺了就算過了我的考驗，你和你的兄弟們每人都要殺一個有幾個兄弟就要殺幾個人，這是入門的投名狀，給你們一天時間，明晚帶着人頭從後院進來，只要你們做到了別的不敢保證從今往後你們不會缺衣少食還有賞錢，今天就到這吧我也累了，蔣超讓廚房給他們拿些油餅子送他們出去吧。”
說完這些郭子興拿起茶壺頭也不回的往樓上走去，蔣超給張三他們每人拿了些油餅子送出了門。
夜色中兄弟四人誰也沒有說話，手拉着手懷裏揣着油餅子慢慢往家中摸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