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太監很"忠心"

就在君林腦子一團亂的時候，那小宦官的聲音從門外響起“陛下，王丞相求見。”

君林心裏一喜，突然想到自己明面上其實並不是身處絕境，有四位輔政大臣相互制衡，丞相和太傅應該不存在造反的條件，若是他們是皇室忠臣，拉攏一番，說不定自己還能有翻身做主的機會。

想到這裏，君林立即讓人將王丞相宣了進來。

王丞相精神矍鑠，道：“臣聽太醫說陛下只是受了風寒，如今精神恢復，想必不日即可痊癒。”

“多謝丞相大人的關切。”君林點了點頭，又看了向在場眾人，擺手道：“無事便都退下吧，我有話要與丞相大人說。”

王也見狀，心下起疑，尚不知皇帝突如其來的舉動代表着什麼。

眾人剛一出去，君林便凝聲問道：“攝政王皇叔安在？”

“攝政王代天巡查天下，外出三月有餘，如今返京，尚在城外十里坡，返程車馬為風雨所阻，要明日才到。”

君林這時沒了聲響，心中不由想到，難道真的是自己的皇叔要謀害自己，那還真是會算計，按照自己中毒的時間算，估摸着給自己下毒後為了避嫌就出門巡查，算好時間自己差不多要涼了，所以準備回京，沒有聽到自己死訊因而滯留城外，真是好毒計啊，君林好半天才斟酌道：“皇叔與他人私下謀划大事，欲取朕而代之，不知道王丞相是否參與其中？”

王也悚然一驚，下意識的道：“陛下何出此言！”

君林沒想到王也反應會這麼大，還未有所發話，卻被王也接下來的話給鎮住了。

“陛下近日可是聽了旁人的閑言碎語？臣與攝政王，太傅，大將軍四人受先皇所託為輔政大臣，夙興夜寐，忠心為國，陛下可別聽信了旁人的小人之言！”王也厲聲說道，言語裏哪有一絲恭敬的意味？

君林心裏非常不悅，沒想到自己穿越過來第一個想要信任拉攏的臣子會這麼不把他當回事，忍着怒火與王也好生說了些話，卻無不遭到王也的否認。甚至君林想要迂迴問到朝中的政事，王也梗着脖子說君林年紀尚小，還不宜過問為由拒絕回答。

本以為丞相王也和太傅聯手制衡攝政王篡位，君林還想着依靠丞相和太傅他們，為自己掌握朝堂提供便利。沒想到王也不知是出於私心還是別的，對君林的暗示如臨大敵，這讓君林百般惱火，最後再也談不下去了。

“既如此，丞相大人且好自為之吧！”

面對君臨話語中隱隱帶刺，王也卻是不以為然，回道：“還請陛下好生修養，保重龍體，這朝政之事，有太傅、攝政王與臣等，大可放心無虞。”

他站了會，確定不會再有什麼話了，這才甩袖走了出去。

在殿門外等候的內侍總管王寬見王也匆匆出殿，趕緊前去相送。

此時風雨停歇，晨光熹微，王也站在原地，隨意打量着面前籠罩在晨光里的寢殿，緩緩說道：“你久侍陛下跟前，可有發覺陛下今日與往常有何異樣？”

王寬心中有些疑惑，實則平日根本沒有將小皇帝放在眼裏，都是由下面的小太監料理君臨的飲食起居，如今王也問起來，並不知如何應答，看了眼神情冷漠的王也，小心問道：“不知丞相大人以為，陛下與平日何處不一樣，小人卻是不知？”

王也想起了剛才那一番問對，隱隱發現君臨彷彿有什麼不同，不然無緣無故，說起這些做什麼？

“或許是您老會錯意了，陛下一貫寬己待人，出入皆有太監宮女們跟隨，若是……”

“老夫沒有這個意思。”王也破天荒的笑了，正欲說些什麼，卻又搖了搖頭；“是老夫多慮了，你且在此照顧陛下，老夫還有些許政務，這裏就不多待了。”

看着王也離開的背影，內侍總管王寬微微鬆了口氣，雖然說起來大內總管也是官居三品，但是內侍的權利都是來自於皇帝，小皇帝無權，他自然也就無有憑藉。而王寬本來就是王家人，依靠王家才能到如今的位置，自然想在家主王丞相面前表現一番。今日就是聽聞小皇帝連續病重多日，突然清醒過來，忙着給王丞相送去消息，完全沒想到王也竟然會親自前來看望小皇帝。畢竟事關緊要，多拖一天就會多一分變數，他還以為王也發現了什麼不妥，有些謹小慎微也是正常。

王寬站了一會，覺得王也離去時所說的話有些反常，想了想也想不出所以然來，便反身又轉回了寢殿。

“陛下，該喝葯了。”一名小太監規規矩矩的站在君林身邊，只是說這話的時候，君林真的感受不到絲毫來自對方身上的敬意。

“唉~”君林看了小太監一眼，小太監目不斜視，如果是放在之前的話，此刻恐怕會相當憋火吧。

“陛下，該喝葯了。”小太監臉上帶着明顯的不耐煩，甚至伸手拉了君林一把。

“啪~”

“放肆！”如果是以前的君林，此刻恐怕也只有忍了，畢竟只是一個小屁孩兒，又是在壓迫的環境中成長起來，就隱忍這一點上來說，就算是他這個來自後世，有着二十六歲真實年齡的靈魂，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不過他顯然沒有那份隱忍的功夫，雖然知道自己已經對毒性有了一定的抗性，那也不可能毒藥喝着玩啊，又或者說，現在的君林對一個小內侍，通俗來講，就是一個小太監，也根本沒有什麼隱忍的必要。

在清脆的耳光聲中，小太監一臉驚愕的捂着自己的臉，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皇帝，眼中閃過一抹羞怒，左手捂着臉頰，右手食指指向君林，一臉憤怒和不可思議的看着君林道：“你……你敢打我！？”

“為何不敢？”君林反手又是一個巴掌，由於道家初級內功是直接入門的，這兩下直接將小太監打的有些發懵，有些好笑的瞥了一眼對方那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巴掌而通紅的臉頰，不屑道：“朕就是再病弱，那也是天子，你一個身體殘缺不全的東西，也敢對我瞪眼，信不信，就算我現在殺了你，誰也不會多說什麼廢話，最多給我重新換一條狗？”

小太監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但迎上君林的目光，感受到來自上位者的壓迫感，原本的氣勢瞬間弱了下去，低頭訥訥不言。

君林搖了搖頭，這皇帝的新衣雖然算不上什麼管用，但是用來壓制一下身邊的下人還是沒問題的，作為現代人的君林對這些人的心裏清楚得很，典型的欺軟怕硬心裏，看人落魄的時候踩上兩腳，一旦對方強硬起來，就慫了，他從前見過太多這樣的例子，清楚得很。

寢殿內，君林披着衣袍，正坐在龍榻上，若干小黃門都退在一邊，低着頭跪服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陛下，出了何事？”這邊的動靜，迅速引起了走回來的內侍總管王寬的注意，他一走進來寢殿內，看着君林披着衣袍，正坐在龍榻上，若干太監宮女都跪在地上，低着頭，大氣也不敢出。

還沒等王寬靠近，就讓君林感覺到一陣壓力，這是個高手！君林深吸了一口氣，壓下胸口那股氣，努力做出鎮定的表情擺了擺手道：“無礙，只是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尊卑的東西。”

“嗯？”內侍總管聞言目光不由一厲，不過卻並非針對君林，而是針對那內侍，厲聲道：“大膽，膽敢衝撞陛下！”

小太監瞬間匍匐在地，他不過是宮裏服侍的普通太監，年歲比君林大不了太多，君林能夠頂住王寬那大內高手的氣勢，一方面那氣勢不是衝著自己來的，另一方面就靠着皇帝的新衣來抵抗了。

“陛下，我幫你料理了這不知死活的東西！”說在王寬就向著地上的小太監走了過去。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小太監面色剎那間變得慘白如紙，此刻他終於明白，眼前這位皇帝陛下雖然一直都是傀儡，卻也不是他一個小太監能無禮對待的，雖說平日也是這樣，小皇帝總是逆來順受，今日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突然變得硬氣起來。但若因為這個原因就被王總管弄死，那也太悲哀了。

小命被人家攥在手裏，小太監此刻哪還敢放肆，一臉痛哭流涕的朝君林爬過去，眼淚鼻涕抹在君林的龍被上，令他一陣噁心。

“王總管，這次就算了吧。”君林擺了擺手道：“畢竟也是跟了我這麼久的人了，教他知道厲害就好，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鬧出人命。”

“陛下仁慈。”王總管對着君林微微躬身一禮，冷眼掃了那小太監一眼道：“那，咋家就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