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鬼哭門
“據為兄觀察,每每圍欄中有人死去,不見屍體出來,便推測,會有一通路將之處理,可不知後路為何,遂此為一場豪賭。”
“為兄自妖女屋中,偷來一瓶神葯,據說可以洗經易髓,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將之隨信而來,還須白弟於欄中假死,憑弔者一口氣,走過處理屍體的通路,再服此葯。”
“此乃,唯一生路,只看白弟,可願賭上一賭?此番偷葯,為妖女發現,趕下此信,協葯同飯食一同送來,還有一把鑰匙,可解項上恥辱之物,此後,東光不再有韓宇川這一人。”
“倘若白弟脫身,還望勿念,只是王城家中,有一瞎眼老母,還有一娉會,該在家中待韓歸來。”
“還望白弟,若有生機,往韓家中,家庭一老樹,樹下埋着為兄半生積蓄,望弟取出交予韓之娉會,趕之回家,不用再等。至於家母,為兄信中下跪,還望白弟,代韓孝母,若有來世,做牛做馬,當報予白弟。”
信中書寫至此,白余梔小心翼翼的將之疊好,收入懷中,又拿出一把鑰匙,取下了脖子上的項圈,隨手棄之,欠下韓宇川的恩情,這輩子,怎麼也還不清了。
再看所處之地,抬頭不見高高浮空城,低頭見地有裂痕二十餘丈,其他,便見滿地亂骨堆積成山,還有肉泥,看不出人樣。
他拿刀在這屍山之中刨了起來,終於刨見了一件熟悉的黑甲,說著,“看來,是你們死在我的前頭啊。”
白余梔穿上了這身黑甲,這下,他們是同路人了,也沒人再攔着自己了,只是寒州已經回不去了,這身黑甲還別說,挺重,他就這樣搖搖晃晃的走着,背着三把刀,尋了個方向走去。
終於走到了官道上,可道上的雜草早已生得很高,終於來到一城,城名“望南城”,已經來到大明州的門口了。
白余梔駐足在城門外,卻沒有進去,城外有個茶棚,裏頭不見人影,他四處翻着,見一口缸里還有着半缸水,也不嫌棄,埋頭就喝了起來。
“你是逃兵?”剛解了渴,身後傳來一道悅耳女聲,白余梔面無感情的轉過身來,見是一名少女對自己舉着劍,只是見她的手在抖着,白余梔就收起了拔刀了想法。
看來還是自己身上的黑甲讓少女誤會了,白余梔擦了擦嘴角的水,搖頭道,“這裏沒有逃兵,只有無家可歸的人。”
見白余梔答非所問,少女又警惕了幾分,一手拿劍指着,一手指了指白余梔身後的水缸,白余梔不禁輕笑,原來也是渴了,雙手舉過頭頂,少女以為他要拔刀,後退了好大一步。
卻見白余梔雙手高高舉着,讓開了身子,朝一側挪出了好幾步,走到了茶棚的角落裏頭,少女這才試探着走到水缸前,見白余梔對她點了點頭,絲毫不顧形象的丟下了劍,一頭埋入水缸中喝了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算是有過同喝一缸水的交情了,少女對白余梔也是放下了一絲警惕,只是心想這水眼前的少年剛剛喝過,自己豈不是,想着,不禁面露桃紅。
“白余梔,你呢?”見少女連劍也不拿了,直接走到自己跟前的桌子坐下,雙手托腮看着自己,心道,這女孩還真是好大的心臟,若真遇到壞人,估計連渣都不剩了。
“姑蘇諾璃。”
姑蘇姓?聽聞,白余梔眉頭一皺,雖非此界中人,可道聽途說,他也得知,此界當今皇姓即為姑蘇,眼前少女,身份怕是不一般。
瞧見白余梔緊皺着眉頭,少女也是沒心沒肺的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每個人聽見我的姓氏都和你差不多的表情,要麼接下來恭恭敬敬的給我跪下,要麼就是要取了我的命,我就告訴你吧,我乃是當朝九公主,現在本公主命令你,互送我回王城。”
說著,少女眉頭一挑,雙手抱在胸前,撅起嘴來,斜着眼睛,露出笑意。
“既然你說有人會殺你,那你就這告訴我你的身份,你不怕我身後的刀?”白余梔有些哭笑不得,這姑娘真是好大的心,也不知說她是天真呢,還是單純的要命。
“本公主才不怕你呢,你是個好人。”少女一語堵住白余梔,見白余梔愣住,頗有些沾沾自喜。
索性帶着也是帶着吧,雖說當今的皇帝,白余梔很想砍了他,但姑蘇諾璃卻是無辜的,這傻得天真的姑娘,保護她一程也無妨,畢竟自己的目的地也是王城,少女有公主這個身份,這次總不至於還沒入城又被綁了吧。
兩人歇好之後,進瞭望南城,只是城門口並無守衛,進了城中,也是蕭條荒涼,街上不見人影,沒有絲毫生機,已然成了一座死城。
白余梔在城中四處搜索了一遍,家家戶戶裏面還堆着一些糧食,由此看來,不是逃難去的,他不着痕迹的抬頭看了看天,又看了眼寒州的方向,只怕與他心中所想,並無偏差。
他在一戶人家尋到了面,生火做了一些干餅子,又備了水,充作路上補給,領着少女一人背着一口大包,離開城往北去了。
途徑幾座無人的城,城內還是如望南城一般,倒是補充了接下來的乾糧,終於來到了王城,這次守衛並未阻擋,恭恭敬敬道了聲公主,城裏出來了高頭大馬,接走少女,回了王宮,白余梔也以隨行護衛的身份,跟着一起去了王宮。
城外有座大陣,卻沒想到王宮門前佈下了足足是多道陣法,白余梔不懂陣,單憑數着顏色,就不止這個數,還真是有安全感呢。
要進王宮,還須再過一門,門上牌匾寫着“鬼哭門”,據姑蘇諾璃所說,手上沾血的人,過了此門,走到鬼哭道上,那些被自己殺了的人,都會哭着出來索命。
為的是驗明罪大惡極的人,不讓其進入王宮,免得威脅到皇帝安全。
在白余梔一腳踏入門中,周圍頓時如同暮色拉下,陷入了一片漆黑,身後一隻手掌忽然探出,是一個持着大鎚的漢子捂着心口,瞪着雙眼,拉住了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