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 戒指
每天,唐予沫看着盡心照顧自己的男人,原本不夠踏實的心越來越平靜。
宋均廷臉上新添的淤青,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跟她提過。
來自好兄弟的怨怒,他獨自默默地全部承受。
江子博剛好只請了一個星期的假,耐心照顧妹妹,也不時跑唐予沫這邊。
再度飛去國外進修的航班,定在晚上八點。
前往機場之前,他特意來病房告別。
唐予沫問他:“你真的一點都不怪我嗎?”
江子博看看她的額頭,再看看她不能動彈的胳膊,擰着眉毛道:“我是那麼小氣的么?”
身為男人,對於自己喜歡的女人,想怪也怪不起來。
何況子純害她傷成這樣,她柔弱又堅強的模樣,讓他心疼還來不及。
宋均廷抱着手臂,靠在窗邊。
看似將床前的空間留給他們,實則密切關注他們的一舉一動。
江子博有意朝窗戶瞥過一眼,對唐予沫道:“姓宋的敢對你半點不好,一定要告訴我。”
他稱呼均廷為“姓宋的”,可想而知,心底的怒氣並沒消盡。
唐予沫笑着點頭。
江子博拎着行李走,她莫名覺得不舍,很想送一送。
宋均廷自然不讓送遠,最多只扶着她,一起把人送到住院部樓層的電梯口。
兩個男人的眸子,對視着。
宋均廷摟住沫沫,沉聲開口:“我的女人,不勞煩你記掛。哪天收到喜帖,可以回來喝杯酒。”
江子博三分嘲弄:“未免言之過早了,等人家願意了再說。”
宋均廷的手,悄然摟緊了幾分。
唐予沫感覺到了,暫時沒空安撫他的心緒,對江子博道:“你要是願意,到了那邊歡迎分享每日生活見聞,我會很高興。”
這話半是客套,半是真心。
知心好友常聯絡,再說她身為記者,有一顆對世界萬物充滿好奇探究的心。
長這麼大沒出過國,如果子博樂意分享,她樂意了解。
宋均廷卻敏感地抓住“每日”二字,心裏不大舒暢。
電梯門緩緩關閉,江子博斯文俊逸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唐予沫眼前。
“這麼不舍,直接跟他走得了。”酸醋的味道,簡直瀰漫整個樓層。
唐予沫原本心情沉重,被他的反應弄得撲哧了一下。
她飛快板起臉:“你說的啊,那我現在打電話給子博……”
宋均廷兩隻結實的胳膊,瞬間從後邊箍住她的腰,將人一口氣抱回病房。
這晚直到入睡前,唐予沫都沒怎麼說話。
她表現得安靜,若有所思。
夜深人靜,值班護士巡視完,病房裏的燈被調暗
宋均廷病床前俯身,幫她掖了掖被子。
朦朧燈光下,唐予沫張着朦朧的水眸。
“你想什麼時候結婚?”
宋均廷的動作停住。
“你不是說過結婚嗎?”唐予沫噙着一抹羞澀的笑意,“我想……春暖花開的日子挺好。”
他鎖住她的臉蛋,思索話里的意思。
她被看得難為情,小聲地試探:“只是……好像太心急了點,對吧?”
宋均廷意識到,是自己想的那樣沒錯,黑眸頓時變得灼亮。
他握住她的手,沙啞道:“你願意嫁給我了?”
唐予沫眨眨眼:“不可多得的優質男人就站在面前,不及時抓住,萬一跑了我找誰後悔去?”
宋均廷心跳加速,淤青尚未褪盡的臉龐,因欣喜而顯得格外魅力。
他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低頭親吻她的手,再將吻落在她的額頭、眉心和嘴唇。
唐予沫嘴角上揚,輕閉眼眸,用心迎接這個吻。
深深的纏綿片刻,宋均廷氣息短促地抬起頭,把她的掌心按在自己胸口。
“放心,我永遠在這裏,不會跑。”
“那你到底還要不要娶我?”
“傻瓜。”他口氣愛憐,輕撫她的髮絲,“你這麼問,我精心策劃的求婚到底還要不要進行?”
唐予沫笑着搖頭。
之前不敢奢望婚姻,不敢嫁這麼出色的男人,自卑怕配不上,所以遲疑。
如今想通了,踏實了,想嫁了,壓根不在乎那些世俗的儀式禮節。
她只在乎內心真實的感受。
“宋均廷,你愛我嗎?”
“廢話!當然。”
“我要你明明白白說出來。”
“唐予沫,我愛你。”
“這就夠了。”
唐予沫伸出一隻胳膊,主動摟住他的脖子。
差點情不自禁地又要吻上,宋均廷忽然想起重要的事。
往口袋一摸,摸出一隻紅色的絨盒。
裏面一枚戒指。
燈光雖暗,但戒指細碎的光亮閃進了她的眼。
“你……你竟然隨身帶這個?”唐予沫驚到了。
宋均廷勾起笑意,將戒指套入她纖細的手指。
這晚,他沒睡在狹小的摺疊床上。
徹夜擁抱着心愛的女人,同一床溫暖的被子裏,與她相擁到天明。
唐予沫答應結婚,戒指也戴上了。
不踏實的人,變成了宋均廷。
大約被江子博無意戳中了秘密,總想着做些什麼,極盡所能地讓沫沫高興。
她要做“防霸凌”專題報道,他便找到陸少遠,問明那日海邊遇到的事件,動用關係找到了那名被欺負的女生。
不僅如此,他還特意讓助理把女生接到市區,趁沫沫午睡之時,親自前去與該女生見面。
同行的,有陸少遠,以及之前幫欣欣做心理治療的專家朋友。
大家發自真心的關懷,讓原本充滿防備不安的女生,慢慢打開心房。
她跟心理專家聊了許久,背對鏡頭,接受了陸少遠的採訪。
宋均廷最後把名片送給女生,承諾無論什麼時候,只要她有需要,自己都會無條件提供法律援助。
南網在傳媒平台發出專題報道的這天,是唐予沫出院的日子。
陸少遠把報道連結轉發給她。
唐予沫被宋均廷小心地扶上車,在手機里打開連結,看完后滿心驚訝,立刻打電話給陸少遠。
陸少遠冷冷地低哼,帶着幾分成就感。
“我做的採訪,報道也是我寫的,怎樣?”
“好!”唐予沫毫不吝嗇誇讚,“你認真起來挺厲害,完全可以成為了不起的記者。”
陸少遠依舊冷哼,心裏卻極受用,被餵了蜜糖一般。
他其實買了一束花,想祝賀她出院。
但他也是有自尊的,一股腦兒對她掏心掏肺,每次只要想到就覺得扎心。
“唐予沫,我要讓你知道,一直是你小瞧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