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外難內險

參加比賽的人員立刻被隨機分為六組，一組十人，橫向整齊排列在離箭靶百米開外的空曠平地上，而周圍和身後，則是大量圍觀的人群。

第二輪淘汰賽的規則非常簡單粗暴，按組比試，一組十人齊射，每人每次射一箭，共三輪次，總共三十隻箭發出，卻只有十個箭靶。雖然每個箭手正前方都有一個對應的箭靶，但卻是自由選靶，以箭的准心（離靶心的距離越小准心越高）判定成績優劣，每組晉級最優者。

木製靶子之間間隔三尺，靶面直徑為三尺半，而紅色的靶心僅三寸多長。射中靶心是每位箭手的目標，也是獲勝的關鍵，但箭手卻並不會局限於自己面前的靶心……

尖頭箭很快就備好了，因為是隨機選靶，每隻箭箭身上面都刻有特殊的個人記號，用以快速準確統計結果。

“第一組第一次，準備，三、二、一，放！”

“啪啪啪……”被拉長又突然繃緊的弦綳聲清晰入耳，動人心魄。

第一組第一次的成績有些慘不忍睹，十隻箭齊發，竟無一隻中靶心，好幾隻還斜射在靶邊。仔細觀察箭的入靶角度，不難發現原因，箭手們都想另闢蹊徑，先射別人面前的箭靶，出其不意還能造成干擾，可惜因為角度和技藝的問題，並未如意。

箭手們無不顯現出懊惱的神情，周遭的觀眾倒是熱鬧起來，嬉笑着看着好戲。

“啪啪啪……”接下來十隻箭先後射了出去，來不及細看，后十隻箭又發出。

雖然是三輪次，和第一次齊聲發射不同，后兩次射箭卻是自由發揮，可快可慢。這也是比賽的一道設計，考慮到在如此規則下，第一輪箭發出后，可能會出現混亂和無法預料的情況，接下來兩輪則考驗箭手的判斷和調整能力。

第二輪次明顯比第一輪次的成績更好，大多數人吸取了教訓，先射自己正前方的箭靶，十箭中倒有五箭中了靶心。第三輪次則又急轉直下，因為可選的目標減少，加上先前第一輪次的斜箭干擾，好幾人都出現了射中但脫靶的情況，引來觀眾的一片哄然大笑。

第一組的優勝者已經決出，是一位二十多歲的青年，他的成績單論並不突出，但貴在穩定，靶心一箭，還有兩箭則在靶心附近。各小組的優勝者還得進行一場決賽，從而決出第一階段的冠軍。

卦村的箭術比賽有年齡限制，十八歲到二十五歲方可參加，以往我都是在台下，看慣了別人表演，因此前面幾組的射箭畫面倒沒太吸引我，雖然快到了我的所在組，但我卻有些心神不寧，腦海中忍不住回想今天離家前父親的那番話。

“今天你去比賽？”父親頭也不抬地問道

“嗯，是啊……”彼時的我正激情滿滿，正待出門時，卻沒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父親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可以不去嗎？”父親抬起了頭，目光中帶着審視和威嚴。

“啊？”我一時竟沒反應過來，對上父親的目光，竟說不出拒絕和問清緣由的話。

“罷了，早去早回。”父親許是看出我難看的面色，走進了屋內，不再言語。

小時候，父親對我的管教可謂親近又嚴厲，學箭也好，打獵也好，他都是手把手教，他的確是個優秀的獵人和神箭手，我也因此成了年輕一代箭手裏的佼佼者。可越長大，父親的話就越來越少，除了吃飯睡覺在家，平時很少見他的蹤影，對我的事也漠不關心，竟顯着有些疏遠。

父親今天沒來么？

我環顧四周，再一次確認了這個事實，頓時心中思緒萬千：沒來，是認定我這個兒子會乖乖聽話嗎，還是根本就不在乎？

“蕭風明，現在還走神，我可是要為你待會的發揮而擔心了。”說話者明顯是男的，聲音卻偏顯陰柔，倒讓我在回神中猜到了此人身份。

“秦大公子，這麼不巧，我倆分在一組，難得。”

我倒挺有興緻地打量着眼前這位衣着光鮮的老熟人，這傢伙是專門喜歡和我叫板嗎?

秦無，上屆箭術比賽冠軍，年紀輕輕卻頗為孤傲，這傢伙平時不怎麼愛搭理人，卻總愛找我的茬，說起話來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語氣，所以得一別名，秦大公子。

“蕭風明，我本來在想，今年決賽也許只有你才能威脅一下我，可惜咱們要提前見勝負，你可不要輸的太慘。”

“我儘力而為。”臨上台前還不忘給秦無露了一個無語但不失禮貌的微笑。

“第四組第一次，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