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饕餮吞天
經過短暫的休憩之後，這支三人隊伍繼續向著葬劍古城進發。
一路走來，過往的人煙越來越稀少，連飛鳥走獸也見不到一個，甚至在周圍有絲絲縷縷劍氣憑空出現，肆意縱橫切割。
李牧的臉色越來越凝重，而那黑衣公子的臉上則是流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從這就能看出，他們距離葬劍古城已經越來越近了。
通過一路上與那名白衣女子的交談，李牧大概猜到了這對是兄妹背後勢力之大之廣。雖然李牧從未出過青陽鎮，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兩人身後的龐然大物恐怕比起乾陽王朝都是平分秋色！
但其實李牧還是猜測的謹慎了些，倘若有修士聽到他將乾陽王朝同兩儀谷作比較，怕是要笑的道心不穩。
兩儀谷雖然僅僅是一谷之地，凡人眼裏的一座小山頭罷了，可在整座玄天大陸，那也是排得上號的第一梯隊勢力，宗門裏隨便一位大乘期的長老就能夠覆滅一個小國！
更別提傳聞中兩儀谷太上長老仍未坐化，而是褪去凡身羽化登仙，位列渡劫尊者之一！渡劫期尊者，那可是抬手間便能墜滅星辰，仰止間山川河流逆轉的恐怖存在！
聯想到了這二人的不凡，李牧也沒有去多問，反而是兢兢業業做好了嚮導的差事，畢竟與這麼兩位仙家人物交好，怎麼樣都是不吃虧的，更別提若是沒有他們倆，自己早已命喪狼腹了。
稱不上趨炎附勢，不過是在原則之內替自己多謀取些利益，何來丟人之說？書里那些倔了個性子，固執己見的熱血橋段，終究是在說書人嘴裏的，走不到現實的。
一行人又走了大約半個多時辰后，周圍的環境突然變得陰冷起來，這是一種不同於飛雪融化帶走熱量的冷，它彷彿如峰芒在背，利劍刺喉一般的冷，是發自內心的恐懼所塑造成的冷！
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第一次來葬劍古城的李牧在感受到了周遭的變化之後，有些猶豫不絕。
“李牧兄弟，將你先前挖下來那顆雪狼妖丹吞下，再按照我的口訣運轉周身。”
停下腳步的黑衣公子陸沉漠然開口道，隨即便又說出一段口訣。
“此訣名為‘吞天訣’，這口訣並不完整，但對於吸收一顆妖丹來說，綽綽有餘了。”
“有了妖獸內丹的加持，可保你在此劍氣縱橫下暢行無阻。”
見到這一幕，身後一直不曾言語的白衣女子清冷開口，但卻是一道傳音神通，唯有陸沉一人可以聽到。
“師兄，雪狼妖丹屬水靈，貿然讓他一介凡人吞服吸收，可有不妥？”
“凡人？師妹，你仔細想想，能使出一劍囚天的人，哪怕沒有絲毫靈力波動，那他的師承呢？”
陸沉嘴角微微一笑：“他說他的劍法是他爺爺教的，可是這天地間悟出荒劍的人又有幾個？”
白衣女子沉思道：“據父親所說，當初靈山悟道一行人中，悟出荒劍的妖孽只有一個......那是連父親都要仰望的同輩天才！”
“是啊，荒劍仙李淵，那可是連師傅都要甘拜下風的妖孽人物。可是一甲子前，道宗名譽長老李淵失蹤這件事師妹可還記得？”
“荒劍仙李淵何等驚世絕倫的天才......據傳聞所說，當年的荒劍仙劍心之純粹，比起尋常劍修都是過之而不及。”
“那師妹可知當初那個驚世駭俗創下荒劍的李淵最後一次露面是在何處？”
白衣女子心湖翻湧，久久難以平息，頓了好一會才傳音問道：“依照師兄的意思，當年的荒劍仙李淵，如今就是這個少年的爺爺？”
聞言，陸沉搖了搖，輕聲呢喃，
“我也不確定，只是聽說當初的他試圖在劍池尋找將金丹化劍丹的方法，可惜他在對的地點卻又不在正確的時間，此後就再無荒劍仙的消息了......”
略微沉思過後，陸沉坦然道：“那就試上一試，哪怕算錯了，我們和這少年身後的老傢伙結個善緣，也未嘗不可。”
修行本就是為利可圖，李牧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一路上處處受到兩人照顧，甚至他這個可有可無的嚮導身份好似成了座上客，這其中的緣由，皆是因為他在北蒼山的那一劍，那一式荒劍。
運起口訣的李牧，正好將整顆妖丹吸收完。
其實換做一個凝氣修士要想吸收一顆妖丹期的妖獸內丹，不消耗上數日光陰都斷然做不到的，更何況是一介凡人，不爆體而亡已是萬幸，更別提一炷香工夫吸收殆盡！
李牧能成功，這功勞其中的一部分是來自於李牧本身的體魄驚人，其二絕大部分就是這段陸沉口中的殘篇“吞天訣”！
“李公子感覺如何？”，見李牧血肉氣息翻湧，白衣女子上前問道。
“我感覺我體內有一股氣，有一股四處縱橫的氣在翻騰。”，李牧感受着自己彷彿涅槃重生后的身體，開口道。
“李公子，先前小女子對你對敵雪狼的劍法頗為好奇，不知道公子可否演示一二？”，白衣女子繼續嗓音清靈道。
李牧皺了皺眉，旋即又展顏一笑：“就我一人？在這裏？”
李牧體內本就因為剛吸收了雪狼內丹的大量妖力無處可使，這種膨脹的感覺並不好受，所以李牧一口答應了下來。
“自然不是。”
“李公子在青陽鎮生活了十多載，可曾親眼見過劍奴？”，白衣女子面露微笑。
“劍奴？爺爺說過這是一種並無意識的行屍走肉，就像是提線木偶......”，李牧沉思道。
“那就是聽過沒見過咯？”，一旁的陸沉沉聲道：“如果我說我在保證你性命的前提下，讓你與它們交手，李牧兄弟可敢一試？”
李牧思索片刻道：“既然性命無憂，一試就一試！”
“好，李牧兄弟，出劍之時我護你一程。至於‘吞天訣’下篇‘饕餮訣’，我願意作為李兄弟出劍的酬勞！”
陸沉話音落下，遠處突然出現了一連串的模糊黑影，影影綽綽，在大雪飄飛的白色迷茫中看不太真切！
隨着陸沉的長袖一甩，迷霧四散，雪花如同撞到了熔爐之上，紛紛避開此地。
這時候，李牧才終於看清，那是一群手執利劍的枯瘦劍士，也就是：
劍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