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次約會
“成林，昨晚睡好了么？”胡婉婷拍了拍正在青年旅舍公共洗漱間刷牙的柳成林，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看的出來早晨她心情不錯。柳成林就像黑夜裏的一束光，暫時照亮了婉婷的整個天空。
柳成林光着膀子突然被人碰了一下，抖了個機靈。他習慣性的向左回頭一看，婉婷向右一閃；他又向右看了一眼，還是沒有看到人，索性就直接轉過了身去。只見婉婷嘟着嘴，歪着頭，背着手，眼睛直勾盯着柳成林。
實話實說，柳成林這個人普通的無聊至極。一米七多點的個子基本淹沒在了人群中。沒有健碩的身材，衣着打扮也毫無可圈可點之處。他性格內向，言語單一，是個不怎麼有趣的人。
而胡婉婷今天特意穿上了那件青色衣裳，表現的活潑異常。她要短暫的逃避那無法解決的困擾，要向自己的救命恩人展現最好的一面。總之，她要徹底放空自己，一切都等過了這幾天再說。
柳成林愣了下，吐了口牙膏，“睡……睡好了，你來的可真早！”
“比那天還早嗎？”胡婉婷一點也不避諱那天發生的事，反而主動提了起來。
柳成林不想再提那天的事，他認為提來提去總有炫耀之嫌。“你那個朋友呢？”
“她今天可不和你一路，你找她幹嘛？”胡婉婷每句話似乎都讓柳成林無法回答。
“我朋友不是要和她一起去鴛鴦海和青森公園么？”柳成林疲於應付。
“他們早走了。”
“怎麼可能！”我剛出來洗漱沒十分鐘，“走也得和我說聲啊！”柳成林把毛巾往肩上一搭，跑回了客房。早就沒人影了。這一幕像被設計好的一樣，令他有點困惑。
“我朋友沈玲開車把他倆接走了，放心吧，會陪他們玩好的。有美女相伴早把你忘啦。”婉婷捂着要笑出聲的嘴。
沈玲的確有這個能力把徐明晨和肖鋒悄無聲息的帶走。她是這個鎮上少有的到二十四歲還沒有結婚的姑娘，是剛剛從北城大學碩士畢業的高材生。她性格果敢獨立，敢作敢當，情商和智商雙高，不僅是胡婉婷的好閨蜜更是知心大姐姐。對付這兩個高中小毛孩跟玩似的。
“我們出發吧。”柳成林穿上了那天穿過的短體恤。
兩個人肩並着肩，走在古鎮的長情街上。話說古鎮每對新人結婚那天都要一步一步走完整個長情街，這預示這兩位新人能夠長長久久的共度一生一世。長情街也是遊客的打卡聖地之一。情侶們大都會照着路線走一遭，博個好彩頭。大街上熙熙攘攘的，像集市一樣熱鬧非凡。倆人快到大街盡頭，柳成林依舊沒有蹦出一句話。
“成林，你是哪裏人？”
“桂城人。”
“在上學么？”
“今年高中畢業，在等錄取結果。”
“好巧，我也是，不過我得復讀一年了。”
“為什麼？”
“學習不好唄！”
“你第一志願報考的哪個大學？”
“北城大學。”
“很好的學校，不過歷年的分數線都不太穩定。”胡婉婷內心一震，因為沈玲即將成為他的學姐。
“你也研究過這個學校？確實有點風險。”柳成林詫異的問。
“沒，我只是聽人說過而已。”婉婷應付着答道。
這種一問一答的對話實在讓人提不起興趣。柳成林也自知無趣，可是有什麼辦法呢，這估計是他有史以來和女生最長的對話了。
沒女生搭理他的時候他怨天尤人，百般哀嘆。現在現成的女生擺在這，他自己又不爭氣。
此刻，他們走到了長情街的盡頭，被一幢深宅大院擋住了去路。大院門口貼着一面金屬牌匾。“這應該是個歷史保護建築什麼的吧。”柳成林沒多想。
“成林，我們剛才走得這條街叫長情街，是被鎮上祖祖輩輩祝福過的街，她會庇佑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是么，那沒情人怎麼眷屬啊？”
“找呀，你看這大街上這麼多人呢，哪個都有可能成為你的情人！走過這條街你就有桃花運了！”
“是么，那你有男朋友嗎？”
“我……”胡婉婷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早晚會有的，我們去下一個景點吧。”他倆左轉，沿着一條小路離開了長情街。
又是未春湖畔。
他倆踱步至眷橋中央，胡婉婷手扶欄杆，停了下來。此時天色漸灰，涼風襲來，零星的雨點恰好滴到婉婷那長長的睫毛上，調皮的不停打轉。
“這裏是夢遊明珠，未春湖。是古鎮的母親湖。”
柳成林當然知道這是哪裏。胡婉婷那天就是從這跳下去的。
“我再跳一次的話，你還會救我嗎？”胡婉婷赤裸裸的問。臉上的笑容逐漸褪去，眼神飄忽的望向秋林山方向。秋林山也是江城著名旅遊景點之一，她和長情街恰恰相反，那是殉情的地方。
柳成林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你說你要跳下去？要自殺嗎？”
“我為什麼要自殺，活着不好嗎？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心救我。”
“那給你配個救生員好了，你隨時跳，他隨時救。”
“噗……”婉婷的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秋林山。
“湖水好喝嗎？”柳成林不懷好意。
“好不好喝你又不是不知道，幹嘛問我？”胡婉婷嗔怒道，眼睛盯着柳成林，清澈如未春湖的水。
“你差點把我害死！”
“不是有我陪你呢嗎？要死也是一起死。”
“那能一樣嗎，我是無辜的。”柳成林撇了撇嘴，“你真的不是故意跳下去的嗎？那為什麼你朋友說你傻？”
“傻小子！我說你是傻小子，你就真的傻嗎？”胡婉婷怎麼可能讓柳成林知道事實真相！
湖畔橋邊已人煙稀少，三三兩兩的也是匆忙而過。
“雨中的未春湖是最美的了。”胡婉婷的目光又飄向了遠方。
柳成林那天早晨就想欣賞未春湖的景色，此刻他可以靜心好好感受下了。站在橋上登高望遠，湖水盡收眼底。只見雨滴拍打湖面，星星點點，令人思緒萬千。
兩個本不相識的年輕人因為這一橋一湖就此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