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賽袁達兵敗邪術 鐵娘子箭射妖師
李雲貴道：夫人所言極是，那方鴻也算是當世豪傑，忠勇正直，武藝過人，乃三代將門之後。莊主如此豪傑，日後必是得力幹將。呂天王道：我最擔心的還是神教，萬一他們要是知道這件事，定會藉機生事。這十年來，彼此間好不容易寧息了刀兵，我不想與神教之間再有摩擦。
葉玉琳道：你是怕神教會怪你搶奪他地境的人口，要來爭執？呂天王道：正是這樣，神教既然都沒有開過先例，所以我等還是小心行事。葉玉琳笑道：堂堂中原武林盟主，居然會怕黑蓮教？呂天王道：倒不是怕，只是不想授人以柄，造成誤會。
李雲貴見呂天王之言不無道理，點頭道：莊主所慮極是，不如在下明日回返飛龍山，與方鴻道明緣由。莊主只需要在庄內迎他一程，如此便皆大歡喜了。呂天王道：我即刻寫一封書信，勞阿貴再辛苦一趟。李雲貴道：屬下不敢言苦。
葉玉琳笑道：不用這麼麻煩，明日我和阿貴一同往飛龍山走一趟即可，如此豈不是省下了呂天王許多精力？呂天王側首問道：阿貴覺得如何？
李雲貴笑道：有一品夫人陪往，如此甚好。原來這葉玉琳是中原第一個女俠，武功道行皆屬一品，又有一品夫人的美譽。不但能言善辯，且武功過人，又加之與呂天王不同尋常的關係，招納方鴻入戶必是事半功倍的事情。
葉玉琳笑道：我也很久沒有去過四川，莊主既然不方便前往，那我就代你前去好了。呂天王道：琳妹昨日已是奔波勞費，此事交給阿貴前去即可。葉玉琳靦腆的笑道：你不也一樣嗎？呂天王道：琳妹明日便要前往嗎？葉玉琳道;事不宜遲，越快越好。呂天王道：於路珍重，慢行無妨。葉玉琳笑道：我又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姑娘，何必如此的叮囑？呂天王道：我是怕賢妹思鄉心切，這一去戀土難移。葉玉琳道：你真是這樣想的嗎？呂天王道：千真萬確。葉玉琳笑罵道：花言巧語。
李雲貴見他倆在戀戀不捨的告別，言語間溫柔密語，似乎不再說正事。便在側輕哼了一聲。呂天王這才省悟起來，連忙回到正題上，道：阿貴，夫人與你同往飛龍山，一路的起居都要聽夫人的吩咐，你明白嗎？李雲貴會意道：這是自然。呂天王又道：若是夫人少了一根頭髮，呂某就拿你問罪，你知道嗎？李雲貴笑道：在下非常明白。
葉玉琳笑道：你這莊主可做得有意思，竟然會這麼的嘮叨，真是個多嘴烏鴉。李雲貴知道這世上沒有任何人可以駕馭得了幽雲天王，也沒有人敢在他面前直言戲弄，只有這鐵娘子才可直言相迫，教他無語。又恐呂天王在大庭廣眾下尷尬失顏，連忙笑道：一品夫人真是英氣降人，屬下一身惶恐。
葉玉琳笑道：我與阿貴的年齡相差無幾，還是兄妹相稱的為好。李雲貴相視呂天王一眼后，慌道：屬下可萬萬不敢。葉玉琳笑道：阿貴不用怕他，有姐姐在這，他不敢欺負你的。呂天王不敢做聲，只是面無表情的側身在旁，當作沒有聽見。李雲貴笑道：夫人說得是。心下暗笑道：這鐵娘子可真厲害。
群豪皆知呂天王和葉玉琳早晚會是一對，又都知這葉玉琳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太上皇，事事好強，不肯伏小，因此早已不覺奇怪。
次日卯時，兩人食了早點，備好快馬，從恆山下的西峰客棧起身前往，於路不消三日便已行至飛龍山不遠十里。正值午時，兩人策馬繞過一片樹林，近至飛龍山腳下的一片碧草平坦之地。仔細一看，只見草地上到處都是丟失的兵器、旗幟、盔甲諸物，草地上血跡斑斑，狼狽不堪。
李雲貴心驚不已，下馬拾得一片旗幟來看，卻是方鴻的將旗，顯然是敗退時所遺留下的，驚道：是方鴻打了敗戰，難道這裏還有其他的落草山寨？葉玉琳疑惑道：這裏確實剛大戰過不久，莫不是黑蓮教打了飛龍山？李雲貴唏噓道：多半是這裏的山寨頭領為了搶奪關隘山頭，自相火拚。可如此的江湖大事就在黑蓮教的地境上發生，怎麼也沒有人來管一管？
葉玉琳冷笑一聲道：阿貴還不知道黑蓮教的做事原則嗎？對他們有利的事情自然會來，沒有利益的事情他們是不會瞎操心的。你看此處一兩百里之內皆是高大連綿的崇山峻岭，杳無人煙。黑蓮教躲避都來不及，還指望他們來管？李雲貴笑道：夫人也曾是黑蓮教的人，難道也這樣看待神教？葉玉琳道：我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
兩人憂慮匆匆的騎至飛龍山正關之下，卻見關上連一個放哨的嘍啰也沒有，顯得異常寧靜。李雲貴心中一揪，尋思：莫非方鴻遭遇不測了？朗叫一聲：李雲貴在此，請方將軍說話。
聲音在關隘上飄蕩一時，只見幾個暗哨偷眼看了一看，卻不敢現身。葉玉琳指道：阿貴快看，這關上有人。李雲貴點了點頭，又朗喝一聲：逍遙山莊李雲貴拜訪方鴻方將軍。
不一時，關上幾個嘍啰探頭探腦的看了一看，又認得李雲貴的嘍啰叫道：是左先鋒李雲貴李將軍嗎？李雲貴見他們十分謹慎，好似防敵，又喝一聲道：快快開關放行，李某要和你家大王面談。
那幫嘍啰多有商議確定后，這才七手八腳的熙攘起來，鬆懈強弓硬弩，吊起尖門鹿角，關上涌下七八十個衣襟不整、灰頭土臉的孩兒來迎接。個個失魂落魄，人人無精打采，顯見一股疲憊無神之氣，與數日前那番雄赳氣昂的出征將士截然不同，幾成反例。
李雲貴疑視他們一番后，問道：你們都是這麼了，這般沒氣勢？一個頭目哀聲應道：真是一言難盡，方大王昨日中箭，如今在寨中養傷，口裏只是念叨將軍會來搭救，今日將軍終於來了，還請將軍為山寨報仇雪恨。
李雲貴、葉玉琳皆疑惑不解，問道：方鴻中箭？莫非這裏發生了激戰，是別的山寨來打你們？那頭目支吾道：小人口拙，難以說出詳情，還是讓方大王說與將軍知曉。李雲貴也知道從一些山寨孩兒的口中也問不出一些可靠消息，料想也是禍事，兩人心頭一沉，便隨那頭目進了將軍堂。
正堂內稍坐一時后，只見正堂耳房兩個孩兒扶着那赤裸半身、紗布遍纏的方鴻，見了李雲貴，突然拜地大哭道：小弟屈辱，終於等到哥哥前來複仇。李雲貴扶起道：方兄不要着急，有話慢慢說。又微笑道：這位是莊主夫人葉女俠，因呂天王不得空閑，特委夫人前來慰問方兄。方兄連忙拜見后，葉玉琳回禮道：方兄有傷，不必多禮。
方鴻謝過後，正堂上三分坐定，教人排下宴席。李雲貴問道：方兄的傷是誰造成的？方鴻唏噓了一口氣，方才徐徐嘆道：這飛龍山西南五十里處有一個山凹，名叫鑽山凹。那裏有一夥草莽共有三百多人。為首的是一個不滿六尺的黑矮道人，自稱胡天師，十分的凶狂。若說這胡道人，別的本事倒也沒有，卻會吞雲吐霧，使旁門妖法。他與小弟原也和睦相處，但不知為何，他聞聽小弟要投往逍遙庄后，便要來強行廝殺。小弟與他爭鬥數場，也不是本事不如他，卻奈何不得他那妖法。連日來損兵折將，丟失了百十個弟兄。這賊道甚為兇狠，竟然把我飛龍山的弟兄做成肉醬食用，可憐那些孩兒屍骨無存，死得十分冤枉。言畢，又是放聲大哭，不再顧及任何尷尬不妥。那山寨里擠滿剩餘忠心的嘍啰聞言卻也又驚又怕，見自家大王尚且哭時，又豈能不悲？無不在放聲痛哭。
李雲貴舊日也曾為惡，也做過那取人心肝做醒酒湯的惡事。但要說將人吃得屍骨無存的事情卻是不曾做過，也做不出來。他只吃大奸大惡、邪魔狂徒的心肝，卻不曾濫殺。今聞得那胡道人如此兇殘喪性，也是驚駭不已，不禁重重的唏噓了一聲。
葉玉琳也是殺人不眨眼的女中豪傑，血腥之事她經歷得多，但聞聽此事後，也驚恐茫然。手裏一杯熱茶還未飲下滴淚，卻立時泛酸吐出，與李雲貴面面相看，不知所言。
李雲貴拍桌憤怒道：我聽說過這胡道人，原是我逍遙山莊的人，後來叛逆之後，便不敢在中原出現。沒想到今日竟敢做這等滅絕人性之事。今日遇上，必要斬殺此賊。葉玉琳亦是怒道：我原先只聽說過黃巢那廝曾如此害人，不料今日更有力勝黃巢者，真乃十惡不赦。
方鴻道;這廝只是妖法厲害，須是先破了他的法術，方才有機會斬殺於他。李雲貴點頭道：正當如此。又問道：那胡道人使的什麼妖法？方鴻道：是黑霧煙風，他卻能不受煙霧所制，我等卻是受害不淺。李雲貴點了點頭，正尋思間，忽見正堂兩側皆擺放着火把，指道：這是為何？
方鴻道：那賊道一作起法術便是飛沙走石，日月無光，天色就如是鍋底一般的抹黑，連對面三尺內都看不到人影。所以先做火把，以備所需。葉玉琳道：阿貴可懂得破解風咒之法？李雲貴笑道：倒也聽一些江湖前輩說起過。
方鴻大喜道：請哥哥務必要替天行道，斬殺此等賊道，為小弟報仇。
李雲貴點頭道;若是破解風咒，先取雄壯黑狗一隻，殺之取血，以大旗蘸血插標於四向方位，旗上兩行字：急急如意令，巫奉玄女撰。其煙霧必當見旗而滅，不越旗內。方鴻命人暗暗記下，以備急需。
葉玉琳疑惑道：巫奉玄女乃是何人？李雲貴道：巫奉乃是太上老君的女兒。李老君乃是道家之祖，卻多遺禍人間。巫奉玄女便是替父修罪，剋制道家之術。葉玉琳笑道：阿貴從何學來的？李雲貴道：這是雲貴一帶廣為流傳的神話，剋制風咒，卻十分靈驗。
方鴻憂慮道：哥哥已破得風咒術，那該如何破解那賊道的乾坤混雲陣？這妖陣其實才最為緊要。李雲貴唏噓一聲道：這種邪門陣法只有南燕天王可破，我卻無法破解。方鴻道：那哥哥何不請南燕天王到來，誅滅此賊？李雲貴嘆道：南燕天王遠在恆山，且新立門派，諸事繁忙，只怕一時半會也來不了。方鴻急道;那該如何是好？這賊道的妖法可十分厲害，小弟屢屢吃了他的大虧。李雲貴道：賢弟現在可要嚴嚴實實的提防，以免他來突襲。方鴻點頭道：小弟已在遠近山頭遍佈暗哨，關隘上也多布檑木炮石防備。這賊道原也曾強攻過寨門，卻是被小弟緊緊的守住了。李雲貴道：此賊既以進攻為優勢，肯定對方兄沒有防備，那我們不如趁夜出奇兵殺進他的賊窩去，必定能贏。
方鴻頓時被一言驚醒，拍掌歡喜道：哥哥所言極是，通常只是他來進攻，小弟被迫防守。要是換轉一番位置，由我們來進攻，那賊道萬萬會想不到。李雲貴側首笑問道：夫人覺得如何？
葉玉琳笑道：此計很好，不過尚有缺漏。李雲貴道：請夫人明言。葉玉琳道：自古以來，殺敵一千，自傷八百。如此慘勝之法，不是上善之策。方鴻喜道：那夫人一定是成竹在胸了？
葉玉琳笑道：我有一計，不但使我方秋毫無損，還能全部剿殺這幫賊人。李、方皆大喜道：請夫人賜教。
葉玉琳笑道：適才我沿着山谷西側，只見十里處有一峽谷，高陡狹隘，長則數里，猶如蛇形。此谷的上方最宜伏兵。方鴻點頭道：夫人真是明察秋毫，前方確有一條狹長山谷，名叫蛇谷。不知夫人的意思是？
葉玉琳笑道：慾火攻者，須以地利適宜，天時為宜。方兄可命人將前方峽谷的上方端口預設柴薪枯木，然後率領一隊人馬與他交戰，少派士卒，多立旌旗，擺成疑兵，引誘他進入谷中。我料定那道人必會是分兵一些搶佔山頭，然後自領餘下人馬追趕方兄。方兄可率眾及時的趕過峽谷的端口，立教孩兒們將谷口兩端壘斷，到時投以柴薪，焚起烈火。那時風助火勢，漫天火光，休言他是幾百號人，便是上千人馬，也沒有幾個能活到最後。我等只要作壁上觀，如此一來，豈非不戰而殲敵之兵？
李雲貴點頭道：夫人用兵如神，屬下佩服。方鴻也歡喜道：夫人真是好計策，小弟立刻照辦。葉玉琳笑道：方兄一定要步步引誘，依計而行，決不可戀戰。方鴻點頭應諾，便盡點起山寨嘍啰，吩咐下去。那些嘍啰無不在思量報仇雪恨，個個爭先當勇。先行將一應乾枯焚燒的蘆葦柴木在谷沿上設置埋伏，層層疊疊，只待這胡道人前來送死。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時已是未時一刻，三人只顧在將軍堂內暢快飲酒笑談。原本烈日當空的大晴天突然間壓下一股黑颼颼的陰風，無日無月，只有漠漠的黑雲冷霧飄動。方鴻驚道：這賊盜又來了。葉玉琳揮手笑道：方兄莫慌，不是已經定下妙計了嗎？方兄暗暗慚愧，點頭道：是小弟被他嚇破了膽子。
其實說來也怪，這片黑雲卻只是遮掩着方圓數十里的飛龍山，若是立於高崖眺望，別處山頭卻又是一片明亮晴朗，這飛龍山卻像是被一隻黑鍋罩住一般，彼此視線不足一尺，十分教人心驚膽戰。
這片黑雲霧聚一時后，形成厚厚的烏雲墜，霎時間又颳起大風，狂颶撼山，真箇是：朦朧稀見，囫圇錯識。朦朧稀見，孰教白晝翻夜幕？囫圇錯識，哪辨乾坤路向茫？烏雲壓頂墜，一片寒霧蓋萬山。陰風掃寰宇，比對日月遭天食。虎狼嘯吼，凄慘難覓歸穴。猿鳥啼鳴，哀愁山林絕影。渾如天地混沌開，恰似末日吞山河。
將軍堂的兩側早已遍立火把，將堂中內外照應通明，葉玉琳排下計策后，不一時，只聽到山下有把關嘍啰上報道：胡道人又領賊兵挑戰。方鴻早已是急不可耐，稟道：請夫人准戰。
葉玉琳點頭道：方兄率領一百人下山迎戰，只敗不勝。只需要將這賊道引往谷中即可，我自會派人在那接應。方鴻見葉玉琳雖是女流之輩，但智勇兼備，又是莊主夫人，遂喜道：小弟遵命。點齊嘍啰后，便下山迎戰而去。
葉玉琳又對李雲貴道;方兄詐敗之後，雖然已將那賊道引往鬼門關，但此寨還須有人把守。有勞阿貴領二十個孩兒對付那些搶山寨的餘孽，務必要全殲他們。李雲貴本就是山中大王出身，對付一些嘍啰自然是遊刃有餘，應道;這不是難事。葉玉琳怕搶山的賊寇多，人少應付不來，又問道：阿貴不多需要些人手嗎？李雲貴道：小弟對付這些賊寇綽綽有餘，夫人儘管放心。葉玉琳笑道：不愧是我逍遙庄的左先鋒，真是威猛過人。李雲貴道：夫人廖贊了。葉玉琳笑道：且看玉琳姐演出一場好戲。李雲貴點頭道：小弟拭目以待。
三人各自忙開后。方鴻這時已披掛上陣，提了一根鐵槍，騎一匹黑烏騅。就山關下擺下陣勢，火把高舉，擂了戰鼓。只見對陣上約有四五百餘人，都在齊聲嗚嗚吶喊，中軍裂開兩行之際，躍馬縱出一個披頭散髮的道人，怪眼相看。那道人又矮又黑，形容猥瑣。枯朽的身軀，尖銳的嗓門，穿一件鬼頭舊道袍，揮使一把三尺劍。騎坐的不知是鹿是馬，喝飲的不知是血還是水。
方鴻幾番敗陣與他，本是有些膽怯，但已知有除賊良策后，心胸豁然開朗起來。精神一抖數之下，猛喝一聲道：賊道不知死活，又敢來挑戰，今日願與你血戰一場，定個高低。
那胡道人有些精明，不急着答話，將對陣相視了一番后，見彼陣士卒旗幟頗多，兵卒甚眾，只道是傾巢而出，這才笑嘻嘻道：方鴻，你若肯降我，我便饒你性命，否則把你也剁成肉醬。方鴻怒道;賊道可恨，今日必要決一生死，分個高低。胡道人笑道：好啊，早就應該分個高低，何必要反覆廝殺，那多麻煩。方鴻怒道;賊道十分狂妄，有種就不要使妖法，咱們一對一來斗。那道人笑道：你破不了我的仙法，那只有怨自己命苦了。
方鴻大怒，驅馬挺槍去刺。那胡道人嘻嘻一笑，也揮劍來迎。槍劍就核心上鬥上七八十個回合，不分勝敗。那胡道人見難贏，突然使出妖法，只見他的劍尖口上增長一道尺余黑氣，隱約騰升着戾氣。那道人虛劈幾個劍式后，忽然平地里生起一陣陣的狂風，將對陣的火光吹滅大半，頓時蒙黑了半邊天，方鴻的陣勢立時混亂起來。
方鴻見他又使出這等妖法，便立時依計而行，急忙撤兵回關。那道人不知是計，並不多想。見方鴻敗退混亂之際，乘勢率眾一掩而來，這些都是亡命的烏合之徒，哪裏懂得什麼利害？就乘風趕將而去。
方鴻要把他引入蛇谷，因此有序後撤，引誘尾追。那道人衝進崗寨，奪了關隘后欣喜不已，見方鴻領着殘兵敗逃，果是原地點留一百餘名嘍啰去山寨內堂搶掠財物，帶上餘下的所有人馬放膽前追，只顧着要斬盡殺絕。
葉玉琳立於谷沿上方看得清楚，教所有埋伏的嘍啰盡皆準備投薪點火。方鴻人馬剛奔過谷口后，隨即令眾嘍啰以石木壘斷，放起大火，這時那道人已追入峽谷中，見勢不妙，立即撤退時。葉玉琳又教將其後路壘斷，縱火沿谷溝焚燒而去。兩岸谷口的嘍啰見計已見效，方鴻的人馬又及時趕上谷沿上助起火勢，一條峽谷頓時熱鬧起來。
那胡道人見前無進城，后無生路。這才慌亂不迭，失手無措。此刻風借火威，將蛇谷燒得漫天價紅，火光沖霄。這峽谷本是狹窄擁擠，人馬皆難有迴旋之地，不及一個時辰，那胡道人損傷過半，自相踏踐。枉他有呼風喚雨之術，此刻也無力回天。
葉玉琳見勝局已定，趁那道人慌忙逃命之際，取弓一箭射殺，全殲余部。方鴻見大仇得報，對葉玉琳萬分感激，至此死心塌地追隨逍遙庄。眾嘍啰無不高聲歡揚，皆願意投靠逍遙庄。
葉玉琳道：不知阿貴那裏怎麼樣了？方鴻這才省悟道：小弟只顧着收拾這賊道，卻不想他那以寡敵眾。葉玉琳道：憑阿貴的本事，收拾一些小嘍啰相信是手到擒來。方鴻喜道：夫人真乃當世巾幗，小弟敬佩萬分。葉玉琳笑道：這可是賢弟誇獎出來了，姐姐可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