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驚變24小時(4)
老先生姓錢名昀,“昀”字有日光之意。他退休之前在羽山市第一中學當校長,李老師等老牌教師都對他很是尊敬,平時和班主任閑聊的時候總能聽到老校長的一些事迹。退休之後老先生也捨不得離開校園,以“外聘”社會人士的身份免費給孩子們教書法和國畫。在老先生潛移默化的影響下,學校對學生們的政策並沒有十分嚴苛,綜合素質拓展類型的大課也從來沒糊弄過,算是高中內卷中的一股清流,說實話,每年考上一流大學的人也有幾百個,不見得比半軍事化管理的內卷高中差。
高中對人員進出的管制還是很嚴的,但老先生是少數的幾個能自由進出的“社會人士”,儘管他已經退休了,但老師們其實都認同他精神領袖的地位,就算現任校長也不例外,因為他就是老先生教出來的一位高徒。
姜銘與錢老也算是有些緣分,將兩人聯繫起來的紐帶是學校的圖書館,因為姜銘一有空閑時間,是不可能多學習的。雖然學校的政策並不卷,但能拼的學生還是很多的,他們通常擁有極強的自制力和堅定的目標,這是件好事,但他們總會在不知覺中帶動其他人一起捲起來,最後的結果是,雖然學校的政策並不倡導內卷,但大家都自願地卷了起來。姜銘算是內卷大潮中的另類,作業是每科都只做一點,做過的題型懶得再做,一眼能看到底的題也懶得做,因為這事還被班主任批過“眼高手低”,但姜銘一直秉持嚴謹細緻的科學精神,考試並沒有因此翻過車,倒是因為練的少總是做不完題,最後整的班主任也無語了。
“唉算了,你能考出分來就行,你明明能做得更好。”李老師如是說。
但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姜銘這麼想。不學當然是不行的,但為什麼要那麼卷呢,學新原理的過程很有趣,解難題的過程很有趣,但當我們為了提分兒而做一些機械的事情時,一切都變得那麼乏善可陳。
所以姜銘一有空就會跑圖書館,當年學校為了增加圖書館藏書的質量,募集了一批學競賽的專業書籍,偏偏這些書都很貴,還不讓借出圖書館。但姜銘很中意這類書,理解新原理的過程就像是在一層一層地解析這個世界運作的邏輯,越來越多令人疑惑的事情得到了合理的解釋,這個過程是極其令人振奮的,這吸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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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頻繁前往校圖書館。
錢昀先生一周就教四節課,其他時間裏你大概率能在圖書館找到他,先生涉獵頗豐,但偏好文學藝術類,最拿手的還是水墨畫和丹青寫意,有時興緻到了,就乾脆就地來一副創作,彌散的墨香讓圖書館的氣氛更加靜謐雅緻。
兩個高頻率出現在圖書館的人很難不產生交集,在交流中兩人也算是成了忘年交。
從回憶中返回現實,兩人點頭示意一下算是打了招呼,隨後錢先生就帶着學生們到住宿區和工作人員交接。零零散散辦好一些事情后,姜銘、陳石原、王銃,還有在大巴車上沒能坐在一塊的好兄弟梁逸,四人分到了一個房間,收拾好東西就去集合了,順便一人領了一瓶驅蟲葯。
梁逸也是姜銘的朋友,他倆認識也是個意外,因為姜銘意外發現了梁逸是資深二次元加中二病晚期這個小秘密,姜銘答應給梁逸保守秘密,一來二去兩人就混熟了。
說回正題,儘管姜銘對這個景區沒啥興趣,但不論男女,烹飪都是件極其有吸引力的事情,尤其是野炊這種新奇又有挑戰性的事情,再加上一直在管制,合法合規的野炊場地越來越少了,野炊真的很吸引人。
就在幾人興緻勃勃地來到野炊區之後,小小的腦袋便充滿了大大的疑惑。
“不是,跟這個比,我寧願去擼串。”陳石原以一副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說道。
“額,行吧,本來我就沒抱有什麼希望。”姜銘無所謂的說道,反正吃啥對他來說無所謂。
所謂野炊區就是一片地上清出幾塊空地,抹上水泥,弄上幾個燃氣灶,圍上幾排桌子,支上遮陽棚,乍一看和去老街吃燒烤沒啥區別。
很明顯,這個野炊區根本接納不了這麼多學生,所以野炊這個環節是錯開的,姜銘所在的班“有幸”被安排在高溫烈日下“愉悅”地野炊。
整個吃飯的過程簡直就是煎熬,不止是炎熱和蚊蟲的問題,園區提供的飯菜都是沒什麼亮點的半成品,姜銘表示還ok,但過慣了大富大貴生活的陳石原則一臉痛苦。
在一中午的折磨之後,學生們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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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感受到了在車上吹空調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下午的行程是爬山,登頂之後合影,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回到山腳下,反正就和旅遊一樣。
“山上網絡不好,所以大家就認真爬山,別一邊看手機一邊爬,很危險。老師們會在隊伍的各段放哨,有問題就找老師。我們5點在山頂做演講活動,所以同學們不用爬的特別著急。人工修繕的路上都能打通電話,別自己瞎跑,找不着人了很麻煩……”李老師宣講完注意事項,就帶隊出發了。
爬山也就那麼回事,終生難忘不至於,但也算是很有意思的活動,而且會越來越有意思。姜銘、陳石原、王銃、梁逸,再加上路班長和她的朋友林星然,一位寡言少語的長發女生,共6人組成了一個小團體,一路上相互扶持、艱難跋涉。一開始還有說有笑的,爬着爬着眾人的話就少了起來,姜銘體質偏弱,和路逸文一樣屬於只能慢慢爬的群體,陳石原體質偏胖更不用說了,王銃和梁逸倒是稍微好一點。最大的問題是,看似內向文弱的林星然卻始終沒有表現出明顯的疲倦,一眾大老爺們也拉不下臉來喊休息,最後是路班長實在爬不動了才中場休息了一回兒。
山上不止有學生,還有零零散散的遊客,多是對爬山或者攝影有興趣的本地人。痛苦並快樂着的時光總是充實的,登山的過程好似永遠也望不到頭,但登頂后就會發現,登山的過程好像一息之間就過去了,也沒有困難到無法完成。
等6人小隊跟着拉成長麵條狀的登山大隊登頂之後,山頂上洋溢着一種朝氣蓬勃的氣氛,眾人表情不一,但總能看出一絲自信與喜悅。
眾人山頂上圍坐休息,等待演講活動的開始,又因為缺人太多所以又推遲了,一直等到快要六點鐘,大家都餓了,才終於開始了演講。
演講的內容當然是成功學,在學校組織演講肯定是沒人聽的,但是大家剛剛登上山頂,少年意氣還未散去,認真聽講的反而不少,姜銘不得不承認,在學校里演講十次未必能有這一次有用。
在演講結束時,大家便散去合影,着急吃飯的同學則快速下山,姜銘習慣性地抬手看了一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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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