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柳燕章佛殿受戒 葉玉容風情萬種
楊瓊正欲進入殿堂與空覺大師辭別,但聞他說出至深佛理來勸誡一個因迷茫而欲出家的人,步伐便停了下來,自覺不應在這時前去以俗事打擾兩人的對話。他也想知道空覺大師是以如何的辦法去勸回一個心意失落的漢子。在殿堂外停下身後,清心靜聞。
寺殿正中的佛像之下跪着一個儀錶俊朗、面容滄桑的中年大漢。那漢子一身不俗之氣,好似個武林前輩,但眼中卻都是凄涼與落寞。那大漢雙睛默然的痴看着高台上的佛像出神,雙掌卻不是合十而是放在雙膝蓋上,久久紋絲不動,好似雕刻塑像之人。
寬闊的寺殿只有空覺大師和那漢子,綠煙紅燭瀰漫著濃重的刺鼻熏香,氨氣甚重。楊瓊雖在寺殿之外,卻也捂鼻皺眉。見空覺大師走不開身,便欲自行離去,回時再行言明。
正待返身,只聽見那漢子輕嘆一聲道:我不知何來,也不知何去。半生朦朧,六神無主。紅塵之緣已了,江湖恩怨清修。晚輩願洗心自悟,忘卻塵世,再無回顧之念,請大師慈悲普度。
楊瓊唏噓一聲,暗想:看來這是一位江湖前輩看破了俗世,欲出家修生養性,這倒也極為難得。“但仔細一尋思那大漢之言,卻又隱隱感覺他是遺恨而出家。言語間悲痛而無奈,不然空覺大師也不會說他無出家的理由。一時又奇心加重,欲聽說下去。雖說此行徑甚不為人所屑,但武林中人有所為有所不為。聞聽一個武林前輩的過往心聲,以此來警戒自己,如此也不算是什麼無禮之事。將心放平,也就可自圓其說。”
空覺大師道;人的一生總會經歷一些刻骨銘心之事。或是大悲大痛,或是大喜大憂。所謂出家養性,也不過是修鍊一種與常人不同的心境罷了。所以施主不必行出家之路,亦可化解心中的高山障礙。那大漢默然而道:大師乃高明之人,晚輩願受教誨。
空覺大師道:老衲觀看施主只是茫然迷惑,其痛不在心而在念。疑心則易,轉念則難。若只因心煩意亂而出家為僧,勉強是入不得空門的,施主須要靜心思慮。
楊瓊暗道:看來這空覺大師和這前輩說的並非佛理,倒像是儒家法學。以慎重耐心的語氣去教導一人,那麼彼此必定是熟人,看來兩人原曾相識。
那大漢嘆道:二十年來晚輩心中之痛只有大師知曉。江湖雲煙浩瀚,卻如夢裏夢外,人生如此之荒,最令人凄涼不過。
空覺大師道:施主的心懷不須如此多憂多惱,自古事在人為。出家並非能遺忘過往之事,只有心境平和,才會消逝那些不必要的雜念。
那大漢苦笑道:晚輩早已萬念俱灰,淡看人間。今願剃度空門,終生無悔,還請大師成全。“輕磕了個響頭后,久久不曾正身。”
空覺大師道:施主的現狀,就如老衲適才所言:你只是懸於迷茫之中。你的紅塵俗世未了,縱然出家,也不會忘卻凡塵。這便是老衲未能答應施主的原因。
那大漢道:大師為何不信我?空覺大師道:施主身心所傷者無非是因機緣之事而起,這日後定當會得奇緣,可彌補你這二十年來的創傷。
那大漢道:請大師指教。空覺大師道:待施主調息情性,日後定然得知,無須老衲多言。
那大漢漠然搖頭道;大師既是高德之人,為何不肯渡我?
空覺大師道:出家人本當心誠坦正,勸善修德。然施主所言的出家,皆是因不忘舊念而生。換而言之,施主二十年未曾遺忘的心念,又豈會是剃度空門后便能所忘?那大漢聞言一愣,黯然無語。
空覺大師道:出家之人當無心痛之念、無念之覺。視事如空、心達曠靜。施主雖有出家之心,然心境意念卻是一片雜亂,若無平靜之感,便無出家之實。
那大漢徐徐輕嘆道:大師言之有理,那晚輩該如何做?難道要永遠的閉上眼睛才能化解得了這些雜念?
空覺大師合十嘆道:善哉!施主此言乃漠視生命之愚。一個人生老病死自當有天意所歸,出家人尚且遵守天意,施主又怎能因一念而反行其道?
那大漢道:晚輩既是入不了空門,又不能自絕,難道要如此行世墮落一輩子嗎?我與大師相交多年,請助晚輩脫離苦海。
楊瓊聽得多時,暗嘆道:“看來這前輩是有二十年不滅的心煩之念而出家,這必然是一件不堪回首的往事。其實大師早已看出了他的心境紊亂,所以不曾答應。大師這行法卻也是對的,當一個人帶着二十年都不能忘懷的雜念出家,只欲以誦經拜佛來忘卻此事,其實這與不出家沒什麼差別。若是真能遺忘的話,歸隱山林不問世事也不失為上策。”
空覺大師猶豫一刻后,徐道:老衲或有一方能解除施主心境之痛,且隨老衲緣樓一敘。那大漢徐徐起身後,便茫然無主的隨着那大師而去。
楊瓊只以為緣樓在其寺殿之後,兩人繞過殿堂的耳房即可。卻不想那大師竟會走將出來,一時躲避不及,只得是伸手相見。
空覺大師與那漢子剛走出寺殿,卻在殿廊下見着楊瓊,顯然已經是知道他在殿外聞聽。出家人本是兩耳清聞,因此那大師也不見怪,雙掌合十問道:楊少俠可曾安歇得好?
楊瓊羞應道:好好。這時恨不能鑽進地縫裏去遮羞,卻喜這兩位前輩並無見怪之心。
空覺大師又問道:少俠有事嗎?楊瓊搖頭道:晚輩只想入內上一炷香,卻不想巧逢上大師和前輩的健談,真是對不住。那大師道:少俠誠摯之心,佛祖會保佑你的。
楊瓊羞得將頭低下道:慚愧。“慌忙走進寺殿,見已無人,心中這才舒鬆了一口氣。
上了一炷香后,寺中的飯頭僧喚了楊瓊用膳。楊瓊雖是習慣了吃肉喝酒,但在寺中如何容得這事?只得胡亂的吃了些齋飯,匆匆忙忙的出了寺廟往楚王府而去。離府門尚有百十步之際,腹中卻還有些饑渴,正要找一家酒樓從新用膳。
正街道上尋着間,側旁一家華麗整齊的酒樓堂內傳出一句盈盈的女子聲道:賢弟在找什麼?到這裏來陪姐姐喝一杯。
楊瓊回頭一看,卻見是葉玉榮在召喚。只見她托手在桌上舉杯輕飲,點了幾品佳肴卻絲毫未動,似在等人。
入店與她對坐下來,將劍倚在一側后,問話道:玉榮姐這麼快就出了王府啦?那他們呢!葉玉榮輕說道:那些酒蟲還未散去,姐姐不喜歡那種場合。楊瓊道:小弟也不太喜歡。
楊瓊見她不知高低的舉杯痛飲,面色紅潤如霞,雙睛黯然落色。其實知她心中有不開心的事情,也不便多問,只是一側陪酒笑談,卻暗教店小二把不易醉人的薄酒上來。這時一陣涼爽之風出盡酒樓,如似教人沐浴。葉玉榮對這陣清風頗為滿意,口中輕嗯一聲,不禁閉目輕輕飲酒。
楊瓊笑道:沒想到玉榮姐挺會享受生活,連一杯閑酒都這麼有雅興。葉玉榮笑道:王府內悶得慌,還是外面清靜一些。有空的時候喝一杯閑酒,心情會好過一些。
楊瓊點頭道;玉榮姐說的是。“暇空打量了一下酒樓,卻見偌大的樓堂只有兩人獨佔一桌,別的食客卻都未見,有些避而遠之,大街上人行走動也逐漸因天晚而稀少,甚至顯得有些冷清。”好奇而問道:這店裏的生意似乎不太好。葉玉榮撲哧而笑道:難道賢弟看不出來嗎?楊瓊疑惑道:那玉榮姐認為呢?
葉玉榮笑道:是姐姐故意把這酒樓給包了,所以別人不能進來,賢弟覺得怎麼樣?楊瓊恍然大笑道:原來如此,看來玉榮姐是要在這酒樓請客。
葉玉榮雙睛看視他不移,微微淺笑道:賢弟不就是貴客嗎?楊瓊一愣,感到有些受寵若驚,點頭笑道:多謝玉榮姐款待,小弟的肚腹卻還真是有些饑渴。葉玉榮笑道:那就正好和姐姐對飲幾杯,賢弟覺得如何?楊瓊道:恭敬不如從命。
舉杯對飲數十杯后,笑談之中早將酒肉吃得滿足。楊瓊正要拜謝,忽見她只是一味在托首價飲,雙筷始終不曾動過菜肴,也未曾有駐杯之意。微醉的鳳眼只是笑意連連的打量着自己,這不禁讓他感到有些不太自然。心想:“這玉榮姐昨夜的心傷至今日仍未釋懷,只顧着借酒消愁。看來每個人都有失意無奈的一面,有時大醉一場也未必是壞事,這樣正好暫除心中的悶傷,時過愁散。“如此一想,反無勸酒之意。料想飛賊還未曾捉拿住,醉了便好睡上一覺,管他什麼飛賊強盜。
葉玉榮這時已有七八分醉意,雙睛相視一笑,問道:賢弟覺得姐姐的相貌如何?楊瓊楞笑道:玉榮姐有傾國傾城之姿,即便是西施復出,也不見得會勝過玉榮姐。
葉玉榮笑道:為何?楊瓊道:因為玉容姐武功蓋世,乃當世女俠。西施雖美,卻不過是個交易之物,不值一提。
葉玉榮呵呵大笑道;賢弟這張嘴可真是蜜甜,不知騙到了多少的女孩。楊瓊尷尬的笑道:玉榮姐說笑了,小弟才不願做那無聊之事。
葉玉榮笑道:那賢弟有自己心愛的女孩嗎?楊瓊想起了阿蘭,羞澀的點頭道:有。
葉玉榮追問道;有多少?楊瓊笑道:當然是一個。葉玉榮笑道:那和玉榮姐能相比嗎?“她右手玉指有意地撫弄彈卷着鬢下長發,眼中隱有嬌媚秋波。相視之下,好似教人感到別般溫馨春意。”
楊瓊只當她是過多飲酒,又被無奈的傷感之事束縛了心懷,因此並無介意,笑回道:阿蘭雖然賢惠,卻不能與玉榮姐相比。
葉玉榮不依不饒,又笑問道;賢弟說的阿蘭是誰,真的不如姐姐美麗嗎?楊瓊見她眼神直視着自己,便不敢與之對視。只是左顧右盼的說道:阿蘭勤家有餘,武功卻不如玉榮姐高強,也不如玉榮姐有魅力。
葉玉榮甜蜜一笑,喚店小二把店門關了,又將其遣退。樓堂對影成雙,頓時安寧下來,再無喧鬧之聲。
楊瓊不知她閉門之意,笑問道;玉榮姐這是為何?葉玉榮嫵媚着千嬌百姿,醉眼相視,忽然輕笑道:賢弟不喜歡清靜嗎?楊瓊點頭道:喜歡,不過也不喜歡太清靜。
葉玉榮笑道:賢弟能答應姐姐一件事嗎?楊瓊聽說到此事,豪情稟然,立身提劍道:玉榮姐但有差命,小弟必捨命相助,絕無遲疑。
葉玉榮呵呵一笑,悠閑而道:賢弟不必如此緊張,坐下說話。楊瓊便依言坐下,靜心耳聞。葉玉榮便將手中酒杯輕飲了一口,遞過來笑道:賢弟代姐姐飲了這杯如何?
楊瓊聽得一愣,看了她的醉意顏容,尷尬的笑道:玉榮姐真會開玩笑,這怎麼能成?葉玉榮笑道:為什麼不成,賢弟有意拒絕嗎?楊瓊笑道:玉榮姐是不勝酒力了,快去歇息吧!
葉玉榮輕笑道:賢弟剛才還說為玉榮姐赴湯蹈火,怎麼突然之間改了?難道是說笑的?楊瓊道:小弟絕不敢食言,只是這十分不妥。“他料葉玉榮一定是過於無奈,且又飲酒傷神,因此也不見怪,只當她是喝醉了。”
葉玉榮似乎醉而清醒,又將杯中酒輕在紅唇邊呷了一口,復遞而來道:賢弟可不要過於羞澀,這樣可不好。難道是賢弟看不起玉榮姐嗎?
楊瓊聞聽她的語氣頗為堅決,若推遲下去只能會惹她生氣。遲疑之下,又見旁邊無人,便把杯接過一飲而盡。葉玉榮呵呵大笑道;賢弟可真是善解人意。
楊瓊羞得無言以對,待她笑聲落盡後方才問道:玉榮姐還有事嗎?葉玉榮道:賢弟要走了嗎?楊瓊道;燕大哥他們都在王府等候,小弟要去點卯,恕不能相陪了。
剛要離身,葉玉榮呵呵歡笑道:賢弟說得太認真了,什麼點卯?你又不是官府中人,用得着這麼規規矩矩嗎?玉榮姐還有話和你說。楊瓊不敢違逆,便坐下聽聞,眼睛卻始終不敢看她。
葉玉榮將杯停下后,立身起來。但她似乎飲酒過多,起身後有些踉蹌,險些摔倒。楊瓊連忙過於攙扶住,葉玉榮便輕倚在他的肩胛上,不住磨蹭。楊瓊道:小弟扶玉榮姐去樓上歇息吧!葉玉榮笑道;那賢弟來扶我。
楊瓊嗯了一聲,知她已將這酒樓包下,必是無人相擾。只覺葉玉榮一身柔軟,毫無站身之力,費力的將她扶上樓,找了間上房。待其安穩后,正要退出房門。葉玉榮忽然一把將他摟住,綿柔輕聲道:賢弟不要走,留在這裏陪姐姐說說話,聊聊天。
楊瓊見她言語中有親切急迫之意,知她心中有那些創傷。但想到孤男寡女會教人非議,不得不認真的思慮起來。又恐她酒後傷心不妙,一時倒也猶豫起來。
葉玉榮失落的輕束開身,踉蹌的撞步到茶桌旁,苦笑一聲道;賢弟若是不想留下,那就請便吧!楊瓊聞聽她這話有氣無力的疲憊,滄桑無奈之感,心中又不忍拒絕,點頭道;那小弟就陪玉榮姐聊天。
葉玉榮這才輕笑一聲,將他拽過正堂的茶桌旁。楊瓊會意的坐下,沏了一杯清茶遞與她道:玉榮姐喝茶。葉玉榮笑盈盈的接過,清飲了一口,放於桌上。楊瓊端坐那不作聲,心中卻是無盡的顫動。
葉玉榮左掌玉指輕往他的肩胛上捏一捏,笑道:賢弟的摸樣倒像個女孩子,怪教人喜歡的。楊瓊尷尬的笑道:很多人都這樣說過。葉玉榮笑道:賢弟見過貴妃醉酒嗎?楊瓊搖頭道:沒有。
葉玉榮嫵媚一笑道:那你想看看嗎?楊瓊知她有獻舞之意,不敢明言拒絕,略點頭道:有些喜歡。葉玉榮笑道:那玉榮姐為你舞上一段如何?賢弟可要好好的領會。
楊瓊道:葉玉榮姐今夜飲酒過多,還是早作歇息。空暇之時,小弟卻才能賞月。葉玉榮道:賢弟今夜就不能看嗎?玉榮姐都不怕,你怕什麼?
楊瓊不便多言,剛要起身離去。葉玉榮一個清影掠過,雙指按搭在他的雙肩挽住。如此一來,楊瓊只覺是被人從身後纏住了背頸。雖說無力,但感覺葉玉榮的溫柔之手猶有泰山之重,教他身不由己的不敢掙扎。
葉玉榮用溫綿細柔的唇語在他耳畔邊輕道:賢弟真是出類拔萃,為什麼要走,玉榮姐真心的欣賞你。楊瓊從未被一個溫柔感性的女子以如此親昵風情的嬌媚所感染,驚得耳紅面赤,腦海中一片茫然,一時之間卻不能自主。
葉玉榮紅唇欲滴,溫柔輕語道:賢弟很害羞?難道從來沒有靠近過女人嗎?
楊瓊不知所言,突然感覺到她的紅唇在耳邊輕吻,香芳誘人。玉指在胸口、腹下游竄撩動,說不出是驚慌還是舒暢。只覺得像是一股暖洋洋的春風帶着花香撲鼻而來,身軀不自覺的敏感顫抖。他本想極力掙扎,但感覺身心卻又陷入了溫柔鄉,竟不能自主,任隨葉玉榮去輕吻撫摸。閉目之下,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服愜意。
葉玉榮卻真箇是風情萬種的女俠,不但武功高強,誘人之術更是一絕。其嬌媚風姿能讓英雄好漢變成掌上玩物,聖賢俊傑變成色厲小人。楊瓊本也是凡人一個,自是逃不出那七情六慾。被撩撥得慾火焚身,意念崩潰。腦海中都是葉玉榮的影子,將什麼世俗道德統統拋到九霄雲外去。
葉玉榮輕將他的寶劍取下,自先將衣裳解了,雪白赤裸的身軀如妖如魅。楊瓊忍不住陽剛慾火,又受不得佳人誘惑。起身將葉玉榮摟在懷裏,相吻於唇,行那魚水之歡。兩個就床榻前寬衣解帶,烈火乾柴,各取所歡。“自來酒壯色膽,舞撩心弦。一個風情佳人,一個少年俊傑。正是那:佳人俊傑春宵夜,千古風流笑長今。”兩人都墜入溫柔愛河,戀戀難言。
楊瓊醒來之際,只見燈火照映之下,葉玉榮早已像睡夢中。楊瓊回想起當時,心中頗為羞愧,但事已發生又是兩廂情願,因此倒也無怨無悔。將衣裳整理后,熄滅了燈火,提劍輕退出上房。
這夜半深更的時刻卻還真箇是孤寂,楊瓊在城中游弋一時,卻無着落。腦海中想起了昨夜去過的清風林是個隱蔽之地。逕往樹林后,躍於一株大樹枝上,透着微弱的月光而倚睡,腦海中都是昨夜那晚風流之事。
倚卧半個時辰后,無事極易睏乏。楊瓊正欲閉目輕寢一時,突然耳中傳來一道輕盈躡耳的腳步聲,在清靜得只有風聲的樹林中顯得格外脆響。心中暗暗提防道:有人來了。“輕撥過障目的枝葉一看,只見林地下有個黑衣清瘦的人影在探頭探腦的走入林中。那人肩背上一個油布包裹,好似有些沉重,蒙頭裹面得像個夜行者。那人左右窺看一時,卻才得意的大步往深林內走去,卻不曾知道楊瓊在樹上看得多時。
楊瓊見他行徑可疑,不是賊人也是知情同黨。見他來的近后,從樹上一躍而下,大喝道:賊人休走。那人果是吃了一驚,來不得多看,轉身急急的往回走。楊瓊那肯放他?一個凌躍追趕而上,抽劍神速的快攻上幾招凌厲的劍法。那人的身手卻也頗為矯捷,步伐走得十分整齊。雖是手無寸鐵,但也能巧妙的躲過劍招,不傷絲毫。
楊瓊暗暗喝彩道;好靈敏的身手。“出劍更是快如旋風,十餘合之下便將他肩胛上的包裹挑落下來。從那包裹里滾落出的金銀珠寶散落一地,瑩瑩澤亮。”
那人擋不住楊瓊的快劍,左右卻又逃不開。仔細的看了楊瓊一眼,突然伸手止住道;且慢,我有話說。楊瓊見了地下的金珠,更是確信他是飛賊無疑,罵道:你這賊人還有什麼好說的?
那人哈哈一聲輕笑,自揭開面紗道:我以為是誰,原來是你這個小劍風楊瓊,剛才嚇死我了。楊瓊見這人倒是認識自己,心中一驚,但又說不出哪裏怪異。
那人雙手叉腰得意道:你還認識我嗎?楊瓊仔細一看,卻見這人正是昨日寧業寺外那胡鬧的小廝。心中大為疑惑,指道;怎麼又是你這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