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個背景合理的兇手

一輛警車尖叫着駛進巷子，哈思琦和柴晞從急停的車子上鑽下來，一口氣沒停地跑到了秦景榮面前。

秦景榮面色鐵青，他盯着柴晞：“把事情經過跟我詳細說一遍。”

柴晞手裏還拿着電腦，她打開電腦，單手抱着，屏幕轉向秦景榮：

“之前我們找到的，與姜濤聯繫的社交賬號，雖然查不到具體的ip地址，但是我設置了一個24小時監控，只要這個ip再次上線，我的手機上就會收到提醒——”

半小時前，柴晞手機上收到了這個ip上線的消息，對方像是知道有人在追蹤一樣，上線了5秒鐘就匆匆下線了。

柴晞迅速利用這幾秒鐘的上線時間，攻破了對方的防火牆，鎖定了對方的位置后，還捕捉到了對方剛才的操作。

5秒前，這個ip地址被動接收了一個信號。

“我分析了信號源結構之後，發現這很有可能是一個遠程遙控信號。”

聯想到剛才在路口分開時，秦景榮離開的方向，柴晞自然就有了一些可怕的猜測。

“所以你就斷定，屋內有爆炸物？”秦景榮問。

柴晞搖搖頭：“我不能斷定，只是直覺告訴我這是最大的可能，所以連忙通知你們撤出來了……”

秦景榮表情複雜：“直覺？警察難道靠直覺嗎？”

柴晞：“……”

她不知道怎樣跟他解釋，對於她這種在海鷹待了多年，經歷過很多次危險事件的人來說，有時候直接就是能救命。

說起救命……眼前這個人怎麼一點也沒有把自己當成救命恩人的意思！

處理完手頭事情的陳洋擠了過來，他一把拉住柴晞的手，差點一把鼻涕一把淚起來：“小柴啊！小晞！多虧你啊，要不我跟斯哥就交代在上面了……你那個電話來的太及時了……”

柴晞笑的很甜：“前輩你這話就見外了……”

一邊用眼神暗戳戳的示意秦景榮：看看人家的態度！

“對了，房間裏有什麼發現嗎？”柴晞抬頭看了看一片狼藉的窗戶：“只有401和相鄰兩戶的窗戶被震碎了，爆炸物的威力應該不是很大，看灼燒的痕迹，應該是一種燃燒容易、蔓延快速的爆炸源，具體是什麼，防暴隊有結論了嗎？”

秦景榮倒是有些吃驚，上一次柴晞去橙園他沒跟着，只是事後聽她的分析，覺得這人的觀察力還算是敏銳，這次近距離看她在現場的反應，居然……透着刑偵老手的味道。

柴晞這傢伙……以前到底是做什麼的？

“防暴隊初驗，是天然氣泄漏引起的爆炸……”

柴晞只有一瞬的意外：“天然氣啊……聰明。”

秦景榮：“什麼意思？”

柴晞道：“天然氣泄漏……那這就大概率是意外了，嫌疑人現在死了，他家裏的痕迹也被燒了個乾淨……不對，我才他還給我們留了一些，能證明嫌疑人犯罪的證據，好讓我們結案……”

秦景榮低頭沉思，這個案子顯然不簡單，如果像柴晞所說，那恐怕背後還有更大的隱情。

他抹了一把臉：“回局裏，繼續審姜濤！柴晞一起去。”

姜濤被連着審了一天一夜，剛被送回看守所，立刻又被提了出來，快要哭出來了：

“同志啊……我知道的真的都已經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姜濤，三十歲左右，滿臉的胡茬，倒是生的眉清目秀的，穿着一件誇張的海灘風花襯衫，頹廢的癱在椅子上。

秦景榮一拍桌子：“我勸你老實點！你知道自己惹上什麼事了嗎？”

他向柴晞使了個眼色，給姜濤遞過去一張照片。

姜濤只看了一眼就臉色一變，退的遠遠的：“死人？”

柴晞把照片放在他面前：“這就是給你匯款的人，已經死了，活活燒死的……”

嫌疑人當然不是燒死的，現場的法醫查看過，他是因為被爆炸暴擊，內臟出血導致的急性休克。

秦景榮面上不動聲色，心裏給她鼓了個掌，現在能利用的，只有姜濤的恐懼心理，看能不能再問出點什麼來。

他冷冷道：“你最好想清楚，不交代明白了，幕後的人逍遙法外，將來有一天你出去，這，就是你的下場。”

姜濤腿一下子軟了，幾乎要坐不住：“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那個人說，他是因為個人愛好，想看現場視頻，又不敢去，才讓我去拍的，他說……他說這麼一來，他看到了視頻，我也能蹭一波熱度，我們各取所需……他……他怎麼會被燒死呢……”

柴晞遞給秦景榮一張紙，秦景榮冷笑一聲：“各取所需？他想看這個哪兒不能看，犯得着花大幾萬塊錢讓你去拍嗎？你覺得錢這麼好賺？”

秦景榮舉起柴晞遞給他的紙：“而且，你的視頻一經發佈，就得到了平台的推送，是誰在給你買流量？”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只是……我只是想賺錢小錢……推送的事，是他主動提出來的，不是我，不是我要求的呀！”

審了兩個小時，姜濤的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又驚又懼又困，最後還尿在了褲子裏。

哈思琦跟着在現場取證的小隊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天上班的時間。

上班的人陸續來了，局裏開始熱鬧了起來，刑偵支隊辦公室里卻一片安靜。

秦景榮盯着哈思琦帶回來的報告，一臉的倦色都被憤怒蓋住了：

“所以，屋子裏的死者李強，是見色起意殺了王萍？又是出於變態心理雇傭姜濤去拍攝？最後……”秦景榮簡直覺得自己是在講一個狗血的故事：“是因為粗心忘記了關天然氣？”

他這一串連問，讓哈思琦有點害怕，囁嚅着：“確實從李強家裏找到了勒死王萍的兇器，法醫也驗過了，與王萍脖頸傷口裏的殘留物是一致的……”

秦景榮把文件夾扔在桌上：“再接着給我查，查李強的身份背景，我就沒見過這麼巧的事！”

眾人依言各自散去了。

他的餘光里看到柴晞微微搖了搖頭，立刻炸起了毛：“柴晞！你想說什麼？”

柴晞一夜沒睡，臉色更白了，她抬起頭，說：“幕後的人把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你們一查到藍月小區，幕後的人就放棄了李強……我猜，李強的身份也一定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是個再正常不過的嫌疑人，你是查不出什麼來的。”

秦景榮一肚子火：“難道就這樣結案嗎？簡直是無法無天了！咱們——”

秦景榮話說一半，突然捕捉到了柴晞話里的重點，他盯着柴晞：

“你的意思是……幕後的人了解我們的查案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