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章 古怪的案情
懸浮的屏幕再次出現,這次是個停車場,停車場的攝像頭拍下了徐文匯進入、取車、駛離的畫面。
“文匯家裏沒有車位,門口還規定只能臨時停車,她平時把車停在公區停車場……”
沈嘉木話沒說完,許卿生就忍不住打斷:“我剛才看見文匯上車,似乎是坐在副駕駛位?”
“是的。”
“那駕駛位上不應當還有個人嗎?”
沈嘉木:……
他似乎有些困惑,但沒有困惑多久:“看來你的世界還沒有自動駕駛技術啊。”
倒也不能說沒有,但還相當的不普遍就是了,許卿生抬起手腕敲敲自己的頭:“我還是無法完全適應,早該想到這裏的汽車應該不需要手動操作了。”
“昌延距此三十公里左右,1月28日下午六點十分,昌延路口的攝像頭拍到文匯的車駛入的畫面,這是放慢和放大的畫面,你這下能看清楚了,車裏只有文匯一人,六點十八分,文匯出現在昌延鎮街,有人和她寒喧,她說她回老房子看看。”
“昌延鎮看上去很熱鬧啊。”
“昌延鎮旅遊開發了幾十年,算是一個熱門的景點,正值春節,遊客很多。”
原來如此。
“直到1月30日,昌延鎮的公區攝像資料顯示,文匯都在昌延,並有日常生活的行動軌跡,她是2月1日離開昌延住宅,一路往後嶺深入,然後就失去了蹤跡,也是在2月1日早上七點被毒害在九曲鎮自己家中。”
沈嘉木說到這裏皺緊了眉頭:“九曲的所有街區攝像儀都沒有拍到文匯返回的畫面,且自從文匯1月28日離家后,她院門外的攝像儀沒有拍到任何人進入她家院子的畫面,別說兇手,就連文匯什麼時候回的家都不能察實。”
沈嘉木應當是為了照顧許卿生畢竟不是專業刑警的原因,沒有給她看呈屍現場的畫面,只靠嘴說:“2月3日下午,吳小薇的弟弟吳小楠在申義論台上……申義論台是一個網站,這個網站簡單說,就是當用戶遭遇不道德事件,比如配偶出軌,無緣無故被同事或者上司辱罵,等等等等,只要對某人某事心存不滿,都能在申義論台上公開發帖譴責對方。
吳小楠發現文匯在申義論台上發帖,指責他的姐夫陳博驕移情別戀,並串通他人對文匯實施暴力犯罪行為,還有拒絕承擔撫養親生女兒莎莎的行為,這篇帖子引起了不少網友的關注,都在譴責陳博驕,吳小楠立即告訴了吳小薇,陳博驕知情后,來找文匯理論,又是蔣家玉告訴陳博驕文匯去了昌延,陳博驕當晚就驅車往昌延,沒有找到文匯,他回到九曲,沒有直接回家,在鄰居家中喝了不少酒,2月4日早上趁着酒勁來砸文匯的門,後來試着用文匯的密鑰開門,發現密鑰竟沒有更換,陳博驕是在客廳發現的文匯的屍體。
當時文匯是被捆綁在客廳的單人沙發上,兩眼暴突滿面紫漲,一看就已經身亡,陳博驕立即就報了警,經法醫解剖,不僅確定了文匯的死亡時間,還確定了文匯在死亡之前,一直保持正常飲食,不過現場發現有排泄物……顯然,文匯死前已經有很長時間不能自由行動。”
“難道,就沒人聽見文匯的呼救聲?”
“現場門窗緊閉,室內隔音,不可能有人聽見呼救聲。”
“那文匯的手機呢?”許卿生還記得這個世界功能強大的手機,完全可以用腦電波操控的“神器”。
“追蹤無果,晶片肯定被毀了。”
“那她住宅的座機……”
“晶片同樣被毀。”
這還真是個棘手的案件!
“我剛才在文匯的電腦里發現了那篇指責陳博驕的帖子,是她在1月20日就發出,但一直沒引起太大關注,直到2月3日上午十點左右,忽然有上千匿名用戶轉發評論,被平台版主關注,把這篇帖子主推到版頭。”
“匿名用戶?”
“應該追察不到什麼線索,兇手既然通過暗網購毒,就一定能抹去自己在平台上的所有痕迹。”
沈嘉木鎖定了操控那些匿名用戶的人,一定就是兇手。
“那……鎮子上有沒有擅長操作計算機的人?”許卿生問。
“你懷疑兇手只限九曲鎮居民?”
“畢竟文匯的屍體是在九曲鎮被發現。”許卿生分析案情:“如果文匯是在昌延或者別的地方遇害,兇手要將屍體挪回九曲,一定會留下影蹤,而且兇手也沒有必要冒着被發現的危險運屍,造成文匯是在九曲家中遇害的假象。更不要說結合2月4日那天不少居民的證辭,文匯已經很久沒回昌延老屋,九曲才是她的常住地,按理說她不可能在昌延結下什麼仇家。
這個兇手,不僅知道文匯和陳博驕之間的矛盾,而且還清楚文匯家中沒有安裝攝像頭,兇手應當是文匯的熟人,且能夠贏得文匯的信任。”
說實在,僅看現在這些證據,許卿生覺得沈嘉木的嫌疑極大。
但兇手不會是沈嘉木。
因為沈嘉木的職業既然造成他在實施此起凶殺案時具備了基本條件,那麼他就必然會受到當地警署以及特上局的嚴格盤察,只有在察實了沈嘉木絕對沒有利用他擁有的任何交通工具運屍,以及絕對不可能有犯案時間的前提下,這個案子才會交給沈嘉木負責經辦。
“我把詳細案情告訴你,是因為後續我偵辦這個案子時你必須要扮演好工作助手的角色,沒想到你對命案的觸覺還算可以,沒錯,我贊同你的想法,我也認為兇手就在九曲鎮。”
沈嘉木喝了口咖啡,神情並沒有變得輕鬆:“鎮子上擅長計算機運用的人當然有,甚至還有不少專業人士,不過,他們絕大多數人和文匯之間都沒有矛盾,甚至沒有密切的接觸,且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文匯為什麼要去昌延後嶺?兇手究竟是怎麼把文匯不留任何影蹤的綁回九曲?這個鎮上,擁有私航的只有我一人,但如果不通過私航,用任何交通工具都絕對不至於不留影蹤。
哪怕是租航,付款時必會留下記錄,而且文匯家中並沒有停航架,除帶伸縮停航架的私航,其餘航/空
器只能停在公區航站,再通過路面行駛到文匯家門口,那就一定會留下影蹤。”
“昌延後嶺究竟是個什麼地方?”許卿生問。
然後她就通過影像資料初步了解了昌延後嶺。
如果按許卿生的知識形容,后嶺其實是經過恢復的一片原始森林,入口距離昌延鎮街步行只需半小時左右,后嶺有小部份被開發為景點,更深入的地方俗稱迷魂谷,不管是指南針、羅盤等傳統定位器,就連高科技定位儀在迷魂谷也會失效,迷魂谷已經發生過多起驢友失蹤事故,成為禁地。
但這個世界也不乏熱愛探險的人,他們仍會想方設法進入迷魂谷。
徐文匯留下的最後影蹤,就是在進入迷魂谷前。
“文匯雖然一度熱衷成為專業旅遊主播,但她並沒有探險精神,而且你看,她深入后嶺迷魂谷方向,竟然空着兩手也沒有攜帶背囊,從這條路進去步行約一小時,就是一座峭壁,需要翻越峭壁才能繼續前行,文匯絕對無法徒手翻越峭壁,這是條山路,只有靠徒步,根據攝像資料,文匯進入前無人進入,在她進入后的兩天之後,也就是2月3號才有幾個遊客經這條路進入迷魂谷區域,那時候文匯已經遇害了。
不過九曲警署依然追察到遊客,他們只是在峭壁下露營了一晚就原路返回,而後一直留在鎮上,打算等不再下雪繼續探險,九曲警署也核實了遊客的供訴。
文匯是2月1日凌晨三點步行出昌延鎮街,進入迷魂谷這條路逕時已經凌晨五點,她一路上都是徒步,而且沒帶任何照明設備,攝像資料確定沒被篡改,這,文匯的行為本身就太怪異。”
迷魂谷再怎麼迷魂,也不可能把一個大活人憑空挪移到幾十公裡外的九曲鎮。
“文匯是否有……姐妹?”許卿生問。
“我知道你的猜測,你以為文匯有個雙胞胎的姐姐或者妹妹,其實出現在昌延的已經不是文匯了,文匯一直被綁在九曲家中,但這不可能。”沈嘉木說。
卻沒有立即解釋,他沉默了很久,才繼續說:“小玫的媽媽和文匯的媽媽都出生在昌延,她們兩個是閨蜜,小玫的媽媽後來認識了趙叔,通過趙叔,文匯的媽媽也結識了徐叔,徐叔和趙叔是好友,他們兩家來往一直密切。
小玫和文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這是兩個媽媽約好的在同一天剖腹產,文匯五歲時,文匯媽得了絕症去世,不到一年,徐叔也去世了,是因為意外事故。文匯當時只剩一個親人,就是她的外祖父,她在昌延也只生活了兩年時間,外祖父去世,她回到了九曲,因為已夠七歲,沒有被送福利院,街區指定了小玫的父母做文匯的監護人,一直到文匯成年。
雖然文匯一直享有孤幼福利金,但這筆錢小玫的父母並沒有動用,到文匯成年就原封不動交給了她,文匯在九曲和昌延的兩處房產,其實都是繼承的遺產,而遺產既然能由文匯順利的獨自的繼承,就說明她身世無疑,且並沒有兄弟姐妹。”
“那現在文匯去世……”
“合法繼承人只有她的女兒莎莎,莎莎才3歲。”
“文匯發帖,指責陳博驕是莎莎生父陳博驕卻拒不負責。”卿生提醒沈嘉木。
“陳博驕一直否認他是莎莎的生父,而且昨天,親子鑒定結果出來了,莎莎不是陳博驕的女兒。”
“那就是文匯在說謊?”
在許卿生的印象中,徐文匯似乎是個謊話連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