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番外二
喬南二十五歲這一年,摘下了美術界最高獎項丹青獎。
丹青獎是國內美術界的最高榮譽,含金量極高,而喬南是歷屆得主中最年輕的一位。其實這三年間他也得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獎項,但沒有任何一個獎項有丹青獎的分量重。
隨着他獲獎的消息傳出,他的身價再度跟着水漲船高,而外界紛紛雜雜的言論隨之又起。
只是這一次,正面言論居多。
這三年裏網絡上關於他的消息不少,但他本人卻極少露面。偶爾傳出來的消息,他不是在南江的別墅待着,就是又去了哪個偏遠山區支教。他的畫也大多以山區的風土人情以及民生現狀為主。
超現實主義的繪畫風格將他所見所感清晰完整地傳遞出來,比一些文字和攝影作品更加震撼人心。即便是不懂畫的人,也能看懂他想表達的內涵。
他的才華有目共睹。
那些質疑他炒作的人,在他日復一日的堅持下,也終於啞口無言。
曾經質疑的聲浪逐漸消弭,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多的支持聲音。
而喬南對此的態度一如既往。
他依舊很認真地經營微博,分享繪畫作品,也利用這個發聲平台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至於網上的風波輿論,他很少有時間去關注。他的時間大部分用來了四處支教以及繪畫,剩餘的則都分給了裴敘。
去年喬世安夫妻終於徹底認清了現實,完全接納了裴敘。
知道唯一的兒子接管公司無望,喬世安便毫不客氣地將喬氏的重擔轉移到了裴敘肩上。兼管兩家公司,裴敘的工作比往日更加繁雜忙碌,要是碰上喬南去支教的時候,兩人最長三個月都見不上一面,只能視頻聊以慰藉。
這一次也是。
喬南已經兩個半個月沒見過他。
下了飛機,他便打車直奔鉑庭公館。
——因為他不在家裏,裴敘為了工作方便,索性就住在了鉑庭公館。
到鉑庭公館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但裴敘還沒回家。
喬南先去沖了個澡,準備從行李箱翻找睡衣時,忽然想起什麼,又轉去了裴敘的衣櫃,隨意找了一件男人穿過的襯衣換上。
在只有兩個人的時候,裴敘很喜歡他這麼穿。
喬南並不吝於滿足他的一些小癖好。
黑色襯衣長度正好蓋過臀.部,雪白的長腿在衣擺下若隱若現,被黑色布料一襯,越發白膩一片。鏡子映照出的身影透着點勾人的色氣。喬南對這樣的自己並不陌生,這是裴敘最喜歡的模樣。
想到裴敘回來后的情形,他耳朵發紅微燙,卻忍不住有些期待起來。
不只是裴敘渴求他,他也渴望着裴敘。
裴敘加班到九點才回家。
喬南不在南江,工作便成了他緩解思念的途徑。
進門正準備換鞋,裴敘卻發現玄關處多了一雙男士運動鞋。
他心口一跳,便匆匆往主卧走去。
主卧門虛掩着,依稀能看到床上微微隆起的一團。
床上的人並沒有睡覺,聽見開門的響動,從被子裏鑽出頭,眼睛亮晶晶地朝他張開手:“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裴敘大步上前,俯下身抱住他,交換了一個纏.綿激烈的吻,才輕輕喘着氣問:“什麼時候到家的?怎麼不讓趙博去接你。”
“八點到的,還以為你下班了。”喬南環住他的脖頸,在他頸窩蹭來蹭去,貪婪地汲取他的氣息:“我好想你。”
裴敘被他親昵的動作撩出火,聲音低沉喑啞:“我也想你。”
他托着他的腰.臀將人抱起來,一邊親吻流連,一邊往浴室走:“先去洗個澡。”
喬南揚起脖頸,半眯着發出舒服的哼聲:“我回來時洗過了。”
“再陪我洗一遍。”裴敘咬住他的咽喉,將人抵在浴室的牆壁上,隨手打開了淋浴。
……
小別勝新婚,兩人從浴室輾轉到床榻。
沒有旁人在,兩人瘋得毫無顧忌,只恨不得和對方融為一體。
事後清理時,喬南窩在沙發椅里看裴敘熟練地從吊櫃裏拿出嶄新的床墊套,紅暈從臉頰燒到脖頸:“你準備這麼多床墊套做什麼?”
裴敘戲謔地看他一眼:“南南總是控制不住自己,只能多準備一點以為不時之需。”
“明明是你太凶,每次都這樣。”喬南面紅耳赤地爭辯,底氣卻不太足。
裴敘確實很兇,每次都能讓他體驗到滅頂的失控感,但那種完全被支配的感覺讓他戰慄,也讓他歡喜。
因為只有他才能看見男人不輕易示人的另一面。
那是獨屬於他一人的野獸。
裴敘重新鋪完床,將他從椅子裏抱起來,順勢低頭親親他的耳朵:“南南不是很喜歡?剛才還哭着求我……”
“!!!”喬南着急忙慌地捂住他的嘴,白皙的臉皮紅透:“你不許說了。”
不論過程中如何配合,事後他總是容易害羞的。尤其是他皮膚白顯色,一點淺薄的紅就能從眼尾燒到胸膛,叫人忍不住流連。
裴敘又忍不住咬了咬他的耳朵,才將人放回床上。
“這次在家休息多久?”裴敘在他身側躺下,給他掖好被子。
喬南順勢翻了個身,黏黏糊糊地滾進他的懷裏,趴在他赤着的胸膛上說:“至少半年吧。”
“這麼久?”裴敘有些驚訝。
“嗯。”喬南親親他的下巴,說:“想家了。”
其實是裴敘越來越忙,每次他去外地支教時,裴敘為了去看他,經常會加班到深夜。好幾次他去看喬南,都是前一天半夜到,次日天沒亮又匆匆離開。
偶爾時間能待得長一點,都是他前頭加班加點處理工作硬擠出來的假期。
喬南不想他這麼辛苦,而且他確實也很想他。
裴敘輕撫他的後頸,思索片刻說:“前幾天和爸媽打電話,媽媽的意思是希望我們辦個婚宴。”
得到了父母的認同后,他們對外幾乎是半公開的關係,周圍關係親近的親朋好友差不多都知道了。
喬世安夫妻還是傳統那一套觀念,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兩人既然決定在一起了,就應該過個明路。雖然不能領證,但該有的儀式還得有。
別說周若了,就是喬世安明裡暗裏都提過兩次了。
只是喬南之前一直在外奔波,而且裴敘擔心婚宴消息傳出去後會再次引起輿論,才一直壓着沒和喬南說。
喬南手臂枕在他胸膛,眨了眨眼睛:“那你想嗎?”
裴敘按着他的後頸,身體翻轉,轉瞬間調轉了兩人的位置:“我已經讓婚禮策劃準備了三個方案,你可以選一個。”
喬南勾住他的脖頸,仰頭主動迎上去:“那對戒我來設計。”
裴敘咬住他的唇,含糊地應了一聲。
*
婚禮的事裴敘也不知道暗中準備了多久。
喬南剛選定了方案,那邊就已經訂好了婚禮場地和日期,連請柬都發了出去。
時間就定在一個月後。
害得喬南急趕慢趕才在婚禮前把親自設計的對戒趕製出來。
婚禮場地在五洲酒店,整個酒店都被包場,但賓客卻只有少數關係密切的親朋好友。
場面不算盛大,但每一個細節都是兩人親自敲定。
有聽聞風聲的記者狗仔們在酒店蹲守,甚至想混進酒店偷拍,卻苦於嚴密的安保工作什麼也沒拍到。
酒店二樓大廳,喬南和裴敘身穿同款白色西裝,胸前別著帶有“新郎”字樣的禮花,在莊嚴肅穆的婚禮進行曲中邁過紅毯,宣誓,最後為彼此戴上婚戒。
簡約的鉑金對戒是喬南親自設計,親手製作。
銀白戒面上,兩人名字的首字母被抽象化的北斗七星包圍。
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喬南心裏生出一種歲月悠長的塵埃落定感。
他和裴敘十指相扣,無名指上兩枚亮銀色婚戒交相輝映。
裴敘定定看了片刻,垂首輕吻戒指,用只有彼此才聽見的聲音說:“現在就想要你。”
喬南面色微紅,抿唇不語,只和他相握的手用力了些,指腹在他手背上若有似無地輕滑,似在回應。
裴敘眼眸越發暗沉。
好不容易應付完一輪輪來敬酒祝福的親朋好友,喬南將錢川和肖讓幾個狐朋狗友拉出來做擋箭牌,才和裴敘走員工通道悄悄離開了酒店。
兩人在無人的後巷中吻在一起,喬南整個人掛在他身上,手臂緊緊環着他的脖頸,裴敘能清晰感受到他無名指上的那一點冰涼觸感。
這清晰的觸覺讓裴敘眼中情潮越發洶湧,暴烈地吻回他,在擦槍走火之際才堪堪氣喘吁吁地停下來。
他捏捏喬南的耳垂,剋制道:“再等等,還有一件事沒完成。”
“什麼?”喬南茫然地抬眸,眼底水汽氤氳。
“跟我來。”
裴敘開車帶他去了公證處。
律師接到通知,已經提前等候。
喬南看着遞過來的文件,神色微動:“意定監護人?”
“嗯。監護約定範圍包括醫療決定、全部財產處置等……”
裴敘給他解釋了條款內容后,提筆工整地簽下名字,就像辦理結婚登記一般鄭重。
這份約定內容由專業律師擬定,幾乎涵蓋了所有法律婚姻關係所擁有的權利。
喬南看着縝密的約定條款,眼角眉梢染上了笑意。
裴敘用這樣的方式,將他們從法律上綁定在了一起。
喬南拿起筆,在他的名字旁邊,一筆一劃簽上自己的名。
*
從公證處出來,兩人並沒有回酒店。
今天的行程全是裴敘安排,喬南又稀里糊塗地跟着他上了車,直奔機場。
“我們要去哪兒?”
裴敘意味深長看他一眼:“度蜜月。”
等私人飛機落地,喬南看着空曠的海邊別墅隱約感到了一絲不安,他警惕地看着裴敘:“其他人呢?”
這麼大個別墅總不能就他們兩個人吧?
結果裴敘鬆了松領帶,說:“沒有其他人。”
他牽着喬南往別墅里走:“這是我去年買下來的私人小島,島上風景宜人,有遊艇,有深潛區,還有海邊棧道……每天早上管家會送新鮮的食材來,不會有其他人打擾。”
喬南眼睛四處亂轉,慢吞吞地問:“我們要在這裏住多久?”
裴敘將他扛起來,低沉的聲音里有迫不及待:“我休了半個月年假。”
……
事後喬南清醒過來時,覺得裴敘必定蓄謀已久。
他斥巨資買下這座小島,就是為了滿足自己某些難以宣之於口的癖好。
這座充滿原始自然風光的小島,彷彿解開了他身上的某種枷鎖,讓他回歸了原始的野性。
喬南望進他幽深的眼眸中時,短暫窺見他心中隱秘的欲.望一角,身體頓時如同薄葉微微地顫抖着,但四肢卻像柔韌的藤蔓一般固執地纏繞上去,和他密不可分地貼緊。
理智本能懼怕,但情感卻渴求更多的親密和佔有。
心甘情願地被他掌控。
他氣喘吁吁地摟緊裴敘的脖頸,軟着聲音一會兒叫“裴敘”,一會兒又叫“哥哥”。
裴敘不斷親吻他的眼睛、臉頰,又輾轉去撕咬他的唇,手臂將柔軟的身軀禁錮,他略有些兇狠地咬着喬南的耳朵啞聲說:“真想把你關一輩子……”
“那就關好了。”喬南身體一顫,獻祭一般地纏繞上去,啟唇讓他親得更深:“……死我。”
他嗓音支離破碎,徹底沉.淪在他製造的漩渦里。
裴敘病態地渴望着他,他又何嘗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