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
第78章
星見淺行毫無所覺。
他非常沒有逼數的將小夥伴身上傳來的冷意當做是戴着單片眼鏡帶來的副作用,還非常好心的提出建議。
“放心摘掉眼鏡吧,”他懶洋洋的將茶杯撈到面前抿了一口,“這裏絕對安全和隱秘,也不會有人進來,你可以怎麼舒服怎麼來。”
安室透瞥了眼大門。
“就靠這個?”
星見淺行不疑有他,隨口就將這裏比較明顯的佈置都說了出來。
既然已經將自家的小夥伴帶到這裏了,他也沒有什麼隱瞞的意思。
反正無論是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表情還是等着求知慾爆棚的人拋出更多的問題,最後他都會完全將一切都告訴小夥伴的,還有什麼好折騰的。
然而在他說的興起,並且非常確信自己已經轉移了小夥伴注意力的時候,安室透不聲不響的起身走向視線死角。
“你剛剛說,”小夥伴熟悉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傳來,“這個機關可以把整個辦公室空間從外面封起來,除去轟炸外沒法暴力破門?”
“是……這樣沒錯?”星見淺行一頓,“你在做什麼?”
咔嚓。
砰。
砰砰。
咔噠。
星見淺行:……等等。
這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
怎麼像是機關啟動了的聲音。
他猛地坐起身扭頭看去,自家的小夥伴正在饒有興緻的觀察周圍的變動,也好奇的試圖打開門窗看看外面的情況。
“……你把我們鎖上了?”
安室透回過頭,笑容燦爛:“是啊。”
“為什麼?”
“因為你總是想跑。”
“所以?”
“所以我認為,一個密閉的空間更有利於談話順利進行。當然,如果得不到讓我滿意的情報,後果……”
說著,安室透帶着玩味的笑靠了過來,俯視着欣賞他的戀人因為靠近的壓迫而不得不往後倒回沙發的模樣。
“或許你可以猜猜。”
星見淺行:??????
他的脊背在僵硬瞬間后漸漸放鬆下來,臉上掛起虛情假意的驚訝嘴臉。
“你怎麼會這麼想呢?我肯定不會騙你的。”
安室透挑眉:“只有這個?”
星見淺行認真點頭:“只有這個。”
什麼讓小夥伴滿意的答案啊……那種東西根本不存在吧。
不說謊已經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他在幼馴染面前幾乎沒有說謊的時候。
畢竟偶爾看起來是撒謊的行為,本質上只是沒有將所有真實的情況說出口而已。
這算謊言嗎?
當然不算。
除去偶爾的隱瞞,他對小夥伴可以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次也是一樣。
安室透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用無聲的抗議來表示自己的不滿。
星見淺行嘆息着抬起雙手,試圖摘下他的眼鏡:“好吧,我會盡我所能讓你滿意,但至少讓我看着你的臉?”
“不,”安室透拒絕了,“既然你無法告知我一切,那麼在談話途中,你都只能面對這張臉。還是說……”
有些陌生且凌厲的男人用饒有興味的目光注視着他。
“被一張陌生的臉抵着會讓你感覺不舒服?”
星見淺行木着一張臉。
“謝謝,很不舒服。以及如果你再不從我身上下去的話,往後的任何一個問題你都別再想從我這裏得到任何答案,我說認真的。”
安室透很明顯猶豫了一會兒,才下定決心般鬆開手。
“各退一步如何?我目前最想知道他們是怎麼回事。”
他們是誰自然也不用多說。
星見淺行頷首:“這個倒不是什麼問題。你還記得畢業慶祝嗎?”
安室透深沉的盯着他。
“當然記得。”
七年前,土御門夏樹因打傷同學、襲擊教官、毆打同伴等重大問題遭受處置,強制退學,在學院內銷聲匿跡。
他們這些同伴到處尋找、到處申訴,就差去把那位被打傷的同學再打一遍,也沒能挽回判決。
更讓他們無法理解的是,背叛了警校的土御門夏樹竟然就此失去蹤影,去老家也找不到人。
直到兩個月後,降谷零、萩原研二、松田陣平、諸伏景光和伊達航五人以優異的成績從警校畢業,即將去全國各個崗位上發光發亮。
“就在最後我們五人的慶功宴上,”安室透低聲呢喃着,霧藍色的雙眼緊盯着身旁的男人,“你出現了。”
土御門夏樹頂着一身肉眼可見的憔悴和狼狽,出現在伊達航剛為工作租賃的出租屋門口,臉色慘白的扣響了門。
在他自己都認為這扇門不會開,又或者打開後會是迎面一拳大時候,他的朋友們毫不猶豫的打開大門,衝出來給他一個巨大、毫無芥蒂的擁抱。
“這個啊,”安室透慢吞吞道,“兩個月時間,夠我們幾個查到不少東西了。那些傢伙挨打是嘴賤,更何況我們都知道你的體能和技術水平,能被你打成那樣,想必他也就是個廢物。”
“……謝謝你的誇獎呢,降谷零先生,”星見淺行皮笑肉不笑,“您的美言真是讓人如沐春風、如雷貫耳。”
當年的事簡單來說就是敗類小子們看不慣一個每天都神神叨叨的長發娘娘腔,盡情的來找麻煩,結果有一天踩過界了的事故。
於是星見淺行就非常痛快的將連帶對方教官在內的七人都收拾了來回兩遍。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這位的體能和格鬥能力在年級里是有名的末位排名,但誰讓他腦(鬼)袋(點)靈(子)活(多)又有玄學作弊呢……
反正他們就是。
很慘。
可是在其他人看來,這並不是值得大動干戈的事——他們之間都打很多次架了,打別的班的人而已,更不應該讓夏樹變成這副模樣。
因此相較於他不辭而別兩個月的氣憤,大家更多的還是擔憂。
但那時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給大家打開了他帶來的紅酒。
對一群剛過二十歲沒多久的熱血小青年來說,喝紅酒顯然有點太早了。
不過大家都沒當回事,清酒、紅酒和啤酒混在一起喝個爛醉如泥。
第二天,他們帶着宿醉后的頭痛欲裂起床,夏樹又不見了蹤影,好像過來就只是為了送來那一瓶顏色有些古怪的、金粉色的紅酒。
之後各種事情紛至沓來,他們自顧不暇,更別說是思考這突然的重逢究竟有什麼深意了。
直到現在,星見淺行突然提起那一晚,安室透才又想起那莫名古怪的紅酒。
“說起來,”安室透有些懷念,“那樣好的酒,我好像再也沒喝過了。”
星見淺行神色古怪的挑眉:“還想喝?”
安室透頷首:“當然。莫非這是你之前提到的‘雷諾’送的?不方便就算了。”
“不是不方便,”星見淺行有些無奈,“那瓶酒全世界獨一無二,因為我想不會真的有人拿那玩意兒兌酒水勻着喝。”
他簡單的講述了“永生之酒”的存在,並且有些心有餘悸。
“那可真是個艱險的任務,第一次就要做這種高難度的事情,果然我很有天賦……”
“所以,”安室透連裝都懶得裝了,什麼轉移注意力的鬼扯方法,繼續這麼配合下去可能真的要被牽着鼻子走了,“你消失兩個月,就是去取這所謂的‘永生之酒’?”
“那個時候,你喝酒了嗎?”
“……”
“你沒有喝,對嗎?”安室透握緊雙拳,第一次感覺到憤怒和無力,“你能離開霓虹,悄無聲息的去阿美利卡謀取永生之酒,上面那些官僚肯定力挺你了,對嗎?”
“還有組織那邊,你能加入組織並且短時間內就迅速晉陞,除去你卓越的能力和玄學力量之外,上交永生之酒這一點也為你取得了不少加分項吧?”
黑色的大狗在房間角落若隱若現,像是隨時會撲過來咬住某個人的脖子。
“這種東西世間罕見,分了又分、拿了又拿,能剩下的恐怕只有最後那麼一兩滴,你生怕多一個人就會沖淡原本就寡淡了很多的效果,所以完全不敢喝……”
“我說的對嗎?”
星見淺行定定看了他許久,那雙銀灰色的雙眸中滿是讚歎。
“推理能力強就是不一樣,這都能看得出來。”
“別想再岔開話題!”透子哥萬分不滿,“我還要繼續問……唔!”
他的嘴唇被輕輕咬了一下。
戀人的雙手不知什麼時候攀附到脖頸上,像是一條冰涼的巨蟒收緊了身軀般緊緊纏繞着他。
低聲細語中,旖旎的笑意幾乎完全壓抑不住。
“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們換一種吧。”
“岔開話題的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