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這酒啥味
二零一零年七月的夏天，美麗江城，由於海拔的原因，天氣並不炎熱。柳成林和他的兩個高中好友徐明晨、肖鋒來到江城名勝夢遊古鎮開啟了他們高中畢業之旅。
高考成績已出，他們三個基本都考出了自己比較滿意的成績，柳成林過一本線六十多分。徐明晨、肖鋒也過了一本線十幾分。剛剛報完高考志願，他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發泄高中這三年的委屈、憤怒、壓抑。來自縣城的這三位高中生並沒有出過什麼門，他們急需一次遠行。遠行的目的地即江城。為什麼來這？因為徐明晨報考的江城科技大學就坐落在此。他想着提前感受一下這個城市。
江城位於南方，地處高原，冬暖夏涼，避暑勝地。三個小夥子一下飛機都不禁打了個寒戰，這竟然比北方都涼快。
“趕緊的，別磨蹭！”柳成林催促着那倆人，“再耽誤一會可能就沒去古鎮的車了。”那倆鄉巴佬壓根沒心思找汽車站牌，而是盯着機場到達區幾個身穿民族服裝的少女在看。
這次出行，他們根本不懂做什麼攻略，到了哪除了問就是問。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去古鎮的站牌。“你倆去問那幾個女孩吧，一個勁看看！”柳成林沒好氣的說。
“你去吧，成林，我倆怕問不明白啊。”他倆知道他不敢。
“我不好意思。”
“我去，你個慫蛋！哈哈！”徐明晨一溜煙竄了過去。
徐明晨和那幾個姑娘對着汽車站牌的方向指指點點。一會徐明晨搖着頭踱着步子回來了。
“沒車了，早沒車了哈，不是我們耽誤的。”柳成林還沒說話就被懟了回去。“不過那幾個姑娘也是夢遊古鎮的，他們正好接完朋友也要回去，只不過沒空座了，可惜了呀……”
“有座人家也不拉你，和你啥關係啊。”柳成林說著，把包一跨，環顧四周，看看有沒有出租車或者黑車之類的。
不一會，那幾個少數民族姑娘好像接到了他們的朋友，也是一女孩，身着青色連衣裙，長發及腰，沒看太清長相，坐上一輛黑色商務車，揚長而去。
“還是一輛奔馳商務，這車見的不多。”徐明晨扶着下巴，“我們也去找車吧，總不能走着去啊。”
花了公交車幾十倍的價格，他們到了古鎮。夢遊古鎮是個開放景區，沒有門票，只有個別小景點單收門票。這對於沒有收入的他們還算友好。出發前，家裏一人給了他們五千塊錢，雖然不是大富大貴的家庭，但畢竟是畢業之旅，而且高考考的不錯，獎勵一下也不過分。
在青年旅社安頓好后，三個小夥子想着稍微在古鎮轉轉。夢遊古鎮歷史悠久，兼有水鄉之容和山城之貌，夜晚的古鎮燈燈火火的，五彩絢爛，燈映着水，水閃着光，花花綠綠，說是身處仙境也毫不過分。
“我有點懵，”徐明晨沒說謊，他倆眼都看直了。
“我也是，”肖鋒訥訥的說。
柳成林仰望星空，近乎暈眩，也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這倒不奇怪，枯燥乏味的三年幾近把他們淹沒，現在他們在大口喘氣，呼哈呼哈，年輕的荷爾蒙在迸發。
“要死啦要死啦，肖鋒，咱倆喝點酒咋樣。成林，你不喝酒，陪我倆吃點！”說著，徐明晨拽着他倆來到一個大排檔坐了下來，“成林，你點菜，看你想吃啥。老闆，都有什麼啤酒？青島有嗎？”
“要幾瓶？”老闆快忙不過來了。
“先來一提吧。”成林沒點菜，倒先點上酒了。
“你也要喝？”徐明晨十分詫異，“我印象中你好像從沒喝過酒吧。”
“不抽煙不喝酒，白在世上走。”
這話連混跡校園社會多年的徐明晨都說不出來。說起徐明晨，也算一奇葩。抽煙、打架、喝酒、泡妞，基本在學校能幹的壞事沒有不做的，但是學習成績竟然沒有落下，倒也還說得過去。更難理解的是他和生性老實內向的柳成林是最好的朋友。他不是柳成林的保護傘，柳成林也從來不惹事。
“我們的好好男孩破繭成蝶了哈，你喝醉了就在這躺着哈，我倆可不管。”說著徐明晨遞給柳成林一瓶打開的冰鎮青島啤酒，“這才是男人，那為了我們的十八歲，干一個？”
“干！”
一股激流直插心底，柳成林能真切的感受到食管內壁被冰啤刺激的衝擊，爾後一股氣浪又從心底翻騰上去，這一下一上弄的他好不舒服。強忍着眼淚沒噴出去，他不想丟人。
“我的表情多麼嚴肅可想的是隨便，我腦子裏亂七八糟可只需要簡單”。伴着崔健的《解決》，這哥仨越喝越嗨。
“說實在的，我還是很懷念高中這三年的，我不舍啊，我的倆老哥，”徐明晨在他們三個裏是最小的。他微微有些激動，鼻尖通紅，“但是我們更應該高興，因為我們將要面臨的是更美好的未來。你說，肖鋒，未來屬不屬於我們？”徐明晨一字一頓。
徐明晨明顯喝多了，按理說不應該啊，目前喝的這點酒還不到他酒量的四分之一。反倒是柳成林清醒冷靜的很，他只是面部略紅，呼吸稍微急促。
“好了明晨，你先坐下，”柳成林把徐明晨按在了椅子上。未來到底屬不屬於他柳成林，他不知道，確切的說是，他很迷茫，的確很迷茫。在他的分數確保能夠上他心儀的大學后，他就失去了奮鬥目標。現在的他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自由且放縱。
徐明晨趴桌子上似睡非睡。
“先說說明天去哪玩行不，”肖鋒換了話題，他酒量是最好的，也是這哥仨里最正常的一個。他既沒有徐明晨的不羈和瘋癲，也沒有柳成林的寡言和善感。你完完全全可以和他正常談話交流，而不用擔心有任何意外或卡頓。
“先讓他把酒醒了再說吧，這傢伙今天沒狀態，有點興奮過度，也怪我哈，點多了。”
“我看你也得醒醒，沒喝你就已經醉了。”肖鋒也感到今天柳成林不太對勁。
“是么，我只是想嘗嘗這酒到底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