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十章 鳴鳳

第一百零十章 鳴鳳

擂下響起一陣掌聲。

吳羲與紫星君為人群奉獻了一場精彩的比武,既有玄之又玄的奇詭道術,又有華麗流轉的近身肉搏。

吳羲深吸一口氣,調整呼吸。

也許連紫星君都不知道,自己的合擊技和吳羲帶來了多少麻煩。

吳羲運轉青龍靈力在肩胛部,隕星破殘留的毀滅靈力持續不斷地在吳羲體內肆虐。

好不容易穩定下心神,肩頭哪一點創傷也在青龍靈力星系技枯木逢春的治療下恢復大概。

第三場比武隨着王林的喊聲開始。

紫星君下台後,幾乎是剎那擒魔虎段二郎便躍上台。

方才爭着上台的莫都反而靜坐下來,安靜地看着擂台。

吳羲沒有多想,而是收斂心神專心致志應付着眼前那位黑黝黝膚色,矮小的男子。

「在下段二郎,是一名刀客,請賜教!」

段二郎是個木訥的男子,看起來是個庄稼人的樣子。

吳羲拱手,「在下吳羲,學劍。」

吳羲怎麼也不能把他和殺伐果斷的刀客聯繫在一起。

在他的理想狀態上,刀客至少也是和謝傲那樣,一身刀意澎湃,再不濟也要和悼劍那般擁有堅如磐石的意志。

眼見段二郎平靜如此,吳羲不由得懷疑自己將他排在紫星君前是否正確。

段二郎自我介紹后,也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從背上取下麻繩捆着柄的刀。

一眼望去,那把刀並不是什麼神兵利器,至少比不上紫星君的摺扇。

話罷,兩人各自擺開架勢。

此時敵人虛實未知,吳羲擺出兩儀劍的起手式。

兩儀劍相比縹緲劍法少了些靈動,比伏靈劍法少了些氣勢,但它最大的優點是中規中矩,攻守兼備,用來試探再好不過。

而段二郎自取出劍后,便再沒有動作,更別說那規整的起手式。

那是一柄古樸的劍,絲毫沒有華麗,寶器的樣子。

吳羲也從擂下人群的閑談中得知了段二郎是一名散修的事情。

兩儀劍法放元式。

吳羲以劍畫圓,頓時一道如水流般的白色軌跡緩緩從虛空浮現。

只一剎那,軌跡如一道銀色閃電眨眼便到段二郎的頭頂。

放元式是兩儀劍法中的攻招,其勢千變萬化,令人眼花繚亂。

一眼看去好像有萬千劍影,其實虛虛實實之間,只有一劍為真,只有一劍殺敵。

段二郎終於動了,他閉目垂眸將刀尖直指頭上圓。

「一破,參天!」

一道凌厲刀光順勢而發,像是要割裂虛空。

刀光與白圓憾撞在一起,彼此互不退讓。

吳羲站在距離段二郎五六米處,他的感受最為激烈。

這一刀有勢!

就像劍有術法道,刀也有他的境界,技和勢兩種。

無疑段二郎這一刀突破了技的境界,隱約觸摸到了勢的門檻。

吳羲有些頭大,怎麼一個比一個恐怖。

這讓人心裏不由得有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感慨。

天地中大概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不過,你也有的刀勢,我也有我的劍道。

這樣說其實是稱大了,吳羲的確在劍上很有天賦,但是比之他的師父啟還是要差點。

現如今他已經熟練了劍術,劍法上也頗有見解,唯有劍道,玄之又玄,令吳羲抓破頭皮也難以參悟。

此刀參天,此刀拜地!

段二郎大喝一聲,矮小的身體喊出的聲音卻很有力。

他是一名散修,沒有師父領進門,只有修行在個人。

參天拜地是他兩年在一次生死危機時領悟。

他不懂什麼叫做技,什麼叫做勢。

他只知道天下之大,唯一此刀可以信任。

刀光鋒利如鐮刀,白圓脆弱如麥茬。

一刀看破禁錮他的白圓,段二郎捷步上前,步子邁得很大,速度卻不快。

吳羲看出了這個破綻,段二郎的刀很厲害,但散修畢竟是散修,你有本事悟出刀勢,卻沒能力開創步法。

吳羲施展龍行步,身影一轉,便閃到段二郎的出刀範圍外。

果然,吳羲敏銳地看到段二郎眼裏一閃而過的急躁。

收起兩儀劍氣,吳羲倒轉靈氣,用出伏靈劍法。

伏靈劍氣附着在拂塵劍上,吳羲不再躲閃,你有刀,可我也有劍。

自古劍不避刀,這是每個劍客的底限。

刀與劍而對,人與人而立。

吳羲甚至能聽到段二郎粗重的呼吸聲。

「你的刀是你自己鑄造的?」吳羲問道。

段二郎道:「是又怎麼樣!」

吳羲看出了段二郎的窘迫,「沒被的意思,我只是覺得這把刀真的不錯。如果不是我練劍,我相信我會很有興趣向你買下這把刀。」

段二郎道,「呵呵,抱歉不賣。」

兩人分開,刀劍離刃時濺出點點火焰,那是靈氣凝聚成的意。

吳羲再一次主動出擊,力圖一劍封閉段二郎的退路。

段二郎也是越打越興奮,面對直面而來的強大劍意不僅不退,反而迎難而上。

一刀揮出,刀刃狠狠地抗在拂塵劍的劍刃上。

霎時間擂台之山塵埃激蕩,風雲變色。

「再來。」吳羲目露興奮,好久沒與這麼純粹的刀客一對一比試過。

依稀記得上一次還是在北海望海鎮那次名額選拔站時與悼劍比試。

段二郎沒有吳羲那般語言上的洒脫,他的決心表現在揮出的每一刀上。

此刀參上天,此刀拜土地。

段二郎口中喃喃自語,但他口中的話吳羲聽得清楚。

只見兩人短暫分開后,段二郎手中普通的鐵刀陡然換了一個模樣。

刀體被霧氣籠罩,就好像身處規則之外,不受天地困擾。

肉眼可見,鐵刀隨着霧氣匯聚其刀勢也越發強大。

吳羲怡然不懼,右手一招,拂塵劍橫陳身前。

伏靈劍法,鎮身劍!

八道鎖鏈轉眼就從虛空探出,鎖在吳羲的肢體上。

如今的吳羲已經十分熟練此招,從發動到完成最多四五息的時間。

完成此招蓄勢待發的吳羲靜靜地等待着段二郎的刀。

他很想看看這一刀的威力,為此他不介意多等一會,哪怕之後自己要為此代價。

終於,段二郎站直身體,鐵刀離手飛入半空,對着吳羲揮出一記刀光。

吳羲身上的八道鎖鏈也趁勢而發,八道鎖鏈八柄劍!

八道鎖鏈與刀光觸碰的剎那,就有七道化為齏粉徹底崩碎,而那第八道鎖鏈因為前七劍的鋪墊,也只能勉強支撐。

吳羲的面色終於凝重,這一刀遠出乎他的意料。

但,他還有第九劍。

「劍出。」吳羲怒吼一聲。

伏靈劍法鎮身式,每一劍的劍氣都會疊加,一劍更比一劍強。

這第九劍便是吳羲的全力一擊。

以身化劍,吳羲跳入半空,人間合一。

只見他的周身散發無盡柔光化作拂塵劍的樣子。

劍尖直抵刀刃,與那天地一刀爭鋒不落下風。

段二郎也飛入半空,握上刀柄輸入靈氣拼盡全力下壓,想要將吳羲一道斷絕生機。

比武到這個程度,已經不是誰贏誰敗的事情。

吳羲無路可退,只能前進,如果這一退,修為往後很難提高不說,手中的劍再無精進的可能。

畢竟他練的就是「不退劍。」

半空之中爆發震耳的響聲,無盡的勁風以兩人為中心而散開。

擂下幾位守護擂台的靈修眼中都露出恐慌的神色,眼看保護光罩就要破碎。

人群中有些眼尖的人也看出了不對勁,大喊一聲,「不好。」撒腿就往遠處跑。

不多時,那些看熱鬧的普通人就都走得差不多了,現場能留下,敢留下的只剩一些自持實力強大的靈修。

就在擂台上的靈氣溢散得難以控制的時候,穩坐閣樓上的二爺蘇定方終於出手。

他的眼中此刻終於流露出驚訝神色,方才他以靈識探入場內,卻發現頃刻被碾碎得乾淨。

他可是好多年沒有遇見過這種事,不過現在他還是得出售,幫助那幾位宿老穩住擂台。

蘇定方不能讓細雨家族的比武擂台在比武中遭到大規模地破壞,畢竟那事關他細雨家族的臉面。

擂台上,吳羲體內的白虎氣海幾乎要被鎮身劍這招給吸干。

段二郎也不好受,如今他對刀勢只是略微觸及,藉助天道之力自然不能久長。

半空中刀劍對立的時間越長,段二郎揮出的參天拜地刀的光芒也就越黯淡,大有難以支撐之勢。

身在半空以身化劍的吳羲,深呼吸一口又吐出一口濁氣。

伏靈劍法破身劍!

吳羲身體外包裹的白芒頃刻消散,眼看段二郎的參天拜地刀就要砍到他的身上。

轉眼,吳羲手中的拂塵劍綻放通天光芒。

破身劍不破不立,破而後立。

吳羲的氣勢自此高漲,相比段二郎的後勁不足,吳羲氣勢如虹。

半空中刀劍對立的局勢就此被打破,吳羲壓下手中劍,終於將段二郎的刀斬落。

段二郎被吳羲揮出的劍氣斬落在地面,氣息萎靡不振。

「怎麼會?」他有些難以置信,他以為憑藉自己這招參天拜地劍,儘管艱難但最後一定會戰勝吳羲。

沒想到最後輸了還是他。

吳羲手持拂塵劍氣喘吁吁,僅用白虎氣海連戰三場他也很是吃不消。

擒魔虎段二郎癱坐在地,親手鑄造的刀落在地上,刀身破裂。

段二郎緊緊地盯着吳羲,「我認輸,只是我不服輸。」

段二郎說罷又張張嘴巴,在腦海里尋找借口,當他的目光落到地上的刀,終是自嘲的笑笑。

「你贏的很漂亮,是我自己學藝不精。」

吳羲運轉青龍靈力在手心,扶起段二郎的同時,在他身上用上枯木逢春。

段二郎目露驚訝,抬頭看向吳羲如水平靜的眼眸終是低下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擒魔虎退場時,吳羲扔出一把刀。

「此刀名「鳴鳳」,希望在你手中真的能夠一鳴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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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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