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赤冠蛇作亂南海,浮隱仙母救於危難
南海仙師猶記得那是個龍潛月,十萬蝦兵蟹將將南海龍宮圍得是密密麻麻,南海仙師經乾水鏡窺得一切,自己在箜華府內卻難以作為,到後面姜黎佔據了龍宮,想必他一代仙師也要同襁褓中的龍太子敖申一齊魂葬靈海了。南海仙師在乾水鏡觀得姜黎欺侮龍王后和龍太子至此,無奈之下,正欲將仙魂收回本體,忽然地被一龍嘯攪得離了地面。驚奇震撼道,誰有這通天法力,南海箜華府的穩固不下於九天之中立於中天之地的元天之境的元明天府,竟能被攪得震了三震。南海仙師顧不得收回仙魂,撫平乾水鏡的水海紋,見一仙家尤其隨性地立在龍王宮宮前,一身白袍,腰間垂着青白色的流雲紳帶,袖口隨着水波微微蕩漾,壓不住一身的靈氣,那十萬蝦兵蟹將一大部分早已被那聲龍嘯吼得東倒西歪,南海仙師狂喜,姜黎卻是慌了神。此位仙家正是“一聲龍嘯吼破天,化水為劍不見仙”的浮隱仙母。
浮隱仙母眼神倒是平淡,似乎知道南海仙師就在一旁,漫不經心道:“青縉,今時的他不過不到九千歲,你都兩萬多歲了吧,修為高他多少,你這仙力如此不濟,閉個關,仙魂出個軀殼,竟對付不了這麼一尾毛都沒有長齊的赤冠蛇妖。想當初這尾赤冠蛇都能在通界山上被通界山幾頭蛇妖當眾隨意欺侮,言語謾罵凌辱,推搡掌捆,一身血跡斑斑,落得一身的傷。今日你怎被這畜生為難住了!”
姜黎知道浮隱仙母是在說他,他最恨的就是別人拿他以前落難之事取笑他,心裏的怒氣早已是壓不住了,怒髮衝冠,頭頂着的那尾赤色的蛇冠更顯得鮮紅刺眼,一聲怒吼,自然比不上浮隱仙母的一聲龍嘯,也把周邊的各色珊瑚吼得震了幾下。姜黎實在惱怒:“浮隱,平日我敬你一聲稱為‘仙母’,今日一事若你快快離開南海,假裝一切不知情,事必不禍及你離天!若是你不識抬舉,南海龍宮可不是你離天,今日此處就是你葬身之地!”
浮隱仙母朝着姜黎嘲弄般笑了兩笑:“本君是不理俗事,可你這區區一尾毛髮未齊的赤冠蛇就將南海攪得天翻地覆,本君恰巧來到此處,還能袖手旁觀不成!”
“看劍!”一語剛罷,浮隱仙母將周邊的海水收聚袖中,化水為劍,一把帶着凌然劍氣的海水捏成的劍逼迫向姜黎。姜黎慌忙躲過,向後撞向了几案,卻見那把水氣凝成的劍瞬間化一為二,一把被他躲過去了,又化回了水霧消失,另一把躲閃不及,指向他腹部,生生刺進了他腹中!
姜黎腹部滲出了血跡,悶哼一聲,姜黎滔天的怒氣將周邊的海水攪了個渾濁,怒吼道:“既然仙母不識抬舉,休怪本將無情了!”
話音剛落,只見姜黎手朝天舉,猙獰的面目怒火連連,大吼一聲:“歃血為天,以身相祭為誓!”話罷海面遠遠連接的雲青天際狂風立作,吹散了朵朵輕盈的白雲,隱隱可見一重又一重雲障擋住了天青色的雲空,雲障身後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黑色層霧,黑色的雲障不斷翻滾着,隱隱約約地就似乎聽到前面萬千鐵蹄聲壓境而來,緊接着迎面而來的是數也數不清的重甲着身,蒺藜作護的青銅巨人兵,那巨人騎着青銅大馬,青銅大馬的眼睛如銅鈴般巨大,帶着地獄般的森然幽光,在黑霧中的雲障里發著陰森的紅光,那馬蹄所踐踏之處,波浪翻卷,濺起百丈之高,黑色的雲霧下所見到的是鮮血染紅了海水,水面之下的蝦兵蟹將皆是一片粉碎,帶來的是整個南海的生靈塗炭。
姜黎得意洋洋地朝着浮隱仙母大笑,面目猙獰地整張臉都要扯開似的:“本座敢以掀起這反亂之舉,必是已做了這萬全的準備!”頃刻之間,那馬蹄上的巨人重陣攜着颼風巨浪向龍宮這邊一層又一層地翻滾着血水而來,那重重疊疊,密密麻麻的眼睛發著幽幽的紅光,似有吞天沃日的勢頭。
浮隱仙母淡然觀之,淡然的臉色下難得帶了許些欣賞,隨之大喝一聲,又是一聲虎嘯龍吟,此番聲音比之先前還要巨大,整個海面都被這一聲龍嘯震了兩三下,掀捲起了巨浪來,整個浪頭拋得更高了,箜華府裏面的那位都感受到了一陣地震山搖,只見那一聲龍嘯之後,海面翻滾,那成千上萬的青銅巨人兵隨着巨浪傾倒,整個南海海面,巨浪翻湧,浪頭掀翻了那一匹接一匹的青銅大馬,阻止了那萬千青銅巨人兵的前進道路,那翻滾着的浪頭還未平息下來,浮隱仙母袖子一揮,濺起的水珠化成了千把萬把的劍,其中一把穩穩得落入浮隱仙母手中。浮隱仙母手中劍直指前方紛紛落海的青銅巨人兵,整個海域的水面頓時仙光綻耀,湮滅了那一眼望不到頭的黑色雲障,千萬把劍劈向還在海水中掙扎前進的青銅巨人兵。姜黎慌了下來,正要上前控制那青銅巨人兵,突然一片白光從他上頭罩下,茫茫的白光將他圍困住了,姜黎只覺眼前白茫茫一片,伸出手來摸不着北了。耳邊只聽得驟風刮過的聲音,海浪翻湧下夾着那萬千青銅巨人兵墜倒,蒺藜甲“噼噼啪啪”的爆裂瓦解聲,爆裂聲後接着就是青銅巨人兵的一片哀鴻遍野。
聽得紛雜的聲音慢慢平息了下來,那片茫茫白光也消失不見了,眼前的海面血水隨着浪頭不斷翻滾,依稀可見青銅巨人兵的殘碎屍骸和爆裂后的蒺藜殘甲,黑色的雲障早已消散,連接天際的仍然是那朵朵輕飄潔白的雲朵。那姜黎見得以為控制好的場面成了這般模樣,頹然地歪倒在地上,一直自言自語着:“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浮隱仙母皺着眉怒聲道:“姜黎,你本是一員難以多得的南海大將,你仙緣極高,能以不到九千歲之齡以血身求祭,多少仙家修到一萬歲都做不到如此。可你千不該萬不該竟以血身祭妖神求來妖兵青銅蒺藜甲!你愧對玄天大帝!”
本頹喪的姜黎突然癲狂了起來:“哈哈——哈哈——本座本就是一頭蛇妖,何來什麼愧對!”就見得姜黎提着他那一把燕頭蛇尾槍殺了過來。那一槍離得浮隱仙母只剩一掌之遠時,浮隱手執那把水化成的劍輕輕一提一擋,一條銀光從水劍里迸發出來,直竄向面前的姜黎,姜黎悶哼一聲,胸口又是一片血跡。銀光穿過姜黎的身體,劈向海面,將海面劈開出了一條水線來,緊隨其後一個浪頭接一個從海面掀起,南海又開始不平靜了。姜黎還未出手,就已然敗了。頹敗的姜黎只剩下苟延殘喘之勢,倒在一旁無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