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陳年舊夢
“何止是認識,哼。”冥神之神冷笑道:“想必你師父沒有和你說過他年輕時的作為吧。”
“師父很少與我說話,他年輕時怎麼啦?”有時天真憨厚的紅蓮殿下,竟沒頭沒腦的問道。
冥神之神也不回答,只是冷笑,那位叫穆朗的人,如今已是西蒙國的上賢師,位高權重。他年輕時候的名聲,可比殺人如麻的大魔頭都要臭名昭著。“將他們留下,待我們走後再放了他們。”冥神之神拋下一句話,便關了門回到房間。
“嘿嘿嘿,還好,這可惡的老頭沒有追究。”楊弦心裏樂開了話。龍兒應了一聲,便與雀兒幾人將紅蓮與索朗點了穴道帶走。
“想不到你還真熱手。”小白經過楊弦身邊時冷笑道。楊弦覺得尷尬,只是嘿嘿傻笑幾聲。小白嗤之以鼻,也不理她,自顧自走了。
“喂,我這屋子不能住了,我住哪啊?”等小白走後,楊弦才覺最大的問題。可無人應答,他回頭看了看狼狽不堪的屋子,嘆了口氣,就出去了。
翌rì,陽光明媚。
“啊,早啊。”楊弦頂着雙熊貓眼,與剛起床的玄兒打招呼。昨夜他去尋掌柜的,卻怎麼也尋不到,無奈之下,就倚靠在不知誰的房門外睡着。
玄兒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眼見連玄兒都不待見他,頓時心中來氣,大喊道:“美女,早啊,哪去啊。”這可把玄兒嚇了一跳,可玄兒只是臉上一紅,仍舊不理她。
“真是要命啊,這都是些什麼人。”楊弦大感晦氣,女人卻真是一個比一個古怪。
“楊少俠,早。”龍兒也從屋內走出,雖是打招呼,卻半點表情也沒有。楊弦客氣的點點頭,昨晚這冰山美人威,可不是一般的讓人害怕。
“主人早已出去,我們要與他會和去了,你用過早飯了么?”龍兒問道。楊弦搖頭道:“我一夜未睡,醒來時你們都對我不冷不熱,哪還有心情吃早飯啊。”
龍兒道:“你一夜未睡么?其實也不用擔心,那幾人已經被我點了禁穴,未得解脫他們是不敢胡作非為的。幾人楊少俠不用早飯,那我們就上路吧。”
“上路?去哪?”楊弦問道,原以為至少可以在這呆上幾天,卻想不到,來去匆匆。
“我也不曉得,主人吩咐,我們照辦就是。”龍兒道。
雀兒、小白6續起床,還有昨夜襲擊楊弦的紅蓮、索朗,至於那隨行的手下,卻不知去向。幾人結了帳,就立即離去,楊弦趁出門前摸了幾個肉包子藏在懷中,吹着口哨跟了上去。
寶西鎮雖不大,卻很熱鬧,鎮中心街商鋪林立,行人走馬,川流不息。幾人來到鎮東,與冥神之神會和。這老頭也不知何時出來,幾人來時,他早已坐在小亭之中等候。
紅蓮昨夜吃了大虧,眼前這位身體籠罩在黑sè披風中的怪人,竟然認識她的師父。她十分好奇,這天下間,還是第一次有人膽敢稱呼他師父為老傢伙。幾次都想去看斗篷內那人的臉,卻都無法看清。
“我勸你好奇心別太重,有些人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楊弦悄悄在紅蓮耳邊提醒,他也試圖想去看看冥神之神的真面目,可好多次,看着看着,就像着魔一般,整個人迷迷糊糊的。
紅蓮冷哼一聲,這一切都被這可惡的小畜生所賜,如果有機會掙脫,必定要將他千刀萬剮。
“我猜你現在心裏一定在罵我。”楊弦嬉皮笑臉道。紅蓮眼睛一白,道:“誰罵你了,我只是不想理你罷了。”
“那可不一定,我猜你現在一定恨死我了。不但丟了排場,還成為階下囚。”對方受制,楊弦可就不怕了。
“難道這傢伙能看透我的心思?”紅蓮一想,臉sè微紅。
幾人來到鎮東的一間破宅子前,這宅子不算太大,卻規規矩矩,很有當地特sè。只是這陳舊的宅子,連門牌也歪在一邊,佈滿灰塵和蜘蛛網。木門半掩着,被一把生了鐵鏽的大鎖鎖着。冥神之神走了幾步,那木門就吱呀一聲倒地,揚起一片塵土。
進門去,這倒讓楊弦想起自家的老宅,也是這樣一門兩天井的格局。也許是宅子年代實在太久,只覺得宅內昏昏暗暗。
宅內儘是東倒西歪,殘破不堪的傢具,散出一股難聞的腐味,看來着宅子已經有些年代無人居住了。冥神之神進來宅子,就像是熟悉這裏一般,穿過廳堂,去了屋后。
“你們家主人,搞得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什麼好東xīzang在這裏?”在楊弦看來,這個被荒棄的老宅子,卻是適合藏寶物。正所謂‘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任誰也想不到,這樣連乞丐都不願意呆的地方,會有寶物呢?
“一天到晚就知道寶物,真是個財迷。”雀兒嗤笑道。被對方一激,楊弦可來勁了:“是是是,我是財迷,哪像大姐你,高來高去,視錢財為糞土。”
正當雀兒想去還擊,卻聽到遠遠就有人喊道:“哪個宵小兒,都把門開開了。”這人喊的是本地話,楊弦聽得懂。
只見一個頭花白的老人,挑着把鋤頭,風風火火的跑來。老人將鋤頭往地上一立,橫眉豎眼,怒道:“你們是誰,為什麼到這裏來。”
小白臉sè一變,雖然聽不懂老人說些什麼,卻知道,肯定是附近的老街坊看到有人將這所老房子的門打開,十分氣惱。不過是一個平民百姓,只要伸一伸手指,就能了結他。殺人事小,驚動了主人,可就非同小可了。
老人卷着褲腿,一身泥濘,顯然是剛在地里幹活過來的,見眾人不說話,他更加氣憤。只見他扯開嗓子,喊了幾句,便66續續有人過來。有上了年紀的老人,拿着掃把的大媽,還有年輕小伙,流着鼻涕的小孩,各各面sè不善。
老人罵了幾句,也無人回應,這時,他身邊的一個年輕人才上前在老人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老人點了點頭,才道:“你們是哪裏人,為何打開這老宅子的門。”
龍兒道:“老人家,我們只是路過此地,我家主人從前在貴鎮生活過,所以就順道看看。”
那位老人道:“你家主人是什麼人,那就叫他出來。”
這可不得了,小小鄉間,還有人膽敢要見冥神之神。龍兒臉sè瞬間變冷,道:“我們只是看看,看完自然會走。我家主人,卻不是你們想見就能見的。”雀兒脾氣最直接,她早就心中不爽,雙手叉腰,道:“我倒要看看,哪個敢放肆。”
老頭子見對方蠻橫無理,就吆喝道:“這幾個過路人要動粗了。”身後男女老人滿臉怒意,紛紛圍了上來,他們可不管對方是不是大美人。
楊弦見狀,覺得事情有些不妙,就上前與老頭子道:“老人家,我這幾位朋友只是看看,看完就走。”老人見楊弦cao着一口流利的本地話,先是一驚,隨後又滿口火氣:“你是哪家的孩子,不知道這裏的門不能打開嗎?”
“不能打開?為什麼不能打開?”楊弦奇道。
“這裏是楊家的宅子,楊家的宅子…”老人剛要說下去,卻被身後一人捅了捅腰,老人自知失言,立即住嘴。楊弦暗忖:原來這家主人也姓楊,卻不知為何不能打開這宅門?
人家的規矩就定死了,打開這扇老宅門,就像把鎮上的什麼東西奪走了一樣,引起鎮上居民的敵意。雖然這邊是幾位高手,莫說是群男女老少,就算是一般武林中人,也不放在心上。
眼見局勢變得激烈,卻聽宅內有人道:“老人家,你叫楊立忠吧?”街坊鄰居聽見有人喊老頭子的名字,都交頭接耳的議論。老頭子也大感奇怪,宅內那位,就是與這些人一起的,怎麼會知道他的名字。
“你是誰?你認識我?”楊立忠道。就算是鎮上的人,年輕一代的都叫他楊老爹,知道他大名的,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宅內之人,沉吟了一會,笑道:“我不認識你,卻聽我一位朋友提起過你。他說那年他與你到河中玩耍。”停頓了幾個呼吸,那人又接着道:“突遇暴雨,你倆匆匆上了岸,他卻不小心跌回河裏。是你救了他,你卻在額頭上留下了一道疤痕。”
楊立忠不知不覺的就去摸自己的額頭,那裏有一道長約兩寸的疤痕,平時都被頭遮掩,少有人知。“啊,你是…”楊立忠像是被火鉗子燙了一般,激動的要跳起來。
“我是那人遠方的一位朋友,許多年未曾與他見面,路過此地,順道看看。我們現在就走了。”冥神之神從宅內走出,背對眾人。
“各位,多有得罪。”龍兒一拱手,便隨冥神之神而去。
“各位,得罪得罪,我們走了。”楊弦在最後,還不忘與眾人告辭。
“哎,年輕人,那位是什麼人?”楊立忠心情激動的難以平復,見楊弦要走,就追問道。
楊弦無奈攤手道:“我也不知道,總之不是什麼好人。”
見人已走遠,楊立忠身後一位老婦才上前低聲道:“老頭子,那人的背影,像不像他?”
楊立忠已是滿臉淚水,顫抖道:“像,很像。但阿城已經走了幾十年了,那感覺又不像。如果是他,他不會就這樣走了。”
老婦輕輕拍了拍楊立忠的手臂,嘆道:“當年阿城也是這樣不辭而別的。”
直到街坊都散了,楊立忠與那老婦,依舊站在那裏,望着這幾位過路人離去的方向。
鎮上有一老民謠:過路客,過路客,來了多時不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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