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槍無銘
遊樂園到處都是路標，所以不擔心找不到想要去的遊樂場所。
施少天跟着路標的指引，在幾次轉彎之後，就輕鬆找到了自己計劃中的第一站，過山車，根據指南的順序，要想找到第二個根本不存在的摩天輪，最恰當的順序就是過山車、摩天輪、然後碰碰車。
施少天打算一個人探索這些規則上的禁忌，自然有自己的打算，根據鬼界探索的經驗，失樂園不應該屬於規則殺的鬼界。
鬼界類型很多，比如回憶型，你會被帶入其中執念的某個人物，或者帶回執念產生的地方，你要在一定的時間內找到鬼神執念的關鍵，並且想辦法打破鬼界的記憶循環，隨着執念接近尾聲，原本正常的世界也會不正常。
其次就是規則殺類型的鬼界，這種鬼界裏面，作為鬼界的主人，當你觸碰規則的時候，可以動用本體直接攻擊你，但是你不觸動規則的時候，只能站着乾瞪眼。
也不是所有的鬼都會選擇凝聚鬼界，凝聚鬼界能夠提供更強的戰力，不過缺陷就是，很容易被別人以弱勝強，任何一個鬼界，都會存在生路。
如果按照遊客指南上面的提示，那麼怎麼說，作為規則殺鬼界，總會有幾個倖存者從失樂園裏面走出來，但是一個沒有，而且慕流安說自己看到回憶之後，遊樂園嶄新的設備開始生鏽，那麼這個鬼界的破局很可能就在遊樂設施的回憶裏面。
“先生，您是來乘坐過山車的嗎？”一個黑色衣服的員工把施少天從思考中拉了回來。
“嗯，現在還有位置嗎？”
“哈哈哈...”黑衣的員工突然大笑起來，“你能看見我嗎？”
接着黑衣員工的身上爆發出了驚人的怨氣，原本正常的長相也開始變化，臉像是從高處掉落被砸扁的模樣，一隻手也扭曲成一種奇怪的弧度。
“留下來，和我一起成為員工吧。”員工的手伸向施少天的肩膀，只要碰到這個傢伙，我就可以把他撕成碎片，然後縫起來和我一起成為員工。
“嗯，我和你說話有什麼問題嗎？”施少天歪了歪腦袋，右手握着一把長槍，槍桿上面鬼氣環繞，成硃紅色，卻是金屬鑄造，金屬上面自成紋路，上面的氣息讓黑衣員工感覺一陣心悸。
槍尖亮光晃晃，黑衣員工似乎從中看到了自己家人的影子，整個鬼在施少天說話的瞬間，手就被槍尖斬斷，但毫無察覺。
“我，我是死了嗎？”黑衣員工有些迷茫，似乎非常害怕。
“準確點說，變成鬼了，你看到了什麼，又經歷了什麼？”
“能讓我再看一眼小芳他們嗎？”
“也罷，生死兩別，看完這一眼，勿要挂念。”施少天一揮槍尖，一對母女的影像再次浮現，黑衣員工的怨氣開始消散，自己也像煙一樣，一點點消散在空氣中。
“麻煩，做好人，什麼線索都沒有剩下。”施少天皺了皺眉頭。
“精彩，不愧是帝京五少之一，塵世萬念施少天。”
施少天轉過頭，只見一個面無生氣的三十來歲婦女在鼓掌，“戲子？真是的，我還沒去找你，你就敢來找我了？”
“哈哈，今日大凶，不唱戲，我只是一個台下客，不是台上人，另外，無銘槍在你的手裏，才不算辱沒啊。”
槍長七尺，槍桿出自第三層地獄鐵樹地獄，凡在世時離間骨肉，挑唆父子，兄弟，姐妹夫妻不和之人，死後入鐵樹地獄。樹上皆利刃，自來人後背皮下挑入，吊於鐵樹之上，久而久之，人皮入鐵，自成孽紋，槍尖與望鄉鏡同出一種材料，槍影之間，便可見前世親人。非善人不得握，否則將被鐵樹地獄萬千孤鬼反噬。
舉目皆我親，無人識我身。只留祠堂上，桃木刻我銘。-《怪談檔案：無銘》
“你要拖住我？”施少天很快反應過來，戲子可不是要跟自己閑聊什麼，慕流安那邊應該出了什麼事，“慕流安對你們有什麼意義？”
“毫無意義，要走請便，現在估計白家已經滅族了吧。”婦女做出了一個讓道彎身的動作，看起來十分違和。
“你們的目的是白家？”上次深淵被劍仙白辰封印，白修在後面出了很大的力，如今白辰身死，白修確實應該是深淵的眼中釘。
“不過你這次也許走不出失樂園了。”
“哈哈，你不來，我也走不出去，誰能想到呢？這個鬼界背後的真相這麼讓人意外。”
“什麼意思？”
婦女沒有回答，大笑間越走越遠，“我在鬼屋等你，你一定能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呼，施少天吸了一口氣，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安，這次進入鬼界自己花費了很大的代價，如果沒有能夠保下慕流安的話，也最少要把戲子重傷。
“過山車還有位置嗎？”
藍色衣服的員工轉過身，那個如同馬戲團小丑一樣誇張的微笑凝固在了臉上，“祝您遊玩愉快。”
施少天坐上過山車，旁邊的遊客一臉死寂，每個都是血肉模糊的模樣，甚至有個中年遊客的腦漿已經流到了身上，但自己卻沒有任何感覺。
施少天看着銹跡斑斑的鐵軌，還有眼前的遊客，哪怕經歷過諸多鬼界，也不由得感覺一陣惡寒，遊客之間有說有笑全然沒有感覺自己的異狀。
啃啃啃，過山車開始緩緩運動，施少天伸向身側，卻抓了一個空，施少天用手撫了撫自己的腦袋，他現在知道這個過山車的遊客為什麼後面那副模樣了，因為這個過山車沒有安全帶。
不等施少天反應，整個過山車已經開始進入了圓形軌道，這也是過山車最刺激的地方，當你達到頂端的時候，向心力能讓你的心跳加快，前提是你得系好安全帶，不然心臟驟停也是有可能的。
“啊啊啊！”隨着過山車遊客的尖叫，那些死去的遊客又一次重重砸在了地面上，這種事情見怪不怪，施少天沒有過多理會。
但凡聰明一點的厲鬼都不會直接吞噬靈魂，怨恨、恐懼才是厲鬼最美味的食物，哪怕鬼魂的恐懼也是不可多得的美餐，和十九世紀的歐洲一樣，工人的壓榨，才是資本家利益最大化的方式，而不只是單純的吃人。
現在失樂園做的事也同樣如此，榨乾鬼魂的恐懼、絕望、直到鬼魂只能麻木的聽從指揮，在給他們換上遊樂園員工的衣服，不會給鬼魂留下一點價值。
施少天右手牢牢抓住椅子的靠背，確保自己不會被這個過山車甩下去，對於一個四階實力全在的人來說，摔下去無傷大雅，但是施少天向地面望去之後，他的右手抓得更緊，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地面上到處都是殘缺的零件，不少人頭還在發出陣陣哀嚎，天知道這個地上會滋生出怎麼樣的一個怨念怪物，又或者說，自己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看到屬於過山車的記憶，那麼就不能下去。
那些摔倒地上的鬼魂似乎還在掙扎着起身，然後往過山車的檢票處走去，開始他們的下一趟旅程，直到身體被摔成隨便，再也無法起身為止。
施少天不在乎自己能不能看到兩個摩天輪，因為他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可以看到兩個摩天輪了。
很快，施少天感覺正在下坡過山車的速度越來越慢，他知道屬於這段遊樂園的記憶即將出現，為了防止意外，他將無銘插入過山車的側面，在自己的胸前形成了一個杆子的效果，防止自己進入記憶后掉下過山車。
“你乾乾什麼？”一個小孩驚慌失措的聲音浮現，施少天只感覺自己視角裏面的小孩拿着一把刀子，正在瘋狂切割小男孩的安全帶。
“你們都討厭我，那給我去死。”小孩的聲音有些瘋狂，安全帶應聲而斷，黑夜中，一個小孩如同斷線的風箏一樣，從高空中滑落。
“你做的很棒。”一隻帶着白色手套的手從視線的主人手裏拿回了刀子，小孩轉過頭，眼前的男人看起來和蹺蹺板上的是同一個，依舊無法看清面孔。
“可是我殺人了。”
“我見過善良的鬼，也見過最惡的人，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得不是，他不止會欺負你，他還會欺負更多人，甚至他變成了鬼，也會接着欺負人，你殺了他，並不是報復，而是幫助了世界上很多的人，你是他們的英雄，我有預感，十幾年後，他們都會欠你一句道歉。”
“真真的嗎？”男孩有些心虛，他不敢抬頭直視眼前的人。
“當然了，我的孩子，我們還有沒完成的大事，你現在還不能被世人唾棄，畢竟世界上的惡棍還很多，來，我們下去把他的屍體處理好。”
記憶到這裏結束，過山車的速度開始一點點恢復，不過施少天的表情沒有因此變得輕鬆，反倒是更加凝重起來，如果每個遊樂設施背後都是一個鬼魂，那麼那個白手套的人絕對是失樂園慘案的真兇。
“讓我想想，會是哪個邪教徒，又或者是哪個鬼神。醫怨的傢伙是喜歡戴白手套，又或者是曾經墮落之血的餘黨？”施少天陷入了思考，他記憶裏面唯一能和白手套聯繫上的只有醫怨。
深淵的降臨，給善人的才是絕望，給惡人的卻是天堂，你難以想像，那些處在天堂的惡人，發現自己可以通過某種儀式加入深淵之後，便創立了墮落之血，很遺憾，深淵沒有堅持多久，但是墮落之血卻存在了下去，至今為止都有不少人渴求力量，尋找傳說中的墮落之血。-《怪談檔案：墮落之血》
真是麻煩，如果是墮落之血的傢伙，那麼戲子突然出現就是有跡可循了，他們就是為了慕流安而來，如果是醫怨，那自己可要小心了，那群瘋子，指不定會幹出什麼離譜的事情。
不管怎麼說，現在還是先找到慕流安，想辦法把身上的這個契約給破除了，畢竟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是自己破壞了規矩，難保那個鬼神不會追殺自己，自己死了還好，要是慕流安因為自己死了也掛掉，那事情就有點不妙了。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要把這邊的爛攤子解決一下，施少天走下過山車，對着藍衣服的員工問道：“摩天輪在哪個方向？”
“南邊，您在這裏就可以看見，不過看起來遊客您現在有**煩，你也可以前往鬼屋，那邊能夠幫你擺脫這些怪物。”
“哦是嗎？你把這個叫**煩？”施少天看着四個朝自己趕來的黑衣員工，右手一揮，無銘槍出現在了自己的手上，槍尖一揮，槍尖如同刀一樣，對着跑在最前面的黑衣員工發出了凌厲的斬擊。
槍斬，擺脫了槍刺的局限性，以槍尖代替刀尖，進行斬擊，防止遇到自愈能力強的怪物時，無法造成足夠的危險，僅憑這一手，施少天就可以以四階之身，在與五階的戰鬥中立於不敗之地。
“你覺得他們困得住我嗎？”
藍衣的員工臉開始變得扭曲，“你破壞了規則，你不遵守鬼界的契約，更偉大的存在會帶走你，你的命運並不在我這裏，但是我很生氣，你這個卑鄙無恥的撿漏者。”
“我不會讓你有機會走出這個鬼界，直到那個存在遵循你的氣息，來到這個鬼界，懲罰你這個規則的偷盜者。”
“很巧，我也不打算出去，另外等到那位存在找到我的時候，大概我只剩下骨灰，有幸被那樣的一位大人物祭拜，也是我傳奇人生的一部分。”
“好了，不跟你廢話了，要是你不想我把你的樂園弄得一團糟的話，那就快點告訴我，那個和我一起進來的，頗具潛力的小夥子在哪？”
“我的使命快要完成了，對於我來說，這個所謂的樂園毫無意義。”員工露出了笑容，“本來我並不打算收拾你，但是介於你的表現，我打算給你一點教訓，你應該學會敬畏鬼神。”
“敬畏？自從我們家族從輪迴之中殺出，從鬼門關重返人間之後，從來沒有鬼神敢對我們說敬畏二字。”
“世界很大，你們家族的歷史放在這個小小的星球上可能已經是傳奇，但是放眼整個宇宙，超過你們力量認知的存在數不勝數，我從死亡中聽到了眾神的輕語，我也不想做你們的棋子，又或者成為這個擊敗深淵的英雄。”
“什麼棋子？你什麼意思？”
“你不需要知道，你僅僅需要保持敬畏，而我，要將自己的遊樂場，開到世界的各處，讓宇宙的生命都知道我的名字，我不想只要這個小小的星球，知道我的名字，還要遭到唾棄。”
“不過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動你的朋友，他也是計劃的一步，也是我解脫的關鍵。”
“什麼佈局？什麼棋子？”施少天重複了一遍，事情似乎超出了自己的預想，他半眯着眼睛，過山車軌道下面的亡魂怨氣開始朝着施少天匯聚，“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恢復。”
“不要着急，我的朋友，你這一刀應該揮向戲子，畢竟比起一個偶爾殺殺活人的鬼神，深淵那些瘋子才是需要處理的目標。”員工攤了攤手，“至於所謂的計劃，你想要知道，那麼就去走遍遊樂園的每一個設施，相信我那不爭氣的執念，會告訴你事情的真相。”
“從進入失樂園的那一刻起，失樂園裏面沒有一個鬼或者人是快樂的，我也不例外。”
“另外，我也很希望你們能夠破除掉這個執念，畢竟一個鬼界最大的弱點，就是主人的執念。”說完，藍衣員工像是失去了什麼支撐一般，倒在了地上。
戲子？他說自己出不去了，難道因為這個鬼神的原因，那麼又是為什麼？施少天沒有太過煩躁，多次鬼界的經歷讓他的心能夠始終平靜。
那麼下一站就是南面的摩天輪，施少天現在並不打算去北面那個不該出現的摩天輪那裏，因為慕流安會走正確的路線，他知道，慕流安第一站絕不可能是過山車，而是摩天輪，只有這樣的路線，才是最穩妥的，不會撞見那個不該存在的摩天輪。
...
靠，這東西怎麼這樣陰魂不散，慕流安正如施少天所想，想要第一個前往摩天輪，但是不管他往哪邊走，走幾步之後，就會被這個木頭做成的院子攔住去路。
“看起來我今天不進去看看是不行了。”慕流安嘴上這樣說，但是腳下沒有半點移動的痕迹，他很清楚，如果戲子真的來找自己，那麼就去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關門打狗。
“怎麼，我都這麼邀請你了，你都不進來坐坐，這樣主人家會很生氣的。”一個青衣長發的俊美男子從牆裏走出，“另外今天我可不唱戲，不如進來和我一起看看這場戲如何？”
“哈哈，如此盛情，下次一定。”慕流安轉身就走，他可不想理會什麼戲子，戲子的資料在靈探協會內部都屬於絕密，他根本沒有查閱權限，但是不妨礙他了解，星的墮落就是因為戲子。
“我知道你的那個面具，幾年前，那位大人來過深淵鬼界，而且，他比你想像的要危險，他的力量早就超越了我們的認知，我不知道你和他什麼關係，但想聽這個故事的話，我們可以喝一杯茶。”
慕流安的腳步停住，他轉過身，理智告訴他，不要踏進這扇門，但是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這一切，“我要怎麼相信你？”
“不，你不應該相信我，以往的故事裏，那些偉大的學者發瘋，大多是因為貪戀於神明的知識與辛密，你現在也同樣如此。”
慕流安沒有說話，他需要思考利弊，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情況已經很糟糕了，莫名的門票，真正存在的面具鬼神，龍佑的態度，一系列問題圍繞着他，就好像一根越來越緊的繩子，讓他無法呼吸。
他甚至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崩潰了，他沒有半點信心面對接下來的局面，所以他把林雪送回了黑城，他感覺這樣的逃避能讓自己的心裏好受一些。
想到這裏慕流安的眼神變得決絕，是時候面對這些了，深淵的殺局，又或者面具鬼神，總是要面對的，慕流安重新抬起頭，原本陽光的臉上填了几絲陰鬱，嘴角微微翹起，“那麼這一杯茶，我可是要好好喝，畢竟深淵的第三位大君請我喝茶，怎麼也說得上一次體面的經歷吧。”
“那麼請。”
慕流安來到院中，一個寬大的戲台，看得出來材料是上好的黃梨木，戲台下看客的桌椅也並不尋常，都是紅木，而頭排的桌椅，早就已經備好了茶壺，還有兩盞五色瓷杯。
“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才能從你的手中得到關於那個面具的故事？”
“哈哈，我人有些老了，代價也很簡單，你聽我說另一個故事。”戲子從紅木桌子上拿起一盞茶杯，把杯蓋稍稍傾斜，喝了一口茶。
“我要跟你講的這個故事叫深淵。”
“我並不是這個鬼界最初的住戶，但是有很多最初的住戶願意為我講述故事，你知道深淵鬼界的來歷嗎？”
“不知道。”慕流安很乾脆，能聽到更多的隱秘，正是他所希望的。
“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在的這個鬼界和深淵鬼界有什麼區別？”
青衫男子見慕流安不回答，接著說道：“實際而言沒有區別，都曾經屬於鬼神，不過不一樣的是，當鬼神沒有選擇鬼界，而是將怨念藏在自己身體的時候，他們會少掉一些力量。”
“不過也有自己的好處，有些大樹會開花結果，哪怕最後枯死也會留有後代，而有些大樹卻沒有果實，鬼神也同樣如此，將自身化為鬼界的鬼神，死後鬼界會隨着崩潰，而沒有鬼界的鬼神，死後卻會變為鬼界。”
青衫男子喝了一口茶，接著說道，“甚至更加強大的人，死後會變為一個世界，就像神話中的盤古那樣。”
“你的意思是深淵鬼界形成是一個死去的鬼神？”
“不！”青衫男子搖了搖頭，“世界遠比你們想像得廣闊，我也是不久之前才接觸到了別樣的風景，而這個風景就來源於你，慕流安背後的那個面具鬼神，或者不應該稱它為鬼，稱它為神更好一些。”
“深淵最早的原住民，來自一個叫侵蝕域的地方，具體在哪我不得而知自，但是深淵不是一個鬼神的遺體，而是數萬個十階之上存在的遺體，共同形成的鬼界。”
“什麼？”慕流安咽了咽唾沫，本能地拿起茶盞喝了一口，這種隱秘難以讓人安心。
“你想要告訴我什麼？”慕流安接着反應過來，星不會就是因為好奇被騙進去的吧。
“我在這個鬼界看見了我的命運，我走不出這個鬼界，但是你不一樣慕流安，我從你身上聞到的那股味道，比深淵之中任何一具遺體都要強烈，我感覺你比他們更加腐朽，你適合深淵，深淵也需要你。”戲子笑着，從袖子裏拿出了一朵黑色的花，花只有三片花瓣。
“這是我的信物，只要你加入深淵，第三大君的位置就留給你了。”
“我不接受。”慕流安直接拒絕了戲子的提議。
“我雖然看不到你的命運，但是我相信你會站在我們這邊，而這個鬼界就是一個契機，你小看了古老氏族，又或者現在帝國對於鬼物的態度，哪怕和你一起進來的那位，也不過會被他們安排以光榮的身份死去。”
“那是你的事，我只知道你會死在這裏。”
戲子搖了搖頭，“這也是交易的一部分，只有你收下了這朵花，你才能聽到你渴望的故事，比如那位，畢竟你現在得罪的組織已經夠多了，你收下一朵花也不能代表什麼。”
“呼，算你狠！”慕流安咬着牙齒，結果戲子手裏的花，花在慕流安觸碰的瞬間，融入了他的皮膚，接着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