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姑娘命真大
天氣炎熱了起來,貼着男人胸膛的那一面,十分燥熱。
溫婉感覺,自己臉上十分滾燙。
她沒動,都覺得渾身冒汗,慕如風卻氣息平穩,目不斜視。
總算趕上了大部隊,李大牛一眼就看到溫婉沾滿血的腿,立馬停下牛車,並騰出一個位置。
叫大家原地休息,李大牛又折了回來,“如風,這是怎麼回事?”
“摔了。”慕如風將溫婉放在牛車上,請來了慕震幫忙把脈。
只見慕震眉頭凝成了川字,將手收回來,摸着鬍鬚,“這姑娘真是命大。”
“是挺大,需要什麼葯?”慕如風沒有問結果,反正結果他已經知道了。
“我這兒還有一瓶金瘡葯,先給她的腿上點葯止止血,最嚴重的是內傷,現在只能用草藥續命。唉~要是有千年靈芝就好了。”慕震感嘆道。
可千年靈芝那種東西,可遇不可求啊。
慕震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溫婉,將慕如風拉到一旁,低聲道:“如風,這姑娘,只怕是難以搭救。她只會拖累我們的行程,要不……”
慕震停頓了,沒有說下去,他知道慕如風會懂。
“爺爺,我知道。”
帶着病危的人,對他們來說沒有好處,可一想到方才她跟小白說的那一番話,慕如風怎麼都狠不下心來將她丟下。
“盡人事,聽天命。”慕如風留下這麼一句話,就鑽進叢林裏。
現在日頭開始毒辣起來,大家權當是休息了。
慕震折了回來,對溫雅道:“會不會上藥?”
溫雅盯着他手中的葯,點了點頭。
可當她撕開溫婉的褲子,露出猙獰的傷疤時,她雙手雙腿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
溫婉瞥了她一眼,輕聲道:“不許哭。”
“小雅不哭。”溫雅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溫婉直接就着滑破的褲子,撕下一塊碎布,“你去找小白要點水,將布打濕,先簡單地清理一下傷口。”
“給。”才說完,就聽到慕白出聲了。
溫婉又陷入窘迫,這個小傢伙,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溫婉發現,溫雅顫抖着手輕輕給她擦拭傷口時,慕白轉過背去。
她笑了笑,“小傢伙,你這是害羞嗎?”
“大哥說過,非禮勿視。”
“好一個非禮勿視,可是,在生命面前,咱們可以摒棄這些繁縟的東西。”
“嗯?”慕白好奇地回過頭,隨後意識到什麼,他猛地又轉過頭去。
“在生死關頭,若是還注重這些東西,是不是只有等死的份?”溫婉看到,小傢伙的背影微微一怔,她知道他聽進去了。
“小白,你轉過頭來,我需要你的幫助。”她沒有多少力氣,說話實在費盡。
可溫雅膽小,面對這血淋淋的傷口,她不敢下手。
慕白疑惑地轉過頭來。
“你說你是男子漢。”
“嗯!”
“那如果你幫我清洗傷口的話,你怕不怕?”
慕白看了一眼那猙獰的傷疤,眼神有些退怯,但他還是點頭道:“不怕。”
“真勇敢。小雅是女孩子,見不得這樣血腥的場面,還得拜託你了,小男子漢。”溫婉勾起嘴角,心情有些美麗。
她自己都沒發現,這兩日,她笑的頻率越來越多了。
慕白小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
動手前,他重重地點了點頭,似乎在給自己做心理暗示。
拿着沾了血的布,輕輕擦拭着傷口周圍的血跡。
“小白,你可以用力一點,不要怕,不會痛的。”
“嗯。”慕白點頭,手上加重力度。
的確,他處理起來,比溫雅從容多了。
溫婉忽然有些欣賞起這個小男子漢來了。
擦完傷口,慕白小心翼翼地將藥粉灑在傷口上,才撒下去,沒一會兒,藥粉全都被血染紅了。
不過,血倒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凝固了。
處理好傷口,溫雅將溫婉的裙子拉了下來,遮住腿部。
“小白真棒。”溫婉贊道,又看向溫雅,“小雅也很棒呢。”
兩個小傢伙臉色微紅。
“姐姐,還要包紮傷口,我去問慕爺爺有么有多餘的布。”慕白將葯揣進懷裏,就要走。
溫婉叫住了他,“小白,不要包紮。”
“可是,傷口要包紮才能好得快啊。”慕白不解。
溫婉搖頭,頭一次有如此的耐心,“現在天氣炎熱,如果傷口再包紮的話,可能會引起發炎、甚至感染。對傷口來說,是十分不友好的。”
“噢,我知道了。”
“行了,你們去休息吧,我躺一會兒。”溫婉開始閉目養神。
小三不在身邊,她有種失去後盾的感覺,心裏十分不安。
休息了片刻,慕如風就抱着草藥回來了。
大部隊開始出發,這路不如昨日那段平緩,多的是坑坑窪窪。
一路顛簸,溫婉反而覺得更難受了。
趁着一段緩坡,牛車速度慢,她翻身下來。
這一落地,又想起自己破爛的鞋。
“姐姐,你怎麼下來了?”溫雅主動過來,用自己的身體做她的拐杖。
“顛得厲害。”溫婉抬起腳尖,看着沾滿灰塵的繡花鞋,“小雅,我彎不下腰來,你能幫我綁一下鞋么?”
“嗯!”溫雅接過她遞來的構樹皮,蹲下身子,用樹皮纏過鞋底,緊緊地綁在腳上。
可小丫頭力氣始終太小,使了吃奶的力氣,還是沒有達到溫婉想要的效果。
沒辦法,只能這樣將就了。
溫婉看向隊伍前方,李月月恰好在她斜對面,被牛擋住大半身體。
像是在刻意躲着她。
溫婉盯着那抹背影,周遭氣壓忽然降低。
哼,上輩子敢偷她的寶貝的人,墳頭草已經長了兩米高。
溫雅抬眼看了看自家姐姐,姐姐不笑的樣子看起來真讓人害怕,她是不是生氣了?
遲疑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問:“姐姐,小雅是不是很沒有用?”
“嗯?”溫婉收回目光。
“我感覺自己什麼都做不好。”溫雅低着頭。
溫婉頓住腳步看着她,小丫頭似乎有點自卑呢。
“難道你忘了嗎?”
“什麼?”溫雅疑惑地看向溫婉。
“你救了我兩次,要是沒有你,只怕我已經曝屍荒野了。”
溫雅眼眸忽閃忽閃,像天上的星星,亮晶晶地。
“真的,其實你已經很棒了。”溫婉扶着小傢伙的肩,跨步向前走去。
忽然,一股涼意從腳底板傳來。
低頭一看,剛才綁在腳上的樹皮鬆動了。
呃……小傢伙的確很棒,除了綁鞋子的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