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番外二

“又請假啊。”

年輕的女教師拿着一張病假單,簽之說。

辦公室里學生很多,低年級學生,子都很矮,一臉真爛漫。

但站桌靜靜等待簽字的男孩子同,夏,穿了件外套,皮膚透着某種見日的蒼白,整包裹寬的黑色外套里,看起極難接近。

女教師病假單簽了自己的名字,遞給問:“怎麼總自己請病假,爸爸媽媽呢?”

男孩子的手從衣袖裏伸,細長的手指抓住那張紙。

女教師以為會回答的候,說:“差了。”

從辦公室之後,低頭看手裏那張單子。

病假單。

學生姓名:遲曜。

額頭髮燙,但剛才還強行讓自己站得筆直。記住網址:m.jhssd.com

一路強撐着,收拾好書包,走到校門口打車,醫院門口車。醫院醫護員記得,也多少知的事情,於特意蹲身,遞給一顆糖:“給堅強的朋友的禮物。”

遲曜想說,已經了,也喜歡聽種鬼話。

的生活里,沒收到什麼禮物。

但面對護士的好意,還說了句“謝謝”。

醫院廳坐着,等遲寒山請的護工,然後護工的陪同,辦理住院,掛吊瓶,才支撐住沉沉睡。

睡之,隱約聽見醫生說:“度數燒得么高了——怎麼么當心,應該早點送的。”

像往常一樣,打了兩吊瓶之後,回了家。

開燈,整房間空蕩蕩的。

早已經習慣份空蕩,一收拾好家裏的東西,想起遙控器電池沒電了,於帶零錢了門。

但一,以往的任何一都同。

——因為推開單元門的候,看見門口坐了一。

年紀差多,瘦弱,眼神些尖銳。聽聲音女孩子,身又帶着幾分男孩子氣。

然後做了生最幼稚的事。

陌生女孩吵架。

“打一架吧。”那女孩最後說。

“明午十二點,里等,的狗。”

神經病。

越,走樓棟,並沒把兩句話放心。

后才知,新搬的,就住對面樓棟。

只似乎沒什麼關係,的病沒好透,颱風境,又住了院。那略顯荒唐的約定被徹底拋之腦後。

然而命運的齒輪悄然轉動,本應該再任何交集的女孩子球場附近替擋那一球之後,突然闖進了的生命里。

經常現醫院病房裏。

坐床位邊的椅子,嘴裏說停。

“遲曜,沒課,今老師講了第三章,點難,看書預習沒,懂的話,再給講一遍。”

“免費的,收三聲哥。”

“準備好了,以喊哥了。”

“……”

的家裏,也經常現第二的身影。

女孩子盤腿坐沙發:“買點零食吧。”

冷冷地說:“吃零食。”

“知,”說,“想吃,次買的已經吃完了,建議再買點。”

“……”

學的林折夏,奇地幼稚。

每恨得吵八百回架,碰見什麼都能互相讓地吵起。只何陽的問題,一直很一致對外。

初之後,男女意識萌芽。

某一,忽然發現一切都往常一樣,但一切都一樣了。

林折夏雖然一直都很瘦,但了初之後明顯迎發育期。周末,還常家獃著,只某兩為了看哪台而爭搶遙控器的候,伸長着手,往那方向探:“想看的那節目真的很無聊。”

遲曜也高舉着手,沒把遙控器給,兩的身高差初已經展現明顯:“以為的動畫片就很意思么。”

林折夏最後點急了,結果遙控器沒搶到,整撲進懷裏。

忽地愣住。

感受到一片,所未的,似若無的柔軟。

林折夏身穿着的,那套入學嫌棄的粉白色校服。

手裏的東西被拿走,但壓根沒心思管什麼遙控器,的手指虛空裏無端繃緊了些,垂眼,看向的女孩子尖尖的狐狸似的巴,還……從單薄的校服里隱約透的背心。

初,再學校里那經常請病假的透明。

開學沒兩,經常會其班級的女生班門口亂轉。

何陽經常會砸嘴說:“又看了。”

“哎,”話音一轉,“那麼多女生,就沒一喜歡的?裏面還隔壁班班花呢,搞懂,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啊?”

遲曜把“喜歡”詞放嘴邊嚼了嚼。

但當沒能繼續想,對“喜歡”的概念,還特別明確。

忙着收拾東西,然後單肩背着包,從後門繞了。

何陽:“就走了?還沒到放學間呢,等會兒老師點,幫兜着。”

遲曜只說:“車快到站了,等放學再能及。”

何陽一頭霧水:“什麼車?”

女校的車。

那開學哭鼻子的林折夏,如果放學的候一孤零零從學校里走,應該又該哭了吧。

提坐車,趕到的候,正好放學間,那所陌生的學校校門剛開。

無意識拽了書包,裝作經意,恰巧經的樣子。

-

又一周末。

南巷街幫聚家裏。

何陽提議:“玩玩卡牌遊戲?套卡最近學校里很火,就每都會被分配到一數字,然後數字對應的按照卡牌做任務。”

第一局,抽到的數字5。

何陽念手裏的卡牌任務:“5號7號……嗯……牽手一分鐘。”

“簡單啊,”捏着牌,吐槽,“誰5號,誰7號?”

5。

至於7號。身邊的林折夏慢慢地舉了手。

亮手裏的牌:“7號。”

得知7號的那一瞬間,的心跳忽然間失衡,很輕地飄雲端,再很重地回落。

原本乾燥的掌心溫度無端升,種難言的剋制衝動。

任務對說一點也簡單。

林折夏顯然沒想那麼多,主動伸手:“吧,抓住哥的手。”

遲遲沒把手放。

林折夏還嫌磨嘰:“……快點,就一分鐘而已。”

扣住手的那一刻,細微的電流彷彿指尖流竄。

掌心裏,女孩子的手比一圈,指節細軟,指腹的肉捏起軟綿綿的。

抬起眼,撞進林折夏那雙清亮的眼睛裏,回想起何陽之那句“到底喜歡什麼樣的”。

“喜歡”的樣子,一刻了答案。

喜歡林折夏。

能,已經喜歡很久了。

-

因為怕再被欺負,所以開始鍛煉。

怕一孤零零學,所以選擇留城安區。

怕打雷睡着覺,所以很意每雷雨。

怕會覺得尷尬,也怕失,所以的份“喜歡”能被發現。

但,誰也沒想到的,原本會繼續的生活被倉惶打破。

-

京市一陌生的城市。

里的空氣乾燥而冷漠,漣雲常年濕潤的氣候相逕庭。

工業感充斥着整座城市。

轉的學校也一所重點,轉學第一,的名字被校內傳遍。女生鼓起勇氣攔,話還沒從嘴裏說,被先行打斷:“喜歡的。喜歡了很久。喜歡到,輩子能再喜歡別。”

京市對說唯一的優點。

能以城安,能說口的話里以肆無忌憚地說。

比起忙碌的課業,往返醫院的奔波。

林折夏逐漸減少的溝通像快壓死的最後一根稻草。

今平常一樣,兩簡單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

然後坐醫院長長的長廊,看着“膽鬼”三字備註變成一串“正輸入”。

“正輸入”斷斷續續,現又消失,持續了很久。

看起好像對面打一長串的話,但遲曜心裏的某種預感告訴那樣。

果然。

最後靜靜現聊界面的一字:

-哦。

幾曾何,之間也會沒話說。

手指倏地收緊了些,然後闔眼,緩緩吐一口氣。走到醫院外面,從外套口袋裏拿一盒煙,動作略顯生澀地低頭,用打火機點。

煙草味瀰漫開。

卻感覺什麼都沒得到緩解。

因為還,發了瘋地想見。

年之,買了一張回漣雲的火車票。但那幾瑣事纏身,眼睜睜看着車票期。

候,會給何陽打電話。

想借的視角,多聽聽林折夏最近做什麼。

比起直接林折夏聊,從何陽里聽說,似乎對兩說都更容易一些。

“最近成績升得猛了。”

“本以為走了,媽就找到對標的罵了,沒想到夏哥殺了——”

“知,帶給的暴擊多痛,媽一邊揍一邊喊“看看林折夏”。”

“說夏哥偷偷掌握了什麼學習方法,怎麼跟換了腦子一樣。”

“……”

除了學習,其也摻雜一些其事情。

“區對面新開了家奶茶店,夏哥一能幹三杯。”

“什麼口味。”問。

“燕麥牛乳吧,”何陽想了想說,“半糖,雙份燕麥。都會背了。”

抖了指間的煙灰,心裏默默記。

儘管根本沒機會帶喝。

抽完一根煙,等身沾着的煙味散,準備進醫院,就準備掛電話之,何陽又說了句:“還,夏哥居然被表白了。”

一子愣原地。

……

林折夏之間,好像越越遠了。

但幾乎快喘氣的瞬間裏,又抓到一絲新鮮的空氣——無意識摸到了那隨身攜帶的,林折夏曾經給的那“幸運符”,的手藏衣口袋裏,抓緊了它。一點空氣讓得以存活。

想再見到。

一定再見到。

而且一次見面之後,永遠永遠都會再跟分開。

帶着樣的想法,回到漣雲市,漣新生報到后,問哪兒,然後推開了酒吧的那扇門。

五光十色的燈光。

看到林折夏點獃滯的臉。

女孩子今穿的很柔軟,高候同,頭髮披着,漸漸了“學生的模樣”。

帶着無知曉的緊張,千言萬語想說,然而最後只叫了一聲“膽鬼”。

那一刻,想起很遙遠的一幕。

護士蹲身遞給那顆糖的那一幕。

那候想錯了。

的生命里,禮物的。

林折夏就那份現生命里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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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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