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10本是同根生7
“少主!”
驚惶的叫聲回蕩在空曠山谷中,所有人都以為青年必死無疑。
青年只是鍊氣期的末流修士,未曾築基,心臟便是最為致命的弱點。攪碎青年心臟的長劍乃宗門至寶,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用以殺死一個鍊氣期小兒,着實是殺雞用牛刀。
名為婉柔的女子微微勾唇,正欲抽出寶劍,卻又駭然低呼:“你沒死?”
兩根手指夾住劍尖,阻住了抽劍的力道,方才已經斷氣的青年此刻正慢慢回頭,眼神有些恍惚,竟似神遊太虛。
“你為何沒死?”婉柔不斷抽劍,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撼動青年的兩根手指。
護衛們又驚又喜,大感振奮,越發勇猛地與魔族拼殺。
“少主,你無事吧?你身上可有護身法寶?”老者一邊殺敵一邊詢問。
青年未曾回答,只是咧齒一笑,英俊面龐狼一般野性,眼瞳里放射出兇狠的光。
他彷彿感受不到此刻的危急,亦沒有被摯愛之人背叛的痛苦憤怒,竟是萬分肆意,也無比猖狂。
夾着劍尖的兩根手指輕易鬆開,婉柔立刻就想抽劍,未料青年曲指一彈,那柄由天地清氣鑄就的神劍竟寸寸斷裂,還原為清氣,回歸於天地。
婉柔握劍柄的手抓了一個空,心中駭然升至頂點。
“你是誰?”她高亢的嗓音幾乎撕裂。
一個彈指就毀了一柄神劍,即便是凌雲宗宗主風停雲也沒有這個實力!她與青年從小一起長大,對方几斤幾兩,她豈會不知?
青年眼眸迷茫,似在困惑,瞬息又變得清明起來。
“除了京泊霖,我還能是誰?”他咧齒一笑,肆意張狂。
“想救她便快些過來,我可不會等你們!”
京泊霖動作快如閃電,一把扼住婉柔脖頸,將人舉起,悠悠目光掃視那些蒙面魔族。
局勢瞬間逆轉,侍衛們頓覺輕鬆。
眾魔族亂了陣腳,紛紛朝婉柔奔去,眼裏殺意升騰。
婉柔臉色漲紫,呼吸困難,想要凝聚法力拍出一掌,卻發現自己的修為正在極速流失。
更確切地說,那不是流失,而是被京泊霖的手掌盡數吸去。與此同時,京泊霖胸口的血洞正在癒合,片刻間已恢復如初。他竟然在掠奪婉柔的生機,用以修補自身。
這是一頭什麼樣的怪物?他絕對不是懦弱無能的京泊霖!
婉柔惶急不堪,想要大聲道破這個秘密,喉嚨卻被青年的五指死死扣住,呼吸都快斷絕。
修為的流失越來越快,年輕美麗的臉龐迅速老去,長出皺紋,滿頭青絲染上霜雪。當一群魔族襲到近前時,被舉在空中的少女已經變成一把枯骨,只有衣衫還鮮亮如初。
縱使是無惡不作的魔族,見到此情此景,眼瞳也止不住地震顫。
這等手段哪裏是什麼名門正派!
“少主!”老者又驚又恐,一時愣住。
“來得好!”京泊霖扔掉手裏的枯骨,朝黑壓壓的一群魔人伸出掌心,五指驟然合攏。
這是一個捏拳的動作,看似毫無意義。
然而,從高空俯衝直下,由地面衝鋒突襲,由左右兩側迂迴奮進的魔族們竟似一個個麵糰,齊齊被捏扁。
四肢扭曲,身體對摺,骨頭斷裂,內臟粉碎,噗嗤噗嗤一陣亂響,所有魔人都變成一團團炸開的血沫,伴着勁風落成滂沱大雨。
被血雨澆透的護衛們無比僵硬地站在原地,心中滿是恐懼。
這是……他們的少主?這怕不是魔淵之中爬出來的魔王!
然而事情還沒完。
肉/身炸裂后,一道道魔魂化成灰色煙霧,試圖遁入地底或虛空。
京泊霖捏成拳的手張開,輕輕一吸,那些灰色魂魄便被強勁氣流捲入他掌心,變作滋養他法體的養料。
原本臉色蒼白的京泊霖此刻已是紅光滿面,笑意盈盈。他甩甩手,輕描淡寫地說道:“有水嗎?給本座凈手。”
本座?這樣的稱呼,怕是哪位大能奪舍重生了吧?
老者心中驚疑不定,卻還是快步上前,解下水囊,為少主凈手。
他暗暗打量少主的臉龐,只覺少主的長相比之前俊美太多,原本藏在眉宇間的怯懦已蕩然無存,漆黑眼瞳里的兇狠狂傲掩都掩不住。
京泊霖一個飄忽的目光掃過來,老者連忙低頭,屏住呼吸。
水囊已經倒空,京泊霖這才甩去水珠,弔兒郎當地問道:“襲擊本座的真是魔族?”
一名僕從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遞上一條潔白手帕。
京泊霖用帕子擦手,漫不經心的視線掃過所有人的臉。
他乃家中嫡子,母親修為高深,又是凌雲宗煉器峰峰主的女兒,靠山十分強硬。故此,他雖然靈根駁雜,天賦奇差,卻依舊是飛螟宗的少主。
看不慣他的人有很多,除了宗內精英弟子,還有族中老幼。說句不好聽的話,連他親爹都想廢了他。
這樣一個廢人豈會被魔族盯上?殺了他能得到什麼?
京泊霖扔掉手帕,看向站在老者身邊的一個俊秀青年。
“二弟,我死了,你就是下一任少主,是也不是?”
俊秀青年身體一顫,連忙跪下拱手:“大哥,弟弟不敢!”
“婉柔從小便愛慕於你,你讓她殺我,她必然應諾。”
“大哥,此事絕非我做的,請大哥明查!”
“我懶得查,你以心魔起誓,我便信你。”
心魔誓不會馬上見效,要等到晉陞金丹期時才能應驗。到了那時,所有心魔化成問心關,攔住登天路,必能毀了一名修士的大好前程。
俊秀青年面容僵硬,眼神閃爍,掙扎中低下頭去,叩首道:“好,我願以心魔為誓,我從未有過弒殺兄長的惡念!亦不曾付諸行動!今日之事與我無關。”
心魔誓可以化解。飛螟宗什麼都缺,唯獨靈石靈晶應有盡有。只要肯花錢,他不信自己請不到法力高深的前輩幫自己解除心魔。
老者面容微松,暗自慶幸。
婉柔死了無所謂,二少爺可不能死。二少爺是罕見的天靈根,宗主求了夫人許久才得到這次拜師凌雲宗的機會。
少主是來凌雲宗探親的,二少爺卻是實打實來修鍊的。
“起誓之前,你猶豫了。”京泊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俊秀青年連忙辯解:“心魔誓不是兒戲,我自當考慮清楚。”
“做事還需考慮?我說想殺我的人是你,不是也是。”
話音未落,京泊霖的手已按住俊秀青年低垂的頭顱,輕輕一捏。
堅硬頭骨似蛋殼般碎裂,腦漿子濺了一地。俊秀青年的屍體委頓下去,神魂也被一起湮滅。
一陣陰風順着登天梯俯衝而下,吹起濃濃腥氣,耳邊環繞的呼嘯聲宛若厲鬼的哀鳴,鎮得現場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滯了,一個念頭驟然而起——如今住在這皮囊內的,真是他們少主,而非一尊魔王?
老者撲通一聲跪下,重重叩首。余者紛紛下跪,額頭貼地,冷汗淋漓。
“水。”京泊霖大馬金刀地坐在階梯上,滿臉不耐。
一名僕從慌忙爬起來,哆哆嗦嗦倒水,洗去少主指尖的紅白穢物。
“總覺得忘記了什麼,想不起來。應當是很重要的事。”擦乾雙手后,京泊霖輕輕拍打膝蓋,滿臉疑惑,心裏隱隱還有些焦急。
“是人還是物?”老者硬着頭皮提點。
京泊霖用指尖摩挲下頜,沉吟道:“大約是個人。”一道身影在他腦海中閃現,披着紅衫,內着白袍,面容模糊不清,卻似花兒般昳麗。
腦子有些眩暈,不是因為打鬥脫力,也不是因為剛剛受過重傷,而是因為難以遏制的痴迷。
京泊霖猛然起身,朝隱沒在濃霧中的登天梯看去:“走,上凌雲宗!”
眾護衛大聲應諾。
老者見少主氣勢駭人,連忙規勸:“少主,凌雲宗內卧虎藏龍,咱們最好還是不要太張揚,免得被人盯上!”
京泊霖負手而上,哼笑道:“被人盯上又如何?殺了便是!”
老者汗如雨下,不敢再勸。
這魔頭當年活着的時候,定是個殺人如麻的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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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是在蒼淵宮內醒來的,卧榻上鋪着軟如雲朵的被褥,非常舒適。
“秦青,快來吃飯!”996蹲在不遠處的玉桌上,大口大口撕扯一個醬肘子。
“好大的醬肘子!這頭豬怕是有五百斤吧?”秦青走到桌邊,目光掃過所有菜肴。
肉片,肉塊,醬肘子,滿桌都是葷腥,沒有一個素菜。蒼淵安排的膳食真是接地氣。
“這是流火的肉。”996小聲說道。
秦青:“……”
“你乾爹是個狠人!”996警惕地看看四周,耳朵撇成飛機耳。
秦青愣了許久才緩緩坐下,搖頭感慨:“伴君如伴虎!以後我們都要小心了。”似想起什麼,他臉色微微發白,問道:“你有沒有聽說宗門內有修士大批死亡?”
充斥天地的氣運皆灌入蒼淵身體,按理來說,失去氣運的那些人會死。
“沒聽說,大家都好好的。”996搖頭。
“那山下的百姓呢?”
“今天早上我還看見樵夫在山腳砍柴。”
“怎會?”秦青蹙眉沉思良久,呢喃道:“莫非蒼淵是天外來客?”
只有這個解釋是合理的。一個世界的氣運總是恆定的,倘若一個人佔了所有氣運,別人就會氣衰而死。
像紅塵之花這等妖物,大多秉性貪婪,總想把天下氣運盜取一空,於是被天道所不容。秦青從傳承記憶里得知,自己的每一位前輩都是灰飛煙滅的結局,正如秦玉然那般。
秦青是唯一的異類,只因他對活着的渴求勝過一切。始終有人愛,就能始終活着,他要的只是這個。
“你管蒼淵是什麼,他能保護你就夠了。”996不願動腦子,有的吃就好。
“說得也是。”秦青眉宇舒展,頗為認同地點頭。
“吃飯吧。流火的肉是用煉丹爐燉的,可酥爛了。”996把一盤紅燒肉推到秦青手邊。
用煉丹爐燉肉?秦青愣了愣,一時失語。
“送菜的僕從說,這是蒼淵親自吩咐的。真想知道煉丹峰的峰主是什麼表情,哈哈哈哈!”996樂不可支。
說話間,一名灰衣小童戰戰兢兢走進大殿,俯身稟報:“少主,長老要把凌雲宗遷到中洲映秀山,讓您收拾一些細軟。”
“中洲映秀山?那不是魔淵所在?”秦青驚了。
小童把腦袋壓得更低一些,說道:“長老是這樣吩咐的,您有什麼愛物,只管裝上帶走,這是長老給您的乾坤袋。”他高舉雙手,奉上一個金線編織的錦囊。
“長老呢?”秦青接過乾坤袋。
“長老在凌雲宮與宗主商議此事,各大峰主和十位長老也在。大家吵得很厲害。”
996咽下一口肉,嘟囔道:“當然會吵啊喵!魔淵正在侵蝕中洲,所有宗門恨不得離中洲越遠越好,只有蒼淵上趕着往前湊。等到魔淵徹底吞噬中洲,大家都得死!”
秦青搖搖頭,沉默不語。
他猜不透蒼淵的心思。那個人着實深不可測!
996擔憂地說道:“我看他們吵着吵着就會打起來。蒼淵殺了秦玉然,風停雲肯定會為秦玉然報仇。蒼淵來歷不明,現在又做出這種有害全宗的事,風停雲污衊他是魔頭奪舍,大家必然會對他群起攻之。”
秦青捏着錦囊的手微微一顫,立刻朝門外走去。
996叼上醬肘子,急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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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凌雲宮時,戰況已十分激烈。數十位峰主、長老結成劍陣,把蒼淵圍困於中間。
“何處來的魔物,竟敢竊取我凌雲宗長老的法身!”
“膽大包天之徒,受死!”
“排雲劍!滅魂!”
一聲厲呵由劍峰峰主口中吐出,他拋出手中長劍,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千千萬。
只是眨眼間,空中長劍如雲,遮天蔽日,寒光爍爍的劍尖無不對準站在飛檐下的蒼淵。
蒼淵負手而立,氣定神閑,瞥見秦青趕到,冰冷眼眸才微微有了波動。
“離得遠些,莫要被劍氣傷到。”他揮揮衣袖,一團看不見的結界已把秦青和996包裹。
一人一寵想前進,前進不了,想退後,退後不得,只能站在原地焦急觀望。秦青雙手捏成拳頭,用力敲打結界,大聲呼喊尊上,聲波卻被彈了回來。
風停雲也看見了秦青,卻不做聲。他也怕亂劍無眼,傷害此人。
“劍去!”劍峰峰主並指一揮,浩浩劍雨尖嘯長鳴,疾射而去。
其餘長老或劈手揮掌,或釋出法器,或召喚雷霆,各種神通法術紛紛朝蒼淵施展。在這樣的圍攻之下,連風停雲都會魂飛魄散,蒼淵怕是也難逃重傷。
秦青嚇得臉都白了,拳頭用力捶打結界,弄斷數根指骨。
996連忙用兩隻前爪捂住眼睛,不忍目睹。
嗡地一聲低鳴,最先襲到蒼淵身前的一柄長劍忽然停滯,劍尖直指蒼淵深不見底的眼眸,卻不得寸進。其餘長劍彷彿被時空凝固,一動不動地懸在半空。
蒼淵眨眨眼,所有長劍一寸一寸化為飛灰,散成煙雲。掌風、法器、雷霆……種種神通全都消弭於無形。
這是怎樣一種偉力?
這是何等的全能?
秦青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切,握成拳頭的手抵在結界上,卻不再顫抖。
996朝指頭縫裏看去,驚地罵了一句粗口:“我丟!你乾爹簡直強到沒朋友!”
風停雲的本命法器被瞬息摧毀,吐出一口鮮血。與他一樣遭到反噬的人還有許多。
劍峰峰主最是嚴重,竟然渾身經脈爆裂,炸成一個血人。籠罩在他頭頂的暗紅氣運慢慢飄向蒼淵,與蒼淵頭頂的衝天黑氣融為一體。
秦青眨了眨眼,忽然一陣心悸。蒼淵的來歷可能遠超他的想像。
“本尊決意遷宗,各位還有什麼話說?”
站在飛檐下的蒼淵徐徐開口,目光掃視眾人。
“我不同意!”風停雲咳出一口鮮血,艱難地說道:“遷往中洲,全宗弟子皆是死路一條!除非長老今日殺了我,否則我堅決不允!”
“我也不允!”劍峰峰主單膝跪地,只餘一縷生機,卻依舊死死抵抗。
“起來,再戰!”煉丹峰峰主忽然捏爆一顆“金仙再造丸”,釋出磅礴靈氣和生機。
劍峰峰主立刻站起,手掌插入自己腹中,慢慢抽出一柄血色長劍。風停雲等人緩緩散開,用雙腿描出一個巨大的困神陣。
不得不說,凌雲宗絕非浪得虛名。為保護座下弟子,眾峰主死戰不退,這便是第一大宗的氣象。
秦青眼眶潮熱,心中湧現出許多複雜的情緒。
他以前應當也是凌雲宗的一員,受到頗多照拂,否則不會這般難受。但他知道,蒼淵讓大家遷宗,必然有他的原因。
“我只是通知各位,並非徵詢各位意見。”蒼淵抬頭看向閃爍着七彩華光的天空,那是太濃厚的靈氣和生機混合在一起造成的異象。
“吾等不予配合,你便一個人遷吧。”風停雲用手指擦去嘴角血跡,側頭瞥了秦青一眼。
蒼淵要走,他求之不得,但秦青必須留下!
“我一個人遷?”蒼淵眯眼思忖,繼而勾唇淡笑,“也可。”
風停雲有些驚疑。
諸位長老、峰主也都面面相覷,不敢置信。這魔頭當真會輕易離開?不是說請神容易送神難嗎?
下一瞬,他們就知道自己是何等天真,又何等渺小。
只見蒼淵跺一跺腳,整座宮殿竟地動山搖。在轟隆隆的巨響中,凌雲宗一百零八峰連成一片,拔地而起,變作一座浮島,飄飄搖搖朝着中洲而去。
原本懸在天外的烈日此刻離得那樣近,雲霧在身旁繚繞,冷風盪起衣袍,飛鳥從身邊掠過,發出清越長鳴。
風停雲不敢置信地看着這一切。
諸位峰主、長老,一個個驚駭難言,感覺徹骨冰寒。再次醞釀的殺招因為心底的恐懼,全都化去威能,悄然消弭。
原來蒼淵所說的一人遷宗,竟是這個意思!
哐當一聲,劍峰峰主握在手中的血色長劍猝然掉落。劍在人在,劍亡人亡,這是一位頂級劍客的法則。
但在蒼淵通天徹地的威能面前,劍峰峰主的法則被徹底摧毀。他感覺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塵埃,只能隨風搖擺。
“你,”劍峰峰主張了張口,啞聲問道:“您究竟是何方神聖?”
蒼淵踏過困神陣,越過渾身脫力的眾人,來到秦青面前。
他輕輕一觸,堅不可摧的結界便哐當破碎。
秦青僵硬地站在原地。
蒼淵的強大讓他恐懼。
“你把自己弄傷了。”男人低沉的聲音帶着隱怒。
秦青心尖一顫,想也不想就說道:“因為太擔心你,才會傷了自己。”
蒼淵冰冷的眼眸被融融暖意填滿,握住秦青紅腫的手,輕柔地裹進掌心裏。
濃郁的靈氣治癒了斷骨,他撩開愛侶額角的一縷亂髮,柔聲說道:“回去吧,我陪你一起用早膳。”
秦青點點頭,跟着蒼淵往太一峰走去,半道回眸,看向還站在原地的眾人。
這些曾經令他仰望的大能,此時已變作一個個木偶,望着蒼淵背影的眼眸里佈滿恐懼和無力。
風停雲死死盯着秦青,目光陰鷙得可怕。
秦青連忙回頭,摟住蒼淵的胳膊,心裏默默叫了一聲乾爹。
他必須承認,親眼見證了蒼淵的強大,他感覺更安全,也更踏實。
內門一座小院內走出一群衣袍華麗的人,正是飛螟宗來客。
當先那人面容十分英俊狂野,狹長眼眸里溢出邪性,氣勢雄渾內斂,藏而不露。他轉頭四顧,發現凌雲宗整個地界已升至高空,瞟向中洲,不禁笑了。
“有意思。”
“少主,這何止是有意思!這是凌雲宗的底蘊!舉派遷宗如此輕而易舉,加以時日,舉派飛升也不是虛妄!少主,您一定要留在此處學藝!”老者規勸道。
“舉派遷宗很難嗎?”京泊霖挑眉,態度玩世不恭。
所有人都被凌雲宗的壯舉震懾,他卻嗤之以鼻。
“少主,這不難嗎?”老者心頭一跳。
“小事一樁,誰不會?改日我把飛螟宗也遷去中洲。”京泊霖眺望凌雲宮的方向,輕蔑地嗤笑一聲。
老者沒再說話,只是默默跪下。其餘護衛紛紛拜俯,雙手貼地,獻上忠誠。
京泊霖轉身回屋,頗為不爽地說道:“遷個宗而已,賣弄什麼!討人厭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