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那一刻，我死了
明明老魔只是尋常人的體型，比起林三耕還矮上了半個頭。但一種出於靈覺上的感覺，林三耕感覺自己彷彿一隻螻蟻，趴在了巨人的腳背上。
彼此生命層次的差距大到了如此地步，老魔哪怕什麼都沒有做，林大少已經在戰慄不止！
林三耕第一時間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就要張嘴求饒。然而看着道人，心中惡氣就忍不住翻騰，衝天的仇恨充塞，簡直就要奮不顧身的撲上去尋他廝打。
他悚然一驚，自己怎能如此袒露心跡？
他知道，並不是老魔對自己出手了。
只是這樣的存在，真身現世，一舉一動自然有彷彿言出法隨般的威嚴。
就像他剛才輕道聲可憐，下面所有人都忍不住悲泣一樣。他當時也是忍不住心中的自責之情，好不容易才按捺住，沒有隨之流淚。
面對老魔，自己根本無法在他面前掩藏自己的心緒和情感。
他瘋狂運轉靈明法力，努力掙扎，臉都變形了，才終於扯出個勉強的笑容，低低哀求：“上仙饒命！”
老魔微笑：“你殺了我的咒鬼，我為何要饒你。”
林三耕壓制自己的反感，咬牙切齒的按自己早上擬好的劇本回答：“弟子有用。弟子略有點資質，願意投身上仙門下，侍奉上仙。”
“哈哈哈哈……”老魔哈哈笑道起來：“這天上地下，九州十地，想拜我為師的人，猶如天上的星星，不可勝數。你這道理怕是不成。”
林三耕不敢隱瞞，怕老魔失了耐心，隨手把自己捏死：“弟子資質超凡，有人給我定為‘天’品。我還憑不到前三層的人間凡俗武學‘雲氏呼吸吐納術’創出了套二階凡品的功法，練出了法力。”
他小小吹噓了下。“地品”資質吹成“天品”，這不過分吧？前世就職過一家小小的擔保公司，一百萬的營業額能上報兩千萬的呢。再說不還有金手指嘛！兩兩相加，“天品”資質怕都不止！
“咦？”老魔伸出如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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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在林三耕腦袋上。林大少頓時情不自禁的開始回想自己過往十四年的這一生。除了金手指面板和穿越者身份這兩個最大的秘密被莫名的力量遮擋，其他竟然彷彿一覽無遺，整個記憶敞開在了老魔面前。
“竟真是個憑空自創道法的好人才！蒼南山這荒僻地界，出了那女娃兒就算了，居然還有個‘天品’的天生道種！”
老魔輕撫林三耕的腦袋，彷彿慈祥的長者。林大少在他掌下瑟瑟發抖。
“你當真願意做我‘六欲道人’的弟子么？”
他輕聲道：“不許說謊哦！”
本來一句“願意”已經張口欲出的林三耕，這兩個字再也說不出來，反而再也壓制不住自己的心意，口吐真言，恨聲道：“我當然不願意，老魔，你無故屠戮百萬生靈，害得我等家破人亡，我只恨自己勢單力薄，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林三耕心中絕望。本來老魔沒有刻意施為，自己想在他前面說違心的話，就十分艱難了。現在對方顯然施展了手段，自己完全沒有反抗之力啊。
早上擬定的白眼狼劇本，居然是如此一廂情願的可笑。
老魔對他的回答毫不奇怪，也似乎並不介意，款款笑道：“無妨，無妨，我以前收過十多個弟子，大多都是如你這般。不過我以生死相迫，他們就都想通了。我再問你，你當真願意投身聖道，做我‘六欲道人’的弟子么？”
無窮無盡的壓力往林三耕靈感中壓迫而來。這一瞬間，林三耕心有明悟，知道自己面臨了最後的選擇。
老魔以秘法，在逼迫他發下某種道心誓言！一旦許諾，則不可變更！
自己要不就誠心實意的投身魔道，依附這六欲老魔，再不起任何異心。
要不就神魂俱滅，身死道消。
他幾次張口，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來。
他不想死，拚命的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我只是虛與委蛇……”但這種念頭一起，心中就警覺，下一刻怕就是被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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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願意投身魔道……”
然而，想倒自己以後如同這老魔一樣，動輒屠戮凡人，這個決心竟無論如何都定不下去。
說來只是瞬間，但林三耕的心理鬥爭，全部寫下來的話，一百萬的篇幅都嫌不夠。
他心力交瘁，臉色蒼白，精神處於了崩潰的邊緣。
“我不管，我只要自己活，其他人死活關我什麼事？”
然而，這拷問本心的誓言，讓他根本沒法將這種不負責任的話說出口來。
他無比痛恨自己前世幾十年的生涯，竟造就了他比這個世界尋常人高了太多的底線。
而且，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底線很靈活，可以隨意踐踏。然而到了這生死關頭，卻沒想到，這一步如此難以邁出。
老魔也有些訝異。多少道心堅定的正道修士，平日裏捨生忘死。但在面臨這樣生死之間的大恐怖之時，都才發現自己其實很怕死。
他作為玩弄人心和靈魂的大行家，一千年以來，不知道玩弄過多少次這樣的正道大修士，能在他手下最終堅持本心的，可謂寥寥無幾。沒想到在這個十多歲的小娃兒身上，居然再次見到了真正的風骨！
微微搖頭，老魔感嘆：“倒是個正道真種！可惜，年紀輕輕，卻會被世俗間那些虛妄所束縛，竟死也不肯做我聖道之人。可惜，可嘆！”
就要引動咒力，將他滅殺！
林三耕自知無幸，他心如死灰，苦苦哀求道：“上仙，小子現在年幼，還不懂事。等長大一點，就知道進退了。”
老魔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起來：“我還從沒見過你這樣有趣的人。身子十分柔軟，但骨頭其實很硬。換成以前，我肯定願意把你帶回家養幾年，慢慢教導。但是現在大敵在側，沒時間跟你糾纏了。下輩子再見吧！”
老魔咒力吞吐，林三耕彷彿咦魂飛魄散，陷入了無底的深淵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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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