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來自山裏的瘋子
我在旅館又待了一晚，算時間司馬應該也快回來了，等他回來后，兩人再商討要不要繼續調查下去，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我都沒看見司馬身影，這地方偏僻，除了每隔幾日往山裡運輸物資的車隊，一般都沒什麼車輛進出，要說司馬因為搭不上車耽擱了時間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在靠近喇嘛寺的街道上，有鎮上為數不多幾家飯館，我找了家漢餐館要了碗面，此時已過中午點飯點，飯館裏的食客不多，只有稀稀疏疏幾個人，除了我還有一對年輕的小情侶，穿着很時尚，應該是過來旅遊的，在麵館的最角落還坐着一個黑瘦的藏服男子，蓬頭垢面，衣服上的污垢油油的，蓋住了上面的花紋。
起初我並沒有在意這幾位食客，而是心不在焉的挑着碗裏的麵條，由於海拔高的緣故，水的沸點達不到100攝氏度，當時那個年代，物質生活底下，不像現在這會，還有高壓鍋什麼的，所以煮出來的麵條，外面都煮爛了，裏面卻還夾着生，一口咬下去，白蹭蹭的。
就在這時，坐在角落的男子走到那對小情侶面前，因為他此時背對着我，我看不到他在幹什麼，只是聽到那對小情侶似乎很不耐煩他，尤其是那個打扮妖嬈的女孩，一隻手捂着鼻子，一副嫌棄的模樣。
藏服男子在小情侶那邊吃了閉門羹，也不氣餒，轉身看了麵館一圈，把目光鎖點在我身上，然後朝我走來，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撲鼻的臭味，原本難以下咽的麵條，此時變得更加無味，我心想，這人得是多少天沒換衣服，沒洗澡啊，整個以茅廁的味道。
“老闆，你別管他”這時麵館的老闆娘過來，陪着臉給我笑道。說著就將藏服男子推到一邊接著說道：“你要是再這樣，我可就不給你飯了啊，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哪兒”說完指了指角落的凳子。
藏服男子倒是很聽話，一臉傻笑的乖乖坐在之前的位置上，我看着路過我身邊的老闆娘，好奇的問這是什麼情況。
聽老闆娘說話的口音，應該是四川那邊人，她說這是她小叔子，前幾天給牧場那邊幫忙進山找丟失的羊群，沒想到回來就成這樣了，聽大夫說，是受什麼驚嚇了，腦瓜子時好時壞，也不知從那兒撿了這麼一件破衣服，說什麼還不讓我碰，還當個寶貝要賣給有錢人，他哥去城裏進貨去了，估計還得幾天才回來，店裏就她一個人，沒辦法才臨時讓他呆在店裏。說完露出一臉的傷心模樣。
我看着碗裏還剩下的大半碗麵條，實在提不起胃口，匆匆結了賬想着到鎮上的商店買點其他東西充饑，老闆娘用異樣的眼神目送我出了店門，估計是以為她的面做的不好，或者她小叔子剛才倒了我的胃口。..
我出了店門剛打算去臨近的商店，突然背後有個人拉住我，我回頭一看，是剛才店裏的那個黑瘦藏服男子，藏服男子一臉傻笑的看着我，我沒明白他這是要幹嘛，原不打算搭理他，誰料藏服男子示意讓我看他的懷裏。
我目光往下看去，發現此時他沾滿污垢的手正伸向那件烏黑油亮的藏袍里，在他的袍口間，用手掏出半塊黑褐色的皮子，因為皮子和他衣服的顏色相近，我起初還以為是他衣服的內襯，誰料這是藏服男子開口說道：“老闆，要不要”。
我再一看藏服男子那雙透着精明的眼神，不由冷哼一聲，心想，這伎倆也敢出來蒙人，估計剛才的老闆娘那套說辭都是提前編好的，兩人一唱一和，再說什麼家傳或者無意間找到的，有些旅遊來的人，一聽這話，再一看這人腦瓜子不靈，誤以為是自己撿了便宜，反正那會來這地旅遊的人，幾乎都是些手裏有閑錢的人，再不濟有些人善心大發，也說定也會出錢當是做善事。
藏服男子看我沒有搭理他的意思，情急之下竟然當街解開扣子，打算脫下袍子，我看着周圍的人投來異樣的眼光，當下一把抓住藏服男子脫衣服的手，此時他的另一隻手已經敞開了半邊藏袍，我不看不要緊，一看愣是把自己嚇了一跳。
在露出的半邊藏袍的裏面，竟然縫着半張人形的黑褐色皮子，我鬆開抓着藏服南男子胳膊的手，伸手扯開另半邊衣服，果然整個藏袍裏面縫着整塊的人形皮子，皮子上面還能依稀看到勾畫的線條。
人皮唐卡，我腦海中冷不丁的冒出這幾個字，這東西雖說不怎麼稀奇，但縫在衣服里，穿在自己身上，倒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我看了一眼四周的人群，於是湊到藏服男子耳邊說道：“你先穿好衣服，東西老闆要了，不過這麼多人看着，你就不怕他們搶你的寶貝”
藏服男子果然害怕別人窺視他的寶貝，三兩下就穿好了衣服，我帶着他回到了旅館，然後看身後沒啥人注意，關好門后讓藏服男子脫下那件藏袍。
不過這人雖然腦瓜子不靈，但心眼兒挺多，我好說歹說半天就是不肯讓我多看一眼，最後無奈從兜里掏出十塊錢，並陳諾他不管最後我買不買這件東西，這十塊錢都是他的。
在當時，十塊錢可是一個工薪家庭差不多一個月的生活費，着實讓我心疼了一把，我甚至懷疑，這傢伙是在坑我，在大街上脫衣服讓我看到裏面的人皮唐卡，這會又不讓看，純粹就是在一步一個坑的讓我往坑裏掉。
我雖然是做古董生意的，我也知道如果這真是件人皮唐卡，這種東西放在古董市場上，肯定是個搶手貨，但問題是我現在對這樣的東西提不起一點興趣，自從在喇嘛寺親眼目睹了那場獻祭，我由心而發的厭惡這個東西，甚至帶着些許的恐懼，再有這種帶有神秘色彩的東西，一般都不是正當買賣，我也不想做那些非法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