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走在虛無的沙漠
風沙飄拂,如同捲簾般向車窗襲來,赤紅色的陽光揮灑在這片浩瀚無垠的沙漠,細沙覆蓋著仙人掌,一縷濃煙夾雜着骯髒的塵土從前車蓋上飄浮,汽車內的警報音不斷提示着,唐故池踩盡油門,雙手調動着方向盤,試圖倒車往回行駛。
汽車掉頭行駛還不到兩米,系統的提示音頻率卻不斷的加快,唐故池的希望在一聲聲提示音中消耗,直到汽車徹底熄火,她的夢想也同燒壞的電路一併匆匆了斷。
“神經病吧,這是什麼鬼啊?”唐故池右腳使勁踢向油門,以強烈的抱怨聲釋放着自己的不滿。她仍然坐在車裏,但她的心情彷彿三硝酸甘油酯加入強氧化劑里,憑着高溫釋放着極高的能量,怒火中燒,一發不可收拾。
唐故池呆在車上沉默了許久,直到車內涼爽的風幾乎消耗殆盡,她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拉開車門,探出頭張望四周。
“連人都沒有,怎麼活啊?”年輕的她火勢旺盛,總有一肚子泄不完的氣,她穿好靴子,無奈的拍拍手,伸出一隻腳踩在沙地上,再悠哉悠哉地走下車。
環顧四周,天與雲與地與樹,寂寥無人,漫無止境,若要在此地徒步千里,或是安營紮寨,似乎比登天還難。
唐故池的雙腳才剛着地,她便像一隻在油鍋上起舞的老鼠,在暴晒下急匆匆地鑽回車內。她調整後視鏡戴上自己的帽子,於是就從主駕駛爬到了車後座,將行李箱從尾箱拿出;接着,她試圖在車內度過一天,隨手將素食餅乾拋在車墊上,輕鬆地躺在柔軟的座位上,漫不經心地吹起口哨。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在熾熱的日晒下醒來,隨手摸起一副墨鏡便戴上,透過車窗望向天空,看到那太陽比睡前向西偏移許多,她便嘗試開始呼救——她用手機向附近的公安局報了警,但身處於無人區毫無信號而求救無果。她回想起曾經翻過的書刊,便翻開書包尋找旗幟,打算找個地方先休憩。
她埋下頭,撓了撓散開的頭髮,簡易的將露營物品打了包,坐在原地略加思索后,她還是下了車。
“真不知道是怎樣的晦氣才能發生這樣的事情……”唐故池把車門甩上,牢騷滿腹地撐開傘愣在原地,看到陽光透過傘暈在自己胳膊上形成的光影斑斑,她撇了撇嘴,把傘收起了。
她在原地徘徊許久后,試着一路往西沿着她來時的路走,說不定能找回出口。她一路插了些枝頭還有一些旅行時吃剩的筷子,皺緊着眉頭,盼望着何時才能回到起點。
“唐故池,你怎麼這麼硬氣啊?要有這耐性,還不如去考研呢…”她扶正帽子,邊自言自語邊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順着她所認為的來時的路前行。“當時賭什麼氣去環球旅行,還沒走過兩個景點車就拋錨了”她放下了遮擋陽光的手,帶上了墨鏡,雙眼透過幽黑的鏡片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不對,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這是車的問題…”她懶散的走着,不知何時才能到達盡頭……
懶惰睏倦侵襲着她的精神,她有些點疲憊了,抑制不了的哈欠一個緊接着一個,以及她那眼眶止不住地湧出分泌的淚水。
四周茫茫然,只剩橘黃色的沙塵與湖藍的天,她看見筆直的仙人掌上綻放出小白花,遍地的荒草雜亂無章的生長,也不知通向哪裏?她手上的旗幟、樹枝以及筷子所剩無幾,但是她仍然沒有找到任何棲息地,只是見得前方有一片似乎是仙人掌聚集的叢林,不過那“仙人掌”很高,似乎生長着許多的花草。
一片新綠色在唐故池眼前慢慢鋪展開,她聽見在陣陣狂沙中,有泉眼冒出汩汩的溪流。
或許一切希望就在前方?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綠洲!
“真累死我了”她四處打量着這個熱帶叢林,雙手扶膝,不大情願的思索道,“在這暫住個幾天,應該…沒什麼大問題。”這個姑娘的頭髮毛毛躁躁,她拿出包里的相機,小心翼翼的護着進入那片綠洲。“在這裏住應該水源不差,希望這能有人住。”她東張西望,直到尋找到一個枝繁葉茂的陰涼處,便伏下身,用通紅的雙手綁緊靴子鞋帶,再從夾克里掏出發繩紮好頭髮,隨心所欲地將帳篷迅速扎在地上。
“真不知道後備箱那箱素食餅什麼時候再搬過來?”她下意識遮住眼睛,將眼睛眯成一條細縫看向天。在清幽綠色的掩襯下,她睜大了眼睛,又用粗糙的手背揉揉眼瞼,再俯視看那清澈湛藍的天空。
淺粉色暈染了整片天,一望無際的雲彩點綴着明鏡,橘黃的波紋雲朵彷彿水面泛起的條條漣漪,赤紅的光影透過枝葉,佈滿森林,在清溪上映襯着自己歡愉的笑;金黃透亮的光從山頭一直穿越樹林映照在她通紅的臉頰,周邊無數反着銀光的事物讓她彷彿墜入仙境,將一切勾勒的不切實際。她的眼眸里映襯着柳青的枝葉、金黃的溪流、五彩斑斕的花草,以及數不盡的透亮的琥珀……
一切危機四伏,不知唐故池將遭遇什麼?
前途未卜,夕陽落日的光籠罩着森林,一場奇幻經過欲要悄無聲息的在她面前展現。
此刻,一雙眼睛正在叢林深處如此寂靜地凝視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