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見禁忌物
巴拉德讓馬車緩緩停下來。
“先生們,我們到了。”
藍薔薇莊園確實以產出藍色薔薇出名,附近的小鎮、村莊都種植着大面積的薔薇。
同樣也是科靈市的花店進貨渠道之一,位置也比較好,處在科靈市區和碼頭區的中間位置。不過沒有處在運輸主幹道上,稍微有些偏離,也就沒有蒸汽列車的汽笛聲,顯得有些幽靜。
夏爾先行下車,左手搭着奧登先生的外套,右手提公文包,標準的優秀助手。
“達特利警督的傷勢怎麼樣?”夏爾覺得有必要問一句,畢竟這件事情歸因也是在他身上。
“沒有大礙。”奧登先生結束剛剛的嚴肅,又像個風流公子那樣笑起來,“他也算因禍得福吧。他夫人和女兒都守在綠野教堂陪他,說不定他正開心着呢。”
夏爾記起被抓那天聽到的閑話,莞爾一笑。
巴拉德在一旁看着着兩個男人笑容燦爛,心中慶幸無比。
就知道這兩位好看的先生不太對勁,在馬車裏連衣服都換了。哦,那長袍上是黑夜女神教會的標誌,原來不僅修女如此,連牧師也這樣啊。
看來只有蒸汽教會的信徒才是不折不扣的真男人。
讚美機械之神,巴拉德默默地在胸口畫了一個倒三角符號。
庄園裏的傭人看見有馬車駛來,正在從白色房屋裏趕來。
夏爾藉機四處張望,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這麼美麗的莊園。
藍薔薇莊園附近都是大片大片的低矮薔薇林,淡藍色的花朵在初夏肆無忌憚地綻放,純藍色的花海讓他心頭一熱。
遠處是翠綠的山丘,連綿的草地,淡白色的神聖之月遙掛天穹。
沒有煤氣製造公司,這裏的天空也比科靈市區的更加碧藍。
波浪型紅磚牆圍起來的莊園面積並不大,兩個傭人很快就趕過來打開鐵門。
男佣人領着馬車夫巴拉德去馬房,好給兩匹馬兒喂點草料、飲點水。
女佣人一邊從夏爾手上接過公文包和外套,一邊抱歉:“讓兩位久等了。”
莊園內是平整的草坪,卻是沒有外面那麼讓人震撼。
進屋后,安妮·赫蒂女士笑容滿面地迎上來:“主教大人,辛苦您了。”
夏爾記得她就是那個昨天去奧登先生辦公室的豐滿女士。
她說著認真畫了個圓月聖徽。奧登先生也同樣回禮,再向她介紹夏爾。
“這是我的助手,夏爾·菲爾德先生。”
赫蒂女士伸出右手微微下垂,夏爾知道討厭的社交不可避免。
只能微笑上前,捏起那隻白蕾絲的手,輕輕一吻后迅速放開。
當然,吻的不是赫蒂女士的指尖,而是自己的拇指背部。這種親密的社交行為就只有在海藍王國流行,夏爾真的不適應。
安妮·赫蒂看到這位年輕紳士的作為,圓臉上的笑意不知為何變得更加濃郁。
屋內還有一位年輕女士。
赫蒂女士開口道:“這是我的母親,朱迪麗·赫蒂。”
她穿着一身貼身的淡綠紗裙,跟赫蒂女士不同,身材苗條卻玲瓏有致。
朱迪麗太太微微鞠躬,為防止不雅,彎腰時右手還特地放在胸部,白皙水嫩的臉頰略帶靦腆,宛如羞澀的少女。
夏爾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是赫蒂女士的母親,驚訝道:“這也太…”
話語就要說出時,記起來在海藍議論女士的年齡是個不禮貌的行為,
於是把到嘴邊的話又吞下去。
赫蒂女士彷彿看出夏爾想問什麼,捂嘴笑道:
“她是我的繼母。”
聽到這話,朱迪麗太太臉上的紅暈更加清晰可辨。
讓夏爾有點窘迫,還是敬愛的主教大人拯救他。
黑夜女神主教,奧登先生問道:“我們能先去看看赫蒂老先生嗎?”
赫蒂女士笑容消去一些,似乎在擔憂父親的病情。
她帶路去老先生的房間,左拐右轉,再往前。
窗帘已經拉上,但無敵驕陽的光輝仍舊穿過黃色絲綢的阻攔,抵達最安靜的房間。
這間屋子裏裝的是煉金燈,銀質底座,白色的礦石表面是藍色煉金紋路,隔着玻璃罩夏爾都能感受到大量的靈性。
煉金燈的是根據裏面礦石的大小、形狀、靈性的含量來定價,亮度和持續時間也不一樣。
煉金工坊會為這些靈性礦石製作配套的煉金紋路、燈底座,可以說每一件都是精美的藝術品,價格最低30個金幣起。
眼前這個大塊的靈性礦石,加上純銀外飾,以夏爾在礦區的經歷來看至少值500個海藍金幣,屬於稀有貨色。
可惜的是,它現在處於關閉狀態,這盞燈亮度也許比得上白熾燈。
老人躺在床上,頭髮已經全部銀白,身上蓋着一床薄呢絨毯,床鋪邊放着有輪椅。
好像從大門到房間的道路都是平地,夏爾估計這位老爺子的腿腳可能有問題。
一個雀斑很多的女傭正趴在桌子上睡覺,聽見開門聲才猛然驚醒。
老人正在安睡,大家的動作都很輕。
赫蒂女士輕聲問女傭:“父親他多久睡過去的?”
女傭回答道:“今天上午才睡着,可能沒多久。”
她站起來揉了揉眼睛,碩大的黑眼圈表明昨晚她也沒有睡。
“我早上回來之後嗎?”赫蒂女士臉上的愁容開始消退。
“是的。從您告訴先生,會請一位主教大人來給他看病之後,先生他的頭痛就緩解不少,慢慢就就睡過去了。”
雀斑女擁說完就好奇地盯着灰發黑袍的奧登先生,眼神彷彿再說:這位主教大人的力量竟然如此強大,一聽名字就能安撫別人的病痛。
夏爾仔細觀察病床上的老先生,突然緩解嗎?
赫蒂老先生看起來極為憔悴,皮膚暗淡無光,嘴唇乾裂蒼白,頭痛顯然折磨了他不少時間。
奧登先生這時候發話:“剩下的交給我和我的助手吧。”
他伸手擺出請大家出去的姿勢,赫蒂女士、朱迪麗太太和女傭都走出房間。
“治療的過程需要溝通女神,時間比較長,請各位去外面耐心等待。”
他接着對夏爾說:“關門。”
奧登先生的優秀助手聽從他的吩咐,直接關上門,隔絕內外。
夏爾在關門的時候按壓住黃銅門把手,避免鎖舌撞擊門框發出聲響。
奧登先生已經從長袍底下掏出來兩個銀色小瓶子,右手依舊伸進去在摸索,看樣子還有東西。
一支格外漂亮紫黑色的羽毛筆。
“羽毛筆?”
這下把夏爾搞懵了,不是來治病的嗎?
“不對。”
奧登先生拿起那隻羽毛筆在空中揮舞幾下,淡淡的殘影停留許久。
用眼睛就能清晰看見殘影在空氣中停留了許久,像是馬戲團的戲法大師在利用幻覺在表演。
“這是【第五類禁忌物】——虛影之筆。”
奧登先生捏着筆尖,以羽軸為中心,讓羽片旋轉,然後拿走羽毛筆,一個神奇紫黑色圓柱就這麼憑空出現。
“注入靈質后,虛影之筆就可以留下殘影,它特性用在魔法儀式上可以增強效果。”
奧登先生似乎真的打算當夏爾的引路人,在講解這支虛影之筆:
“每一件【禁忌物】都會有相應的作用,也會有使用的代價。”
“總共六類,第一類是最可怕的,也是最為強大,使用時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極大的。第六類一般不需要代價。”
“虛影之筆能夠增強魔法儀式的力量,屬於輔助性【禁忌物】。”
夏爾認真記着這些神秘學知識,自己總有一天會成為靈能者的。
虛影之筆是【第五類禁忌物】,不屬於第六類啊,那麼就意味着使用它需要付出代價!
夏爾問出一個經典問題:
“那麼,奧登先生,它的代價是什麼呢?”
奧登先生有點難以啟齒,但還是說了:
“這來自於一位,一位雄性本能旺盛的靈能者經過異變后留下來的。”
“代價就是會讓你短暫地擁有他的特點。”
夏爾笑笑表示明白,就是變成本能動物唄。
不過最重要的是信息是“異變”,靈能者異變會產生【禁忌物】,這很是很值得注意的地方。
又問道:“異變是什麼意思?”
“後面跟你慢慢解釋吧,今天先治療這位老先生。”
奧登先生覺得這個好奇寶寶的問題太多,先干正事要緊。
通過這段對話,夏爾察覺到奧登先生在馬車上審訊過後,對自己的戒心放下不少,可能真的教自己神秘學的意思。
夏爾心裏的大石頭也慢慢落下。
這可是自己以後會長期接觸的偵探前輩,一直拿你當犯罪分子看待,誰受得了。
咚,一個小銀瓶的塞子被拔掉,熟悉的花香味。
“這味道好熟悉。”
沒等夏爾問出問題,奧登先生就開口回答:
“深眠花,靈性原料,能夠使人放鬆,具有安魂催眠的作用,大劑量使用可以當鎮定劑。”
他甚至還多說一個夏爾疑惑的點:
“銀瓶是特製的,裏面摻雜有少量的秘銀,可以防止加工后的材料靈性損失程度。”
拿着銀瓶在老先生鼻子處倒了兩滴,奧登先生就重新收好深眠花液。
可夏爾還是有問題:
“奧登先生,不用先問一下他的病情嗎?”
灰發主教大人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滿懷信心地說:
“有魔法儀式可以用,誰會需要問病人得了什麼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