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豹勃大勢已去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豹參。
那個滿身都是傷的人。
看得出，他心中的怒氣早已藏不住。
“昨晚之事，確實是我做的。”
雖然他說的話，整個莒城都早已人人知曉，但從他本人口中說出，大殿內的百官，還是有點驚訝。
不過接下去他說的話，更是讓百官脊背發涼。
“但我只是一個辦事的人。”
“我只是一個武將，而且我只服從一個人的命令，那是莒城的都大夫。”
“我昨晚做的，都是豹勃指使的！”
“我為他冒如此大的風險，甚至差點丟掉了性命，可他卻忘恩負義，在我不在的情況下，要讓陳川偷偷殺了我，好讓我永遠閉嘴！”
“他更是要讓我死後，變成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這樣人，內心何其狡詐，你們可想而知，讓這樣的人做莒城的都大夫，莒城已然無藥可救！”
豹參的話語，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以前那個愛民如命的都大夫，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
但百官從豹參的眼中，看不出一絲謊言。
而且，他既然敢承認昨晚的事，就說明他明白自己已是死路一條，他根本沒理由去誣陷自己的家人。
他現在說的每一個字，令百官不得不信，卻又不願去相信。
“他……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所有人將目光又轉向了豹勃，雖然每個人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他們還是想確認一下。
豹勃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現在不管他如何否定，都改變了現實了。
“都大夫，你這究竟是為何啊？！”
“以前，我們敬重您，所有百姓也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您的事，你這樣做，是要將我們所有人推向深淵啊！”
“我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做！”
蘇秦看着一言不發的豹勃，說道：“他不想說的，我來替他說。”
所有人的目光，又轉向了蘇秦。
蘇秦繼續說道：“齊國，現在只剩下兩座城，而燕國下一個目標就是莒城。”
“豹勃深知憑莒城的這點守軍，根本無法阻止燕軍，而他又是一個貪生怕死之徒，對家人的性命也是極其看重。”
“所以他就和燕軍探子，在私下暗中互通有無，最後他們達成一致，他放燕軍入城，而燕軍則答應他，在燕軍接管莒城后，莒城的管理還是由豹勃來治理，同時也確保他家人的安全。”
“可他自己也不確定，燕軍答應他的，會不會兌現，他只是在賭。”
蘇秦又看向豹勃，繼續說道：“你還是太天真了，燕國對齊國恨之入骨，他們豈會輕易放過齊國，從燕軍對臨淄的行為就可以看出，他們進城后，同樣也會對莒城大肆殺掠！”
“你這就是把莒城的百姓推向火坑，你為了一己私利，要讓所有人為你陪葬嗎？！”
蘇秦說得沒錯，豹勃之前確實在賭，他抱有一絲僥倖心理，他有想過放棄這個計劃，他一直在等一個人消息，可是他沒有等到。
他等的那個人，就是齊王田地。
“你懂什麼！”
豹勃猛然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大聲說道：“我這個都大夫，你們以為這麼好當嗎？！”
“我天天如坐針氈！齊王早就對我不滿，上次濟西之戰，他要求我派兵增援，要求莒城把所有守軍派去濟西！”
“不僅是莒城，
還有即墨、高唐、平陸，他都有同樣的要求，但沒有一座城願意出兵，齊王對此記恨在心，他將所有失敗，都歸咎在我們幾個城的都大夫！”
“可這幾座城，是齊國的根基，是守住齊國的最後防線！這座城不能沒有守軍！”
“可結果就是，他幾個月前，齊王暗地裏將高唐和平陸的都大夫罷免了，而且到現在，他們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現在，齊王出逃臨淄，至今沒有任何消息，要是哪天他來到莒城，我這個都大夫，隨時都可能被他處決，我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只有燕國才能救我！只要莒城由燕軍掌管，他齊王田地，就不能把我怎麼樣！”
“我一直在等齊王的死訊傳來，可是，這麼久了，我沒有得到一點消息，我怕他還活着，只要他活着一天，我就一天不得安寧！”
豹勃說完這些，心裏突然覺得輕鬆了不少，彷彿將心中所有的不滿和恨意吐了出來。
大殿內，寂靜得可怕。
殿外的百姓，此刻也安靜了許多。
只有遠處的百姓，還在不停地吵鬧着。
“來人！”
觸子打破了這份難得的安靜：“把豹勃給我綁了！這等叛城之人！我觸子第一個看不慣！”
“齊國現在還沒亡！齊國的命運，也由不得他來決定！”
觸子身邊的將領，面面相覷，觸子現在要綁的，可是莒城的都大夫，莒城最高的管理者！
他不敢貿然行動。
觸子的話，還回蕩在大殿內。
百官自然也聽得一清二楚，可他們沒有一人站出來替豹勃說話，都只是安靜的站在大殿內兩側，靜靜的看着。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一位將領率先站了出來。
緊接着，第二位。
第三位。
第四位。
他們都紛紛走出人群，朝豹勃走去。
走在第一位的將領，輕輕將豹勃按倒，意想不到的順利，豹勃沒有一絲反抗。
接着，其他三人也走到了豹勃面前，重重將豹勃按倒在地。
手中的繩子，一圈一圈的將豹勃綁了起來。
這期間，所有人，都只是看着，沒有一人敢上前阻止。
他們已經認清了形勢，知道豹勃大勢已去。
他也明白，只要誰現在站出來，都會成為眾矢之的。
很快，豹勃就被四位將領五花大綁，被壓倒到了觸子身後。
豹勃依舊一言不發，閉着眼，等待着被押入大牢。
又有幾位將士走出人群，將豹參也再次綁了起來。
似乎一切都已近結束。
現在的問題，豹勃既然不是都大夫了，那麼現在這個都大夫由誰來當，自然成了所有人關心的事。
現在正是莒城生死存亡之際，莒城絕不能沒有都大夫，所有百姓，也需要一個這樣一個人站出來，守衛莒城。
蘇秦再次來到大殿中間，說道：“莒城不可沒有領頭人，雖然現在守城由觸子將軍負責，但城中事情更加複雜，軍隊也需要補給，這一切，都需要一個人站出來，臨時擔任都大夫一職。”
“不知各位，有沒有最佳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