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槍斃
貴子又一次的上來了,這次他們的先頭小隊呈箭頭的形狀向我們奔來,用亢哥的描述更生活化一些,就像是南飛的大雁。
以前的貴子往往是端着槍瞄着,一步一步的慢慢靠近,但這次他們直接拎着槍大踏步的向前進。荀凱舉手又落下,輕機槍先開火掃掉了前頭的幾個倒霉蛋,緊接着步槍挨個點名,後面的幾個貴子一看勢頭不妙,趕忙往回跑,可已經來不及了,一一被我們幹掉。
戰場容不得寂靜,我們的槍管很快就有熱了起來,貴子的進攻層次分明,輕重機槍掩護,步兵往前上,待步兵站穩腳跟厚,輕重機槍再向前到有利位置,彼此間相互掩護,配合的十分默契,每個人都是一個個體,彈他們組合到一起又是一個很強大的整體,着難道就是貴子的精銳關東軍嗎?
很快,我們就有些招架不住了,貴子越來越靠近我們的陣地了,我們現在的火力點也只剩兩挺捷克式了。貴子依舊是兵強馬壯,他們的彈着點也離我們越來越近。
這一守一攻之間,本應該是防守的一方更從容些,可是貴子的進攻卻壓的我們喘不過氣來,而此時橋那面部隊已經過的差不多了,從望遠鏡上觀察已經有工兵開始安置榨葯了,如果不儘快過橋,那我們真就要被交待在這了。
更重要的一點是貴子前進一步我們就有戰士倒下,一支疲憊之師已經被使用到極致了。到底是戴顯生沉不住氣了,他找到那個小軍官問道“我們到底還有等到什麼時候?”
“等命令,而且貴子的攻勢也不是很猛啊,你們如果就這麼撤了,這不就是把大門給人家打開了嗎?”小軍官敷衍道。戴顯生無耐摔帽而去。
“草,他特么懂不懂打仗啊,趙括都比他強”亢哥在一旁嘟囔着,但我只管面前進攻的貴子嗎,這伙貴子的協同作戰,隊形都不是我們可以比擬的。
就在這時,那個抬劉安的士兵在我耳旁悄悄的說“長官,剛才人多我們沒敢說,那個小軍官...就是他殺的二寶”
這句話猶如五雷轟頂,我身體晃了晃,差點沒站住,氣上心頭的我勉強支撐着自己,這個天殺的臭狗屎。
貴子的進攻越來越近,張鵬也端起機槍掃射着,身體上部分暴露在外面,一顆子彈正中他的眉心,身體也瞬間沒了支撐,整個人就像是丟了魂兒一樣轟然倒下,我們剛忙來到張鵬身旁,李之偉查看了一下后,頹然的坐在了地上。
這是一個不需要解答的回答,李舟亢倒是冷靜的有些反常,他只是靜靜的將張鵬抱在懷裏,我仍在勉強的接受張鵬的犧牲,但是心裏有股勁卻怎麼也要發泄出來,精神和生理上的掙扎都控制不住。
那邊戴顯生和小軍官又爭論了起來,想到二寶和張鵬的死,我的火力瞬間就有了目標,有時候有些事是什麼冷靜克制都限制不了的,我帶着一身怒氣來到了戴顯生旁,只聽一聲槍響,所有人都吃驚的看着我。
我把這個小軍官給斃了,他迎面趴在了血泊之中,估計在生命消失的那剎那間他才反應過來是我開的槍吧,但他永遠也不知道是什麼讓他自己送了命,是傲慢嗎?不是,是他那高高在上,不體恤一線士兵的尸位素餐。
戴顯生好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似的,下令開槍,片刻間小軍官的督戰隊全被撂倒了。
“奶奶的,特么的老子忍了你們半天了,干你們娘的,草”戴顯生可算是出了一口氣,他的陰狠終究是沒有丟失。我也痛快了,二寶張鵬的仇也算是報了。
荀凱好像還沒有從這突如其來的變動中緩過勁來,他顫顫巍巍的說“團,團長,咱們闖禍了,他們可是督戰隊的啊,斃了一個還可以搪塞過去,這一個小隊都...”
“行了,你別磨嘰了,在場的所有喘氣的都給我聽好了,我們和督戰隊在這兒阻擊日軍,怎奈寡不敵眾,貴子從側翼包抄了過來,咱們這個英勇的小軍官毅然的率隊阻擊日軍,無耐寡不敵眾,全員陣亡,他們精神可嘉,是我等學習的榜樣,聽見了沒有”
“是”眾人異口同聲的回復着戴顯生。
“對了,我戴某人再多說一句,誰要是亂說一句話,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當然了這裏有郭團長部的兄弟,憑良心話講要不是跟着我們,你們差不多也都捐軀了,做人呢要有良心和信譽,雖然我不是你們部隊的長官,但我相信諸位的品格,畢竟咱們也是一起拼過命的袍澤啊”
“你放心吧,長官,剛才這裏什麼都沒發生,我們什麼都沒看見,哪個狗娘樣的敢說半個字,我們弟兄把他皮給扒下來”
得到了郭團長部士兵肯定的回答后,戴顯生終於露出了笑容,他走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的手槍拿了過來說“方參謀,唉,你這破槍膛線都老了,這麼破,沒什麼用了,收拾收拾,帶弟兄們撤!”
隨後他就將這把作案工具扔在了草叢裏,我馬上反應過來,他這是要我銷毀物證啊,我倆在那一刻算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亢哥李之偉他們這時也帶着人趕了過來。
亢哥說“岑,乾的好,別看我平時咋咋呼呼,沒”
“是你在這兒,你也會那麼做的”我馬上搶話道。
安葬好張鵬等犧牲的士兵后,我們終於趕到了那座我們朝思暮想的生命之橋。到達橋面時,工兵們已經佈置好引信,電線了,看到我們來了,架着機槍的士兵說“你們是在前面打阻擊的吧,趕緊的,快過橋,我們要炸橋了,快”
他們本着多救一個是一個的原則,終於等我們剩下這278人都成功渡過後引爆了炸要,看着這火焰的隆起,斷橋的殘缺,我又回想起了此次戰鬥的一幕幕,那些音容笑貌再也沒有了,都隨着爆炸煙消雲散了。
爆炸過後,這伙子工兵和我們一樣都癱倒在地,我們都鬆了一口氣。工兵的領頭,也就是那個機槍手說“好傢夥,總算,總算是完成了任務,貴子,沒,沒過來,唉,兄弟你們這阻擊打的是不是也很慘啊,這幾天我聽這槍聲一直沒斷”
“兩千多口子,不到兩天,就剩這二百多號了”戴顯生故作姿態的說。
“唉,兄弟剛才我們這麼多人過橋,你咋不懷疑我們是日本人呢”我問。
“你們前面這槍聲一直就沒斷,根本就沒有貴子換裝的時間,就算是提前換好了,再在前邊那開槍沒有意義啊,他們腦袋一探就能看見我們這幾十口子,直接突突就完事了,再一個剛從前線下來的狀態是演不出來的,就算你們都是貴子,他媽的,都走到我對面了我還能咋的,只能和貴子同歸於盡了,哈哈哈,但我和弟兄們想活着,所以我特么還不如裝作沒看出來,讓貴子放過我們”
“哈哈哈,老哥說笑了,唉,當時過橋大部隊那麼多,沒留下幾個連守衛你們嗎”我說。
“他奶奶的別提了,一個個的跟特么逃荒似的,誰都不留下,他媽的一個當官的說讓我們留下,老子先特么突突了你們,還有個小年輕的軍官他保證說有人來護衛我們,結果他去對岸后就再沒回來,奶奶的,指不定跑哪去了,還在這給老子畫大餅”
提到那個年輕軍官,我們幾個相互對視了一眼,大家都知道那應該就是我斃掉的那個,這一點大家心知肚明,但誰也沒開這個口,話題就這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