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行業+1
隨着胡媚兒趾高氣揚的走進這間青樓,整間青樓里從上到下都充斥着如臨大敵的氣氛。這女人怎麼不知道收斂呢?每一個眼神都像是在挑釁……青樓里的姑娘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如今都這個身份了,居然還能在勾人的方面輸給一個外人?無可奈何的是,這個女人……還是陪着張副將來的。
這些風月場所的姑娘,可是變向的見證了張副將的成長之路,那些二世子從最初的調侃嘲笑,變成了敵視仇恨,再到現如今的惹不起躲得起……這些可都是清清楚楚的落在了姑娘們的眼裏。
“一路之上,也沒覺得有多少人認識你,怎麼在這裏會有這麼多人認識你?”吳軍調侃道。
“沒辦法,有人願意給我們東家揚名啊。”胡媚兒率先回答道。
吳軍表示,來這種地方,其實太有名了,反而沒什麼意思。
張風納悶,於是請教道:“為什麼呢,我覺得客客氣氣的挺好的。”
“沒有探險的感覺了!我在商隊的時候,趕路之時,我們巴不得沒有意外。但是來這種地方,我們滿心期待的就是意外!”
張風哦了一聲,“不是期待意外吧?是期待驚喜吧?”
“吳先生,您這個老師當的可真到位,不光要心繫學生的武學進度,還負責教這些呢?”
吳軍洒脫的笑了笑,卻是對這個青樓的氣氛很失望,好在現在的他還算喜歡現在的聊天氛圍。
單獨面對胡媚兒這些怪人的時候,他是非常緊張的……雖說他們救了自己,但是他感覺,他們隨時都會做掉自己……唯獨是跟張風一起的時候,他才覺得這些怪人比較正常。
眼看着沒什麼意思,時間也都下午了,這個場所居然還沒有什麼特別的節目,張風也覺得有些無聊。“我突然懷念起,史學明說書的時光了,這裏沒有書場,也沒有舞場,趁着下午還有時間,咱們還是換個地方轉轉吧。”
“東家,您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受點累,把這嶺下城的紅帳子,都給他整頓一番,絕對不會像現在這麼無聊。”問完話的胡媚兒,有把嘴靠到了張風的耳朵旁。“最主要的是,咱們又能多一筆收入!”
“我怎麼感覺……你是又犯了控制人的閑癮了吧?”
“鞥~”
吳軍知道他們在商量事情,但是……能不能別這麼肉麻,多虧他有些個閱歷,這要是換別人,早就被這倆人煩死了!
“也好,正好掌握一下那些二世子的消息。”
三人正想着去哪裏轉轉,卻被一聲哭泣之音給吸引到了,聲音來自旁邊的小巷子。隨着那女人的哭泣,還伴隨着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誒!我們這麼可是做着生意呢?你這哭哭唧唧的幹什麼……我說你別傻站在那裏!你到底是不是他爹,孩子不聽話你得打啊!”
“你特么別哭了!”隨着一聲怒斥,伴隨着一聲巴掌聲后,哭泣的聲音也隨之停止了。
張風搖了搖頭,這種賣兒賣女的台詞,他在晉北可是沒少聽。人口買賣早就是被晉北之地承認的事了,親爹把閨女賣進青樓自然也不奇怪了。
胡媚兒卻是敏銳的察覺到了張風微蹙的眉頭,“東家!咱們都要把這裏盤下來了,您說咱們是不是應該定下點規矩啊?”
“那是人家親爹,除非你去開個高價,把那姑娘買回來?”
“咱們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這裏比他們慘的人多了,咱們也不能見一個救一個啊,哪有那麼多錢。”
張風的意識里已經隱隱感覺到了胡媚兒幻術的痕迹。“我說……你是不是對別人的親爹有什麼執念啊?”
胡媚兒邪魅一笑,便走進了巷子。有些畫面不方便讓吳軍見到,張風則帶着他來到了巷子對面,一處很普通的小茶館。
“你倒是什麼都不挑?這個茶館,跟對面的青樓至少差了幾個級別吧?”
張風喝了一口大碗茶,“我也是去過戰場的,這大碗茶,不比河溝子裏的水強多了?”
“要不是見過你平時的生活,我還真就差點以為你是個吃苦耐勞的人呢。”
張風哈哈一笑,“其實我這人,真沒什麼講究,奈何手下太知道心疼我,我也不好駁了他們的好意不是。”
這個問題是吳軍心裏最大的疑問。憑什麼啊!不說那個給自己接上假肢的人,單單就說剛才的胡媚兒。那長相!用傾國傾城來形容她都不過分。可偏偏她還不止一面,佳人千面,而且每一面都那麼完美。無論是百變的穿着,還是在張風面前百變的性格,沒見過的人還以為她不過是跟張風有些瓜葛的情人罷了,但是接觸之後吳軍才發現,這女人可是聚寶盆一般的人物,都說成功的男人,背後總有一個默默付出的女人。但是吳軍也經常在心裏吐槽,“那特么,有這樣的女人,誰特么能不成功?!”
兩人正有一句每一句的扯着閑天,卻見巷子口裏突然躥出了一個穿着邋遢的男人,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個家丁打扮男人。身後的男人不停地嚷嚷着:“嗨!你倒是先把賣身契簽了啊!”
衣着邋遢的男子就跟受到了什麼驚嚇一樣,出了巷子口,便筆直的跑到了青樓門前。作為這個時代的標誌之一,青樓的門前都會有一個青框紅底的告示牌,這個牌子不止是給客人們起到廣告的作用,更多的則是告訴別人,這裏是什麼性質的地方。那男人跑到青樓門前後,就跟躲魔鬼一樣,一頭拱向了牌子下面的石階之上。
此時他的意識里,這裏並不是台階,而是一個可以躲過惡鬼追擊的避難所,入口就在眼前,他慌不擇路的扎了進去……估計他這一輩子都沒用過這麼大的力氣,愣是把自己的撞了個腦漿迸裂。
胡媚兒一臉的得意的走了出來,身後還跟着一個表情木訥的女孩。
家丁先是被胡媚兒搶了生意,接着又見到了賣主的慘死,一肚子的不忿,此時全都被恐懼所代替。缺德的事,他們乾的多了,但是那也都是些個狐假虎威的行為,如今這個賣主慘死街頭,他現在哪裏還顧得上生意相關的事,趕緊撇清關係再說吧……
胡媚兒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帶着那個女孩,輕輕鬆鬆的走到了張風身邊。
就在剛才,女孩挨了他爹的一巴掌,本就傷心的心裏,已經逐漸變得絕望。
“你……你真是個畜生!賣了我娘不說,如今還要賣掉你的親生女兒。”
男人雙眼通紅,本來就因為壓價的問題,他已經被那個家丁拿捏的要瘋了,如今他的女兒又哭又鬧,更是讓他在談價的方面落了下風。對面的家丁他是不敢拿他怎麼樣,只好拿自己的女兒出氣。“你娘都已經死了!咱們哪裏還有生路!不賣了你!咱們都得餓死!”
“要不是你成天賭錢,家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賭狗男,之前的確實是賣了自己的老婆,不但如此,他還經常帶着自己的女兒去找他那身處青樓的老婆要錢花……女人念在女兒的份上,一直靠賣身供養着這個賭狗。但是她沒想到的是,在她病死之後,那賭狗竟然打起了賣女兒的主意……嶺東城的風月場所,對他算是知根知底,為了讓自己的女兒賣個好價錢,他竟然跑到了嶺下城兜售自己的女兒。
誰被親爹拿去換錢,都會失望,更何況還是賣到青樓這種地方。女孩的內心徹底絕望之際,卻聽見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那是一句來自心底的聲音,“姑娘!很絕望吧?我現在就在你的身後,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想不想你爹,現在就死!”
女孩回頭,見到胡媚兒那嘲笑般的面孔,她無比驚訝。但與此同時,她也在心裏狠狠的回道:“讓這個畜生,去死!”
胡媚兒得到回復,沒有去看女孩,反而是呵呵的笑着對那家丁說道:“賣身契簽了么?”
家丁一臉無語,他最怕這種愛好吃瓜的人過來湊熱鬧,畢竟店裏還做着生意呢,這事也不好鬧大,“這位姑娘,您就別看熱鬧了,他馬上就簽,您趕緊忙您的去吧。”
“哦,那他可沒機會簽了。”
自從胡媚兒說話開始,那個賭狗就一直愣在原地。他的面前不是胡媚兒,而是他那病死的老婆,他最後一面見到他老婆的時候,那女人已經病死幾天了,青樓隨便找了破草席將她隨便一裹,便扔到了城外的荒地。那滿臉生蟲的樣子,此時又一次的出現在了賭狗面前,面對老婆的質問,男子哪裏還關心什麼價錢的問題,他徑直的逃出了巷子,隨後便發生了青樓門前的一幕。
茶館的小桌子,只夠四人圍坐。隨着胡媚兒的一句,“你以後就跟着我吧。”女孩的複雜的心情,終於被釋放了出來,她哭的是,他爹為什麼放着日子不過,而去賭錢。她哭的是,她那可憐的母親,身陷青樓不說,最終還染病而死。然而讓她更加崩潰的是,她的母親還在被蛆蟲撕咬的時候,他爹不但沒讓母親入土為安,反而是日夜兼程的來到了嶺下城……意圖將自己也賣掉。
胡媚兒不想讓東家的掃興,本想制止女孩的哭聲。但是張風卻攔住了她,“讓她哭吧,你去把客人們的茶錢都結了,別吵到別人。”
這麼一個小茶館,就算張公子全部買單……那也不算多麼露臉的事情。奈何這女孩的哭聲實在是太滲人了,大夥為了落個清靜,便都紛紛的離開了茶館。
一直靠在門口的流浪漢,卻是大大咧咧的走了進來,胡媚兒剛欲阻攔,卻聽那人說道:“我不怕吵,就是進來貪口茶喝。”
胡媚兒給了他一個白眼,便由他去了。
這個救人的情節雖然跟張風沒什麼太大的關係,但是張風卻好像很享受這種知心大哥哥的身份。隨着女孩凄凄慘慘而又毫無邏輯的哭訴,張風愈發覺得便宜了那個賭狗,竟然死的這麼痛快。
負責城內安保的兵士,已經開始對現場進行處理。張風摸出了自己的腰牌,對着胡媚兒說道:“告訴那些兄弟,這人先別埋,扔到城外喂上幾天蒼蠅再說。”
女孩的哭聲停了片刻,但是卻沒有出言阻攔。
胡媚兒拿着腰牌出去了,之前那家丁早就在兵士的詢問之下,變得瑟瑟發抖。胡媚兒則是一身正氣的舉着腰牌喊道:“諸位兄弟!我們張大人可以給這位夥計證明,不關他的事。這不過就是個瘋子,瘋病犯了而已,你們把他扔到城外喂蒼蠅就好了。”
張副將是什麼人,那可是嶺下城近些日子的大人物,多少家族都惹不起不人物,兵士得到授意,哪裏還願意沒事找事,“既然張大人都能證明,那我們照辦就是……都別看了!不嫌噁心啊?都散了都散了!”
隨着街上之人的散去,那個流浪漢也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大步走出了茶館。
“雖說只是一碗茶水和幾塊平常的糕點,可這人怎麼也不道聲謝呢?”
張風對吳軍說道,“人家都沿街乞討了,你還對他要求那麼多。這年頭,臉皮厚吃個夠,臉皮薄吃不着,咱們也不差這一口粗茶淡飯。”
掌柜帶着笑臉走到張風面前,因為剛才胡媚兒結賬的錢,可是比平常的生意多了好幾倍。“其實這條街上的乞討之人,這位還算是好的,要不是您今天大方,他一般都要等到我們打烊,才來混點我們不要的糕點,吃點個殘渣而已。”
吳軍更是不解,“吃剩飯,去酒樓不好么?你這點糕點渣滓,有什麼可等的?”
“剛才這位大人不是說了么,臉皮厚吃個夠,這個乞丐在平時,就是臉皮不夠厚。您看看哪個乞丐成天蹲在我的門面之前的?都跟您想的一樣,人家都去酒樓門口了。要不是趕上你們這一出,他估計還是得等到我們打烊。”
大妖一向跟張風形影不離,如今身邊多了這麼一個滿臉淚痕的女孩,大家也不好繼續逛下去,索性大家就一起回到了張風府邸。
“老媚,你帶回來的那位是?”臧天涯好奇的問道。
“東家讓我救下的一個女孩。”
“好傢夥,守着你這麼個未來的老闆娘,東家這是想換換口味了?”
胡媚兒一臉不屑,“你信不信,我把這話告訴東家,你的能力能掉一大截!”
“別介!我這可是替你擔心!”
“哼,瞧不起誰呢?是瞧不起東家還是瞧不起我?那姑娘不過是命苦了一點,我想讓咱們東家體驗體驗救世主的感覺,我就出手把她救了。不過你還別說,我從這件事上,還又發現了一個生財的辦法。”
“哎喲喂!我這提前祝賀胡掌柜了!祝您生意興隆,你發現什麼好買賣了?您要不要先把我那批藥物研究的經費給我批一下……”
“你去幫我跑一趟,回來就給你批了。”
老臧面露喜色,“你說吧!這可是我跟您胡大掌柜學習的好機會。”
城外的地下幫會老實多了,但是他們的手下還有不少賺錢的產業,“你去告訴他們,賭場以後只能在城裏開設,現在進城,我還給他們準備門面,一個月之內不進城的,就別怪咱們張大人不講情面了!窮人才有幾個錢賺?讓他們進城,咱們一起賺那些二代們的錢。”
嶺東城內,沈府之中,沈家家主的臉色極其陰沉。“一個副將,居然敢如此囂張?管閑事都管到咱們嶺東城了?”
嶺東城守一臉無奈,“富英兄,沒辦法,朝廷的安民政策你也是知道的,只要那副將的職位不變,咱們就拿他沒什麼辦法。”
“好一個安民政策,殷城守?你這是擺明了支持朝廷,準備一起對我們門閥,開始制裁了么?”
“富英兄……這話不需要說的這麼明吧?我向著誰你會不知道?我這諾大的家業,可都是仰仗諸位豪門的關照啊。”
沈家主將一個木盒子推給了殷城守,“我不妨告訴殷城守,您要是再不行動,這份禮物,可就是我們沈家給您的最後一份孝敬了。”
殷城守看都沒看那個盒子,順手就給推了回來。“動不了,你以為那個莫盛是個什麼好東西?嶺下城之前最大的家族是誰家?他上任之後,那個家族又去哪裏了?您自己心裏沒個算計么?依我看,他莫盛不是侯府的人,就是陛下的人,別看他跟張風勢同水火,那是他們之間的爭鬥,但是我可以肯定,他們對你們這些大家族的態度,肯定是一致的!”
沈家主作為第一個被張風拿來開刀的人,眼睜睜的看着張風一點一點從自己手裏搶走大量的財富,他怎麼可能咽的下這口氣,可是殷城守的分析也不無道理,難道就這麼一直坐以待斃么?
“富英兄,這是我好不容易搞來的消息,您要是真不想被慢慢蠶食,我看您還是早點另作他想。”
殷城守隨即走出了沈府。從他進入沈府那一刻,從始至終他的臉上都是掛着微微的笑容,那是一種屬於老陰x獨有的表情,而他給沈福英的信,則是關於張風手下將士的相關信息。
胡媚兒的計劃很順利,大多數的幫會還是很配合的。沒辦法!一個個教訓就在不久之前,不配合還能怎麼辦呢?
王千歲一直負責城外事務,他在流民心中的地位,僅次於那位傳說中的張大人。
“你們都是晉北的本地人,給你們一個發財的好機會。從今天起,誰要知道還有哪裏有人私開賭局,你就趕緊來報告我!這是咱們大人的懸賞令,看見了么!最高一萬大夏金!只要你們有消息,我一分不要,誰舉報成功這錢就歸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