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維護
她接下這一記韋羅拳后，身形遲滯，急忙就要叫停，卻見艾衍已然停了下來，於是鬆了口氣道：“我練得不好，銜接不下去了。”
艾衍道：“初次使用就能使到這種程度，實在難以想像，師姐的天賦可謂異稟。”
這是實話，以他的預估，最多五層的韋羅拳就該叫應招娣難以為繼了，不想第六層也被她輕鬆接下。
這姑娘雖然悟性不太夠，但在修鍊方面卻極有天賦，彷彿化作本能一般。
艾衍說完，就要再問問掌法運行時真元是否有遲滯之處，可需要再修改修改，便突覺氛圍怪異，扭頭一看，場內弟子竟不知何時已經圍在他身後，眼睛發光地看過來。
他嚇了一跳，急忙轉身後退幾步，同那些人拉開距離。
一男弟子目光灼灼，又面露猶疑，但最後還是厚着臉皮問道：
“艾師弟，那本掌法，莫不是藏書房裏的那本殘缺掌法吧，我觀這兩者雖然差了許多，但仍有一份神韻相近，難不成.....”
他最後一句話沒有說完，顯然自己也覺得有些天方夜譚。
艾衍笑道：“正是如此，應師姐欲補完功法幫助大家，我深受感動，又正好需要，便和其一同完成。”
哪知這話一出，應招娣張口就道：“沒有我的功勞，都是艾師弟補的。”
她這話說得極乾脆，乾脆地叫艾衍心頭一驚，她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不由側眼看了她兩眼。
應招娣無動於衷。
那男弟子也露出驚容，不過不是因為應招娣的態度。
他扭臉用胳膊肘捅了捅自己的一個同伴，道：“就是吧，我說的沒錯吧。”
被捅的那人也不敢置信：“這怎麼可能！難不成那傳言是真的，這還是人嗎？”
注意素質啊。
艾衍嘴角一扯。
那男弟子和自己的同伴顯擺完，又猶疑道：“艾師弟，那這掌法，我們能練嗎？”
“能啊，練氣期就可以練。”
“不是這意思，你.....唉。”
艾衍當然知道他什麼意思，道：“這掌法是比身門的，我也是比身門的，比身門弟子補完比身門掌法，自然也還屬於比身門的，師兄何必猶豫。”
這話說得坦蕩，叫那男弟子也坦誠起來，不再扭扭捏捏，嘆氣道：“我雖叫宋慨然，卻遠不如師弟你慷慨坦然，實在是羞愧，師弟，我為剛才不阻攔司師兄道歉。”
他這話一出，其他弟子也紛紛開嗓，性子粗獷的吵吵嚷嚷地各報姓名，吵吵嚷嚷的道歉，纖細一些的便等他們說完，才一個個報了姓名道歉，倒頗像林黛玉進賈府和眾舅母見禮的場景，只不過變成了一堆林黛玉和一個舅母。
在場一共還剩六個人，三男三女，男弟子有劉新來，樓星，宋慨然，女弟子有螢飛飛，遲玲，湯明玉。
等他們都說完，艾衍才笑道：“既是同門師兄姐，話也說開了，便不必再放心上，此事我也未必沒錯，功法待會我會補完放到樓上，大家自取便是。”
幾人面露喜色，紛紛稱好。
卻有一人有些猶豫，是螢飛飛，她開口問道：“艾師弟，你還會補功法嗎？我在掌法一道上確實沒什麼天賦。”
艾衍面露愁色：“這....倒是有些難了，你們也知道，我是從尹國里出來的，沒有見過多少功法，而補功法是需要一定積累的。”
螢飛飛失望地撅起了嘴。
劉新來想了想，
突然嚷道：
“可以叫應師妹和你一同補啊，師妹她飽讀詩書，肯定行。”
聞言，艾衍下意識扭頭一看，就見應招娣也正看過來，嘴巴微張，抬頭看着他，眉頭也愁苦地抬着，一副擔心他拒絕，但又覺得他一定會拒絕的表情。
他扭回頭，對眾人道：“也好，我也需要更多的功法。”
“太好了！”
一想到藏書房那大半的殘破功法以後都能變成完整功法，大家的心都不由得激動起來。
應招娣也抿嘴笑，但因為那對八字眉還是一副苦中作樂的笑。
艾衍卻笑不出來了，感覺着實惹上了一件麻煩事。
他忍住嘆氣的慾望，以要整理房間為借口，告別了眾人，朝房間走去，到院裏時正好碰到邢白囡，邊打了個招呼。
“邢姑娘沒去看傳音術？”
“嗯，剛剛有些事。”
“我方才學得差不離了，正好有些事情要同你講。”
邢白囡抬眼看了他一下，似乎吸了口氣，道：“你說。”
艾衍便用傳音術打出道聲音。
“御器之術暫時不能教邢姑娘了，它似乎頗為珍貴，就連襄息門也覬覦此術，我也不信任比身門。”
邢白囡吐了口氣道：“我知道了。”
艾衍不再使用傳音術，問道：
“英英呢？”
“在午睡，我讓她以後跟我睡。”
艾衍點點頭：“也好。”
邢白囡便回過身往樓上走去。
感覺到邢白囡的狀態有些不對，艾衍有些疑惑，心想：
“明明剛才還精力充沛的.....莫非是生氣之前只說英英是我的女兒，沒有說是她的？可那是為了防止別人誤會啊。”
他搖搖頭，不再細想，朝屋內走去。
回到屋內。
房間的大小適中，長寬各有五丈，略顯簡陋，但仍比邢白囡家牆上不少，該有的都有，靠牆一張木塌，床邊一對桌椅，桌椅的內側一個木櫃，可以放衣物和書籍之類。
他坐在床榻上，回想起掌法的口訣，看還有沒有能改進之處。
但想着想着，心緒卻不寧起來，眼前浮現出應招娣一邊緊張得要死，一邊出拳維護他的身影。
回想起來，有人曾這樣維護過他嗎？
即便是最親近的院長，似乎也不曾這樣，她作為院裏所有孩子的奶奶，一直在力求坐到一視同仁，從沒有給過哪個孩子優待。
這是對的，艾衍知道。
但每每想起，不知為何，內心總有些空落落的，總感覺，活了二十來年，似乎缺了點什麼。
直到現在二世為人，直到今天，才感覺內心缺的那一塊，似乎被補上了。
被應招娣。
想到這裏他自嘲一笑，笑自己剛剛還在擔心應招娣對自己那些許好感，自己卻先要淪陷了。
但又不由心想....
應招娣，會不會真的喜歡上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