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長安之夜
在萬衣容悉心的照料下,伴隨着明媚的天氣,陳九州已經在院子裏歡快的跑動了。
這也得益於他長久的體力鍛煉和毅力鍛煉。
這是巡查院主辦的必修課,除了有過人的伸手,還得有驚人的毅力。
上司是絕不能容忍他們輕易死去的,他們必須成為打不死的小強。
成天面對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女,卻沒有絲毫非分之想,這也是一種本事。
這對孤男寡女共處的這幾日,陳九州算是明白了,想要改變一個女人的廚藝是件多難的事。
他出門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酒樓胡吃海喝一頓。
吃飽喝足,才慢悠悠的朝着巡查院走去。蕭黎明早已等候他多時了。
“院長,咱們沒證據,把謝萬年放了吧。”這是陳九州踏進巡查院大門的第一句話。
夏雨晴睜大了眼睛,“什麼,你瘋了嗎,放了他,線索可就全沒了。”
蕭黎明一點也不驚訝,贊同的點了點頭,“陳九州說得沒錯,放人。”
狗急了還會跳牆,若是把謝奎給逼急了,指不定他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報復巡查院。
“可是,院長!”
蕭黎明抬手示意她不用再多說。
蕭黎明剛走,夏雨晴一把拉過陳九州,“陳九州,你到底要搞什麼么蛾子?”
陳九州無奈的攤了攤手,“你難不成真想屈打成招?若是沒辦法讓他招供,就趕緊放人。”
夏雨晴氣得直跺腳,“陳九州,你可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哇。”
陳九州送了她一個酷酷的笑臉。
長安的夜晚,並沒有白天的繁華喧囂,夜色揭開了這座城市的陰暗。
未央宮裏絢麗的燈火,映射出街頭掩面躲閃的難民。
光亮照不到的角落,油頭垢面的乞丐蜷縮着身軀瑟瑟發抖。
一家三口趴在垃圾堆前仔細翻尋着。
“爹,有吃的。”
小孩眼睛放光,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有一塊骨頭,上面還有沒啃完的肉呢。”
一隻壯碩的狼狗不知從哪裏跳出來,瞪着血紅的眼睛,一口咬住小孩手中的骨頭。
小孩興許是餓極了,死死拽着這塊並有太多肉的骨頭不鬆手。
狼狗並不會因為你餓肚子就可憐你,愈發兇狠。
謝萬年手裏的狗繩一松,狼狗猛的撲倒小孩,露出尖利的獠牙,瞬間將小孩咬得血肉模糊。
旁邊的男人終於忍不住了,一腳踹開狼狗,怒氣沖沖的看着謝萬年,“你憑什麼欺負人?”
“因為你窮,窮,就不配跟我的狗搶吃的,窮,就活該被欺負,明白嗎?”
男人待要上前,身旁的女人拉住了他,含淚搖了搖頭。
這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哥非富即貴,他即便將這一家三口當街打死,也沒人會多看一眼。
“怎麼,還想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謝萬年不依不饒,“我這狗可是從東瀛買來的銀狐犬,剛剛被你踢了一腳,賠錢,一百兩。”
男人握緊了拳頭,氣得說不出話來,旁邊的女人也抽泣起來,“你這個瘋子,為什麼要這麼欺負我們。”
謝萬年哈哈大笑起來,“沒錢是吧,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認錯,我就饒了你。”
男兒膝下有黃金,卻不曾想只值一百兩。
男人一咬牙,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呸,一群臭乞丐,京城的街道就是被你們弄髒的。”
謝萬年得意的笑了起來,牽着狼狗,繼續尋找下一個獵物,一個捉弄的目標。
他以欺辱窮人為樂,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有錢人家的公子哥,生活就是這麼無聊。
最主要的是,白天剛從牢裏出來的他,在巡查院受了窩囊氣,急需找個地方發泄。
這群沒權沒勢的窮人,就成了他發泄的對象。
沒走多遠,前方,一個黑衣人緩緩走了過來。
斗篷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臉龐,看不清他的模樣。
只有他手中的鋼刀閃閃發亮,耀眼的刀鋒直刺得謝萬年眯起了眼睛。
謝萬年停下了腳步,張望了一下四周,整條街道空無一人。
難道是遇到了殺手?
空氣中流動着一股濃濃的殺氣。
他暗叫不好,看來以後出門不帶僕人這個習慣得改改了。
這個黑衣人明顯是衝著自己來的。
眨眼間,剛剛還在遠處的黑衣人已經走到面前,速度之快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謝萬年看了看他手中的鋼刀,這才開始有些害怕,完全沒了先前的囂張勁。
壯着膽子往前走了一步,問道:“你,你是誰,你究竟是人是鬼?”
黑衣人摘下斗篷,臉上露出邪魅的笑容。
他眼底猶如幽黑的潭水般,卻泛出粼粼紅光,似是混合著血腥蕩漾開來,眼神冷冽更甚過手中的利刃。
謝萬年被他看得心底發毛,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
這副冷峻的臉龐讓他覺得很是熟悉。
不錯,正是他!
“我認得你,你是巡查院一處主辦陳九州,你想幹嘛?”
整個巡查院,只有陳九州會多管閑事。
而且,這張殺了謝青章的臉龐,謝萬年是怎麼也不會認錯的。
陳九州並不說話,依舊用那瘮人的眼神看着他,用力將手中的刀一橫。
唰一聲,陳九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刀砍向了狼狗。
狼狗在地上哀嚎着掙扎了幾下,便斷了氣。
謝萬年嚇壞了,一把扔掉手中的狗繩,拚命抹乾凈臉上的血漬,聲音有些顫抖,“你可別亂來,你知道我是誰嗎。”
陳九州冷笑一聲,“你不是應該在巡查院大牢獃著嗎?”
謝萬年聲音顫抖,“我……我……”
陳九州撿起地上的狗繩,塞到他手中,聲音低沉,“你養的狗會亂咬人,我不想看見它,以後我也不想再看見你,明白了嗎?”
謝萬年戰戰巍巍的點了點頭,又趕緊搖了搖頭。
不想再看到自己,難道他想殺了自己。
“你難道敢當街殺人。”謝萬年徹底慌了,假裝若無其事的退出幾步,撒開腿不要命的跑了起來,邊跑邊回頭瞥着身後。
待到開闊處,實在跑不動了,見陳九州沒跟來,謝萬年彎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一抬頭,陳九州像個幽靈一般,又站在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