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極樂未央

第二章：極樂未央

未樹不甚在意何時能為列仙班，白駒過隙，藤蔓和雀鳥也修成了人形，陪伴在未樹身邊。三人遊歷人間，偶爾見凡間之熱鬧，山野之清凈，宮廷之戰亂，未樹只覺得她在人世間學成了人的五感與情慾。

山間長成了一棵銀杏樹。來往的人都會時常的拜一拜它，保佑前路順遂。山腳下的人也經常替它打理枝葉，講一些家長里短的。未樹聽着他們的念叨，也覺得有趣。比如說，兩戶人家因為幾隻雞吵了一架，小孩子吵嘴打了一架一個鼻青一個臉腫，東頭的王寡婦被西村的木匠娶回家了……

未樹聽着這些，只覺得好玩兒。

青雀也變成了雀鳥，在樹上築巢，時長賴在窩裏面也不修鍊，惹得未樹只想把它摔下去。藤蔓倒是勤奮，只是經常性的將未樹勒的透不過氣，未樹想將它掐斷在樹洞裏面的想法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我聽說楊貴妃想吃荔枝，皇上就命人快馬加鞭的送到宮裏去。我如果要嫁人，也要像楊貴妃那樣嫁一個把我的話放在心上的人。”

“我們哪裏會有楊貴妃那樣的運氣。”

“也不一定要嫁位高權重的，你看隔壁村的秀兒姐姐，嫁的也不是什麼特別富貴的，但是嫁人之後你看她一日一日活得不也挺開心的。”

“聽說小顧等了秀兒好些年呢，有時候還真羨慕。”

浣衣的兩個姑娘從銀杏樹下路過，談論的話題被未樹聽到。未樹一時好奇，就和身邊的青雀說“你說唐皇和貴妃之間會有妲己那般的痴心嗎？”

青雀倒是沒睜眼，睡夢中哼唧哼唧“帝辛差點就把玄衣穿在妲己身上了，你看唐皇想把龍袍穿在貴妃身上嗎。”

“也不是這麼比較的，那帝辛再喜歡妲己不也有其他女人？聽說貴妃進宮之後大多都是獨寵。”藤蔓用樹葉撓了撓青雀的腦袋，笑了出來。

“藤蔓你！”

未樹此時拍了一個樹的枝幹，說“我們去唐宮看看吧，去看看富貴無極的人間。”

青雀和藤蔓沒說話，一個翻過身繼續睡覺，一個玩着樹葉繼續修鍊。

原本以為未樹是一時興起，但是日漸枯萎的銀杏樹卻告訴她倆，未樹對待此事十分認真。村民看到銀杏樹樹葉變得枯黃，枝幹也一日接一日的掉落，直至有一天銀杏樹轟然倒塌。村民以為是此地風水有變，大多朝南遷走，以避災禍。

長安。

未樹變成少女模樣，身後跟着一襲紫衣的姑娘，惹人眼的是紫衣姑娘的肩頭落了一個翠綠的雀鳥。未樹找了家開在長安城最繁華的南街裏面的一家客棧，訂了半個月的房間。店小二看着出手如此闊綽的姑娘，一時也是殷勤至極。

“姑娘您來我們家可真是來對地方了，前面就是千燈街，這幾日城裏也沒有宵禁，千燈街一整夜都是漂亮的燈籠，什麼色兒的都有。大老遠一看，好看死了。”

未樹樂呵呵的瞧着小二，時不時的附和他一句，應答“這麼好啊，藤蔓我們今晚去逛逛啊。”

“好。”

兩人在房間裏面坐了一會，桌子上面放着店小二老遠從醉春樓買來的糕點，雀鳥也變成了人形，坐在一邊啃糕點。

“我們是去看貴妃還是去看千燈街？”

“去看貴妃吧，聽說近日宮裏有極樂之宴。我們也去看看夷人口中的萬朝歸國的盛景。”未樹放下了糕點，和藤蔓一同朝最繁榮的唐宮走去。

隱了身形，兩人就坐在宮宴視野最好的雕琢棟樑上。見此極樂之宴，宮人統一的鵝黃色宮裝，眉間畫著淡紅色的花鈿，長發輕揚，她們端着一盤又一盤的糕點水果酒水穿梭在應邀而來的大人之間，巧笑倩兮。有人大聲作詩，有人磨墨脫靴，有人放聲而歌，有人嬉笑怒罵，未樹不禁評價“人生百態，處處是樂。”

這一場宴會，在唐皇和貴妃出來時，氣氛迎來了最高潮。

“臣等見過皇上、貴妃，願皇上貴妃長樂無極，共赴極樂之宴。”

大唐盛世，不外如是。

未樹看着對貴妃疼愛有加的唐皇，不禁笑了出來。旁邊的藤蔓看着未樹，不解道“笑什麼？”

“我笑，我們今晚可以好好看一眼傾國傾城的貴妃娘娘了。”未樹這句話說的高深莫測，藤蔓側眼看了一下未樹，撇撇嘴，也沒有說什麼。

總覺得這棵樹，還沒有成人的智慧。

今日的極樂之宴如此，未樹和藤蔓也算見識到了現如今的盛世模樣。看唐皇和貴妃竊竊私語的樣子，兩人一走，未樹和藤蔓緊隨而去。

未央宮裏，貴妃飲酒。穿着宮裝的貴妃赤足散發，趁着月光，在唐皇面前踏舞而歡。唐皇起身朝貴妃，像是信仰一般，兩人衣衫交纏，眉間含欲，眼波橫轉。

一夜貪歡，春色滿園。

唐皇好夢，貴妃從唐皇的臂彎中起身。捏了訣，唐皇深眠。披衣而起，在院子裏面看到等待已久的未樹。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呀，妲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