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正文完

系統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的能力，它所期待着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

而深人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些！

明明線索都那麼明顯，在它更為上帝的視角中應該更早發現，它卻像個傻子一樣被耍的團團轉。

這股力量無形中在隱隱影響着與黑川深人隔了一個維度的系統，又或者說，正因為他們之間隔了一整個維度，它才渾渾噩噩地度過了這麼久還沒被徹底地扭轉。

它甚至到現在還沒察覺到，它如今生氣的地方似乎並不是無法達成的目標，而是黑川深人欺騙了它這件事。

看着憤怒到在空中化出形狀的系統，黑川深人慢悠悠道：「我何時騙你了？」

「你明明從一開始就知道我不可能會帶領着你覆滅這個世界！」

「那又如何，我從來沒有說你的目標會實現。」

他當初答應與它合作只是覺得有趣而已。

黑川深人這麼一說，系統突然驚覺，他確實沒有答應或者回復過它相關的問題，每當它說起時都是敷衍或者沉默，一直都是它自作多情地在解讀他的行為並且深信不疑。

系統簡直要氣死了！

惡人系統綁定了一個天註定的救世主算個什麼事！說出去都要被人笑掉大牙！

如此洋相必定不能讓直播間那群人看見，它在出來的一瞬間就關閉了直播間，完全不知道高維世界那群人在看了黑川深人近乎實錘的異能力分析后已經大肆開貼笑話它了。

更糟糕的是它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從直播間汲取到能量了，再這麼下去它遲早會消失，除非身為宿主的黑川深人能夠死亡，否則它也無法與他解綁。

那麼殺掉眼前這個人？

系統根本不會有這樣的想法，它也很清楚的明白它根本無法做到。

「既然如此，你開始就不應該和我綁定！」

黑川深人重新坐回鳥的背上，準備從高樓上下去：「為什麼不，聽起來不是很有趣嗎。」

憤怒的情緒上頭，系統險些忘記眼前了這個人做事一向都是隨心所欲的，在最初之際更不會是這種會與它談判的性格。

他一開始只是感到有趣去做一些事情，綁定它是，收集咒靈也是。

系統現在只能無能狂怒。

「我要走了，你跟不跟上來。」

黑川深人面無表情對浮現在空中的那張黑色鬼臉說道。

「深人！我現在很生氣，在和你說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在與你開玩笑！」

這麼久的相處，黑川深人並不討厭惡人系統，它傻乎乎的同時也給他提供了不少便利，以至於他對它很有耐心，聽完它抓狂的話后竟然停下動作擺出了願聞其詳的姿態。

系統：「他人的惡意是我的能量來源，沒有能量提供我會消失的，再這麼下去，我連開啟直播間的能力都不夠了！」

它說得慘慘戚戚的，險些令人忘記它原本的初衷可是要覆滅這個世界。

「只是這個原因？」

「這還不夠嗎？！」

黑川深人對它招了招手：「過來。」

「做什麼。」系統一邊狐疑地嘟嘟囔囔，一邊很聽話地朝他飄過去。

等到了黑川深人的面前時它才察覺到不對勁。

它為什麼要這麼聽話啊！？

想到這裏，它下意識要往後退去，在此之前，黑川深人率先抬手抓住了它化形出來的那張鬼臉。

在這一瞬間，系統的數據庫閃過了走馬燈。

它曾經的巔峰，觀眾們與漫畫角色們痛苦掙扎的畫面，那些它令人聞風喪膽的日子……好想回到那個時——

「……」

呃，好像也不是很想回去。

想到那些畫面，系統驚訝地發覺自己竟然變得開始排斥了。

而那張沒有眼瞳的黑色鬼臉在黑川深人的觸碰下肉眼可見地從黑色褪成了白色。

如果說原本還因為隔了一個維度，系統對聖與賢還有幾分免疫，如今它將自己投身於這個世界中無疑是自投羅網。

「深人！！」

系統突然爆哭起來，「我真是個罪孽深重的統……我以前都做了什麼啊，我讓那麼多人在痛苦中掙扎。」

黑川深人嫌棄地放開它，屈起指將它彈開。

看着深人完全不準備搭理自己，乘着鳥飛了下去，系統只好哭哭唧唧地重新回到它原本該呆的地方，然後下意識地打開了原本關閉的直播間。

就在那一瞬間，源源不斷的能量傳遞給了它，那是要比以往它所得到過的加起來都要更加龐大的一股能量，遠遠超過了它的想像。

這感覺就像是走在路上天上突然下黃金了一樣。

系統傻了。

它立刻反應過來，這是黑川深人做的，原本只能通過惡意獲取能量的它，如今能夠將從直播間或是黑川深人身上得到的情緒轉換為能量，這要比惡意所得的更加曠闊與純粹。

它興奮地在他腦海里喊：「深人！深人！」

「吵。」黑川深人淡淡道。

「我們發財了！」

「開心了？」

「嗯！」

「那就閉嘴。」

得了便宜的系統立刻乖乖閉嘴了。

經此一遭，骸塞附近目及之處都是橫濱被摧毀的建築物。

陀思最後與黑川深人說的話很清楚地讓他將目標鎖定在了一個人的身上——森鷗外。

這也能解釋是誰放任羂索將咒物帶入橫濱，為什麼他查了一年都沒有消息的渡邊凜太的資料會在羂索死後送到了他的手上。

黑川深人明白，他與森鷗外沒有利益衝突，若只是放在橫濱的那些咒靈是不會引得森鷗外對他出手的，應該還有其他原因。

他心中有了答案，立刻前去了異能特務科。

澀澤事件剛剛結束，異能特務科現在為了後續的處理簡直忙成了一團，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接待他人。

可一看到來者是黑川深人，他們立刻去通知坂口安吾。

異能特務科的成員早就獲取到了黑川深人的資料，他作為此次事件的主要參與者，應該是要與異能特務科交接的。

但他方才在霧氣中的表現，沒有人敢強硬地要求他跟進，他大概率會是日本第一個，也是日本唯一一個「超越者」般的存在。

坂口安吾在直升機上被拒絕之後便準備將此事從長計議，沒想到黑川深人會找上門來。

「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

黑川深人直截了當地問道：「在海外有出什麼問題嗎？」

他這麼問，來的目的就很明確了，坂口安吾大概能猜出他的意圖，沒有保留地將他所知道的事情道來。

「M與我們合作的事情，我想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已經知道了。」

當初M的首領與成員沒有死亡，並且歸順與黑川深人幫助異能特務科在歐洲的行動此事在異能業務科的隱瞞下，森鷗外並不知情。

直到幾個月前港口黑手黨安插在歐洲的勢力無意中得知了此事上報給了森鷗外。

下屬對首領有隱瞞，更遑論港口黑手黨與異能特務科之間的關係本身就是相互制衡對立的，歸順於黑川深人的M協助異能特務科這種行為在森鷗外的眼中與背叛沒有區別。

疑慮在時間的發酵中只會越來越大，他私下與異能特務科是否有接觸，是否有交易，這些森鷗外都不得而知。

黑川深人是無法殺死的，那麼就只有挑撥異能特務科與他之間的關係。

而在這種行為失敗后森鷗外也第一時間將渡邊凜太的資料送到他的手上，由他去解決這個隱患。

「我知道了。」

這個原因與預想中的大差不差，得到了答案后黑川深人離開了異能特務科。

……

……

第二天，港口黑手黨。

黑川深人一路頂着成員們的問候前去了總部的首領室，這扇奢華沉重的門緩緩打開，森鷗外坐在辦公桌后，一點也不驚訝他的到來。

森鷗外一直在等他。

他的異能力愛麗絲雙手背在身後，沒有像往常那樣在有人來了后就離開，而是站在門口看着進來的黑川深人。

「深人君。」森鷗外說道。

從澀澤的霧氣消散開始，森鷗外就一直等着黑川深人找上他，紙包不住火，黑川深人遲早會知道他在背後對他做的那些事情。

當黑川深人朝着森鷗外走去時，門口的金髮女孩手中幻化出一把巨大的鐮刀，朝着他狠狠砍下，最後不出意外地在接觸到他之前頓住了動作。

他就像根本不在意那把鐮刀，邁着步子走到了首領室的長桌前。

「你是來殺我的嗎？」自己的異能力根本無法對眼前的人造成傷害，這是早已知道的事情，森鷗外微笑的表情一點未變，他說道：「若是你坐上這個位置，想必有很多成員都會毫不猶豫地向你獻上忠誠。」

「你或許不知道，在澀澤龍彥的霧氣瀰漫之前，我曾命令過芥川，如果有機會能在霧氣中殺了你，就千萬不能錯失。」

森鷗外嘆了一聲：「很可惜，不論從哪一方面來說，他都做不到。」

不論是那些得過他恩惠的普通的成員，還是像組織中重要的戰力夢野久作、芥川龍之介等角色，他們都會毫無芥蒂地接納黑川深人這個新的首領。

甚至就連他所愛着的橫濱，都會因為黑川深人的存在變得更加美好。

森鷗外對於這個結果沒有任何的掙扎。

一是因為黑川深人若是願意做港口黑手黨的首領，確實是要比他在位時更能帶領着港口黑手黨走得更遠。

二是……若黑川深人想要這個位置，他確實也無力反抗。

「港口黑手黨，很自由。」黑川深人看着森鷗外突然說道。

或許對於很多人來說，終生制的黑手黨怎麼也算不上自由，但對於黑川深人來說，有了這一層身份，他很多時候行為沒有任何的束縛。

而此前森鷗外也給足了他選擇的權利，只要是他不想做的事情，他也不會逼着他去做。

「但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沒有自由。」

森鷗外的表情有了變化。

沒有人比他更懂黑川深人這句話其中的意思，他熱愛這個城市，願意為了守護這個城市做組織的奴隸，黑手黨的首領得到的不僅僅是權利，同樣也放棄了「自由」。

「我對這個位置從來沒有過想法。」黑川深人說。

「我出生在這個城市，我停留於此，並不代表我願意被囿於這個城市之中。」

話音落下，他面色冷漠地抬起手，一聲槍響，子彈擊入森鷗外的腹部，門口聽到槍聲的守衛立刻沖了進來。

「首領！」

看到眼前攻擊了首領的黑川深人，這兩位成員顯然有一些動搖，但很快調整過來將槍對準了黑川深人。

在黑手黨，首領就是絕對的存在。

森鷗外捂着血液直流的腹部，抬手阻止了守衛，示意他們不用阻止。

他知道黑川深人最終沒有選擇殺了他，這一槍避開了他身上的重要部位，不會致死，最多也就是流流血，這已經比他預想的結果好太多了。

森鷗外看着黑髮少年的背影，自作自受地苦笑了一聲。

從黑川深人走出首領室起，港口黑手黨的上下就立刻收到了他攻擊首領離開的消息，但一路上沒有一個人敢阻攔他的離開。

所有人都像平時一樣，在他走過之時對他低下頭顱擺出尊敬的姿態。

在即將走出港口黑手黨時，夢野久作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深人！」

他大聲地喊着黑川深人的名字，聲音尖利，那張可愛的臉蛋上都是眼淚，大哭着想朝他跑來，卻被身邊的芥川龍之介一手撈住。

「放開我！我要跟着深人一起離開！深人！帶我一起走！不要丟下我！」

在看到黑川深人轉過身看向他時，夢野久作掙扎的力度更厲害了，他踢着腿，一口咬在芥川龍之介的手臂上。

「嘶。」

這一下用足了力度，芥川龍之介皺了皺眉，從他身後走來一個聲影，抬手擊在夢野久作的後頸上。

是中原中也。

吵鬧的哭聲消失了，夢野久作失去了意識。

他已經能很好的控制自己了，在剛剛那種被強制攔下的時候都沒有對芥川龍之介使用異能力。

做完這些后，中原中也將夢野久作單手拎起來，抬眼朝黑川深人看去。

橘發青年似乎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最後什麼也沒有說，沉默地對他點了點頭，目送着他離開。

走出港口黑手黨的總部，陽光從照射而下。

系統的聲音充滿活力。

「深人，離開港口黑手黨後接下來有什麼計劃嗎？」

「計劃？」

他的字典里就沒有計劃這兩個字，向來都是想到做什麼就去做什麼。

系統當然猜到他在想什麼，興奮地提議道：「深人，我帶你去其他的世界旅行吧？」

它的小算盤打得啪啪響，想帶着黑川深人去那些曾經被它弄得一團亂的漫畫世界中挽救那些慘劇，不用想都能知道會獲取到多大的能量。

「我沒有興趣。」黑川深人想也不想就拒絕到。

「那可是其他的世界誒，有很多深人意想不到的力量——會有鬼、妖怪、惡魔那種在這裏看不見的生命。」

不得不說這麼久的相處讓系統狠狠地抓住了黑川深人會感興趣的點，果不其然，在聽到系統這麼說后，他這次沒有冷冰冰地拒絕。

沉默就代表着有希望，系統沒有再往下繼續說，它高興地在他腦海里哼起了奇奇怪怪的小調。

前方的路逐漸明了，熟悉的花香摻雜着植物的氣味飄近，遠遠就看到真人一個藍色腦袋鬼鬼祟祟地從院子裏探了出來。

期待的身影出現在前方，藍發咒靈的眼眸瞬間亮起。

他拖着音調轉頭對着屋內喊道。

「——深人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