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工作培訓
海曼先生領着夏爾來到走廊上的另一個房間，敲了敲門。
“請進。”
一開門就是一股清香，這是剛來的時候聞見的香味，只是更加濃重。
有點像那位“永眠人”給他催眠的花香，但有所不同。
夏爾一眼就看到了牆腳花架上的植物，香味的來源是一盆蘭花，葉片細長翠綠，花色是淡粉色。
隨着體驗過真正靈能者的力量，夏爾獨特的探知也有了進步，不用閉眼也能感知到蘭花上飄散着靈性。
下午的金色陽光與鐵欄杆的影子一同浮現在屋內的地板上，灰色捲髮的男人正伏案寫作，他身上是一件寬鬆的白襯衫，大概是有點熱，解開了兩顆扣子，充滿力量感的胸肌若隱若現。
夏爾對工作的內容愈發忐忑。
但這個男人給他的感覺也和花香一樣，似曾相識。
海曼先生向夏爾介紹：“這是我們完美偵探事務所最好的偵探，《科靈生活報》的情感專欄作家，奧登·史密斯先生！”
灰色捲髮的男人笑意盈盈地抬頭看了他們一眼，紫色眼眸清澈明亮，然後繼續寫作。
海曼先生沒管夏爾驚訝到下巴快要落地的表情，繼續說道：
“奧登先生已經出版了三本小說，像《吸血鬼先生的微笑》、《第四偵探》…都是貴族夫人小姐們，還有女學生們的最愛。”
“最棒的是，他一直待在完美偵探事務所。無論是意外失蹤，或者情感諮詢，不管什麼樣子的任務都能圓滿完成。”
“完美這個詞彙簡直是為他量身定製。”
聽着海曼先生的誇耀，夏爾在心裏瘋狂吐槽：
別人是靈能者唉，黑夜女神教會的成員，科靈市的警督，來你這個小偵探事務所，不是大佛蹲小廟——穩穩噹噹的事嗎？
還有這情感諮詢是什麼事情？
不好的預感增加了。
“海曼先生的讚美總是那麼令人感動。”奧登先生停下他的筆。
“奧登先生，這是…”
奧登先生打斷海曼先生的話，“我認識這位先生，夏爾·菲爾德。很高興又見面了。”
我可不高興再見到你，警督先生，我才揍了你的一位同事啊。
不管心裏的想法如何，表面上夏爾還是禮貌回應，“我也是，奧登先生。”
“你們認識，這最好不過。夏爾先生是新入職的偵探，奧登先生給他做點心理輔導方面的培訓，簡單有效的那種。”
說完海曼先生狡黠地眨眨眼，奧登心領神會。
他邀請夏爾坐下，海曼先生及時退場。
“夏爾先生怎麼又當起偵探來了？”奧登先生叼上一隻細長的香煙，打個響指，食指上就亮起淡藍色火焰，點燃香煙。
“兩天前不是個小偷么，我以為你還關在調停人的地下審訊室里呢。”
他深深地吸上一口，突出圈狀的煙霧，永遠帶笑的臉龐透露出些許憂傷。
“達特利警督目光敏銳，知道我是衝動犯罪，而且犯罪未遂，就把我放出來。”
夏爾攤開手，表示不太清楚原因，接著說道：
“當小偷是因為缺錢用，當偵探自然也一樣。奧登先生這個靈能者，不是也來當偵探嗎？”
“也是缺錢花嗎？達特利警督說他周薪1個海藍金幣，奧登先生應該不缺錢用吧？”
“調停人的周薪確實只有1個海藍金幣，但他還有教會的補償，出任務的額外津貼。
”奧登笑着解釋，“不過他確實需要金錢，他的妻子女兒是兩隻需要用純金澆灌的美麗花朵呢。”
“假若不是永霧大陸的礦區半年前被龍類入侵了，死了太多的罪犯，王國政府正在被大量的控告。他說不定會直接送你去挖礦，一個罪犯就有30個銀幣的收益。”
永霧大陸礦區那隻死去的龍類，好像再次改變了夏爾的人生軌跡。
“好了，既然海曼先生讓我給你點指導，那我開始吧。安慰一位女士的基本步驟有四步，很簡單，你很快就能上手。”
“等等，”夏爾突然發問，“安慰女士？不是入職培訓么。”
奧登呵呵一笑，“我們事務所的偵探委託只接大單子，我很快就可以完成。大部分委託都是女士們的心理諮詢，可這很耗費時間，偶爾有兩位三位一起來，我忙不過來。”
心理諮詢？騙誰呢，帥氣的言情小說作家先生，她們怕不都是來看你的粉絲吧。
海曼先生這麼爽快地簽署雇傭協議，還加上50賠償金，就是要我來當你的替補。
夏爾明悟了真相。
“放心，憑你的臉賺錢很容易的，比當小偷容易得多了。不需要什麼才華，當個雕塑就能賺錢。”
奧登先生的話透露出某種通用的真相，不過夏爾還沒有過靠臉吃飯的經歷。
“好吧，反正也沒有退路了。請繼續。”
“第一步，就是觀察。”奧登熄滅了香煙，開始正經起來。
“很多女士或者說基本上所有人都有隱藏的憂鬱。女士們的憂鬱更容易被察覺出來，走路的動作，手勢，說話語氣，乃至於臉上的妝容、髮型都可以暴露很多信息。”
“關鍵在於你能不能結合你的觀察，準確地判斷出來她的憂鬱，或者困擾屬於哪一種。”
“是丈夫出軌，缺乏關愛；孩子叛逆，不聽管教；思念家鄉、死去的親人…”
夏爾有點疑惑，“判斷不出來怎麼辦？”
“沒關係，這不重要。你只要能看出她不高興就行了。”
這倒是簡單。
“第二步，引導。”
“慢慢地，輕柔地問她，最近生活中有什麼不如意的事，能否說給你聽？”
“不要強迫她說，如果她不願意說就算了。有的時候，哭泣可能傾訴有用。”
“第三步呢，共情。”
“這個需要注意，不要管正義在哪一方，要站在女士的那一方。”
“說一些安慰的話語，表示自己通過她的表訴，能夠感知到她的情緒狀態。也不要過度，太用力的安慰會帶來反作用。”
夏爾點點頭，表示這個我懂，就是不要說什麼“我和你感同深受”。
“第四步，解決。”
“情緒發泄過後，你要負責點燃女士對未來的期望。前進中的人才能拋下過去的負擔，給她指引一個方向，這樣才算解決問題。”
“小訣竅就是，不要你指引她的方向，而是問她的渴望是什麼。”
奧登先生表情又懶散了起來。
夏爾覺得自己聽了好濃郁的一碗心靈雞湯，真不愧是情感作家。
外面又有人敲門。
“奧登先生，赫蒂女士在等您。”是那個嬌小玲瓏的前台女孩。
“很可惜，今天的培訓結束，下次再繼續吧。”
夏爾帶上自己的禮帽，出門前又看了一遍那盆蘭花，問道：“這是什麼花，好香？”
整理文字草稿的奧登回答道：“深眠花。”
出去的時候，夏爾見到了那位赫蒂女士。
她身軀豐滿圓潤，頭上帶着插着羽毛的紅色菱形禮帽，神情有點慌張。
即使剛剛受過培訓，夏爾也不太明白如何去給她做心理輔導。
同時，她身上散發著不太妙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