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魔高一丈
於是洛暖暖鼓起勇氣,向洛震天施禮說道:“稟父皇,暖暖也覺得此事有損國威,影響甚大,是應懲處相關責任人等,但暖暖覺得當務之急是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找出兇手和幕後主使,替邢大將軍報仇,還邢大將軍一個公道,給我朝百姓一個交待。”
“外面蠻族強敵環伺,鮫人族在東邊作亂,南越國虎視眈眈,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對於地燈使、隱燈使等相關責任人的的汝職之罪可以先記錄在案,讓他們戴罪立功去全力調查此事,並且要報仇成功,挽回我朝顏面。到時候再來決定如何懲處相關人等方為上策。”
“父皇,殺一人性命容易,穩一國人心不易,望父皇慎重定奪!”
“砰!”
“放肆!”
皇帝洛震天怒不可遏,一掌拍碎了身旁的案牘,豁然站立而起,怒瞪着不知天高地厚的洛暖暖。
洛暖暖的話差點讓他一口老血就要吐出來,特別是那一句‘穩一國人心不易’深深刺痛了他的心,要不是洛暖暖是他女兒,深得他寵愛,換做別人敢這麼和他說話,早就一個大逆不道之罪就可以誅其九族了!
“陛下息怒,暖公主一時口快,是無心之言,望陛下開恩!”韓輕一看情形不對,驚慌中急忙拉着洛暖暖一起跪了下來,趕緊替她向皇帝求情。
同時,韓輕腦門也是冒出了一頭的冷汗,心中嘀咕道:“真是個任性丫頭,聰明是聰明,得寵是得寵,可不能什麼話都亂說啊,這可是要殺頭的大罪啊,真是操碎了老夫這個做舅舅的心咯!”
被韓輕拉着跪在地上的洛暖暖猶自不服氣,噘着嘴,仍然眼神堅定地看着猶如暴怒雄獅的洛震天,絲毫不肯示弱。
她其實是故意說那句話的,聰慧如她當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仰仗着洛震天對她的寵愛,她故意刺激洛震天生氣,為的就是轉移洛震天的怒氣,把他的情緒進行一翻拉扯,以達到她想要攪局的目的。
同時還有一點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已經退學進了內閣,在試着協助韓輕處理政務,但她終究是個公主而不是皇子,她這麼做也是在試探洛震天,試探洛震天是否真的信任她,會否因為一句大不敬的話就開罪於她,是否有一天真的有可能接過他的江山。
洛震天殺氣升騰地看着洛暖暖一眼,終究還是他先敗下陣來,誰叫他自小就寵她呢!
於是喝罵道:“誰給你的膽子敢如此說話,要不是韓大人求情,我真會好好的治治你,不知天高地厚,哼!”
“給我關禁閉三天,下不為例!”
“謝陛下開恩!”韓輕叩謝。
“女兒知錯,謝父皇開恩!”洛暖暖乖巧認錯,目的達到,收!
......
洛震天看向一直矗立着,臉色平靜,仿若局外人一樣的風起無涯:“二弟,你怎麼看,此時應該如何處理才最妥當?你來定奪吧!”
皇帝把皮球踢給了風起無涯。
他的想法韓輕已經替他說出來了,洛暖暖這麼一攪局,他也不好再直接發號施令,就把難題丟給風起無涯,看他怎麼處理,同時也看看風起無涯還是不是和他齊心。
風起無涯眼神終於動了,不過看的既不是韓輕也不是洛震天,而是對着洛暖暖瞥了一眼,感謝她的仗義執言。
而後看向癱軟在地的兩位掌燈使,怒罵一聲:“跪好了,跪也要跪的樣子!做錯了事,就得受到處罰,堂堂正正受了便是,何至於如此失態,真是廢物!”
罵完了兩人之後,風起無涯轉過身來看向洛震天,極其罕見地單膝跪了下來。
洛震天允他面聖可不跪,所以自從夫信失蹤之後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未曾跪過,今日他跪了,第一次跪洛震天。
風起無涯朗聲道:“陛下,你我兄弟經歷了那麼多的風風雨雨和生死之劫,這麼多年都走過來,想不到做弟弟在近些年讓大哥起了疑心,這是做弟弟、做臣子的不對,所以在這,我先認個錯!”
“噗!”
一聲悶響!
風起無涯並指成刀,直戳自己胸膛!
瞬間,鮮血便染紅了衣衫。
不理會洛震天和其他人的驚呼和阻止,風起無涯擺了擺手,示意他還有話要說:“臣弟受命掌管守夜人,卻未能讓陛下安心,屢出紕漏,導致有損國體的事情發生,是臣弟之罪。邢大將軍的死,要說追究相關人員的責任,臣弟第一個應當被懲處,所以在這,臣弟先自己懲處自己!”
“噗!”
又一聲悶響!
風起無涯再次並指成刀戳進了胸膛,豁然兩個血洞冒了出來。
看着自戮的風起無涯,韓輕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頭皮發麻,心中很是后怕和驚懼。
他似乎忘了,夜神風起無涯曾經是一個怎樣令人膽寒的存在,他怎麼敢去挑撥風起無涯和洛震天的關係,真是嫌命長了!
雖然他懂洛震天的意思和心思,但不代表洛震天和風起無涯的關係就能那麼輕易被挑弄的。
皇帝的心思一時一個樣,猜得了一時,猜不了時時,真是令人恐懼。
洛震天看着風起無涯連續兩次自戮,也急了,急忙說道:“二弟不可在如此,你的忠心大哥從來就沒有懷疑過,切不可再如此意氣用事!”
風起無涯苦笑着搖了搖頭,繼續說道:“臣弟治下不力,混黑的和隱鬼確實汝職了,令邢大將軍枉死敵人之手,這是不得不面對的事實。但正如暖公主所說,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他們兩個跟我多年,我深信他們的忠誠,不如就讓他們戴罪立功,往後再議懲處之事。”
“但為免他人嚼舌根,說陛下處事不公,臣弟在此,先代他們受過,待他日事情真相大白,邢大將軍大仇得報了,再聽候陛下發落!”
“噗!”
“噗!”
風起無涯快速地在另一邊胸膛上再次連戳了兩個血洞。
雖然風起無涯武道修為高絕,但他是自罰,當然不會用修為去抵擋。
所以連戳了四個血洞之後,鮮血流失飛快,風起無涯本就白皙的臉色顯得更加的蒼白,再也無力支撐身體,跌倒在地。
風起無涯那愈來愈蒼白的臉色卻給了韓輕和洛暖暖深深的震撼和恐懼,她們看着風起無涯的眼神彷彿在看着來自地域的魔鬼一樣!
洛震天憤怒的臉色終於完全褪去,神色擔憂地快步來到風起無涯面前,將風起無涯扶了起來,喝罵道:“二弟,夠了,不可再如此,否則我真生氣了!”
“傳太醫,快傳太醫!”洛震天大聲怒罵后在祈月閣外的服侍太監。
在洛震天的攙扶下,風起無涯站了起來,擺擺手示意不用叫太醫,繼續對洛震天,同時也是對着祈月閣內的所有人說道:“曾經有一個年輕人敢為了我朝顏面,深入南湖城擄來敵國太子,並且敢孤身一人赴會換回我朝太子。是他教會了我什麼叫做擔當,什麼叫做勇氣,什麼叫做視死如歸!”
風起無涯越說越激動,聲音逐漸大了起來,語調原來越高越來越激昂:“那時候我曾親率守夜人全員而至,救回那年輕人,那時候我就說過,一人不護,何以護天下!”
“混黑的、隱鬼,包括我守夜人里的所有人,他們都是我大月朝的脊樑,都是我風起無涯的袍澤,雖有蛀蟲,但不可能影響得了我守夜人的操守和信仰。待他日我親手剷除蛀蟲,還陛下一個忠誠而又鋒利的尖刀組織,還大月朝所有百姓一個風清氣正的黑夜保護神。”
“邢大將軍這件事,我自當有我的處理方式,定不會叫陛下失望。”
“但是,如果要殺我的袍澤,要誅我袍澤的九族,得先問過我同不同意!”說道這裏,風起無涯眼神灼灼地看着韓輕,絲毫不收斂眼神中輕蔑的目光。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風起無涯的聲音堅定而宏亮。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跪在地上的地燈使和隱燈使早已淚流滿面,緊跟着風起無涯大聲喊着。
洛暖暖早就被風起無涯的狠辣和果敢給嚇得渾身微微顫抖。
這是什麼樣的一個男人啊!
以最霸道的姿態,最陽剛的舉動,把韓輕和洛震天之間那點歪心思和小伎倆狠狠地掃進了臭水溝,不可謂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