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八樓
就在計安南嬉皮笑臉討好西荷之時,郁如溪風風火火從樓下躥了上來,一巴掌推開計安南,坐到西荷身旁,倒了杯茶,一口就喝了個乾淨,接着又是一杯,連喝了三杯,這才停下。
西荷詫異地笑問道:“遇到妖怪了不成?看你那俏臉紅的。”
計安南差點就被郁如溪推了個狗啃屎,站穩身形,惱羞成怒喊道:“大嫂!沒看見我跟我媳婦兒正談情說愛呢嘛?”
郁如溪理都沒理他,坐直了身子,抓住西荷纖細的小手,嚴肅又認真地重重點頭,道:“還真被你說中了!”
烈燃和計安南眼神一變,望向郁如溪。
西荷亦是一驚,問道:“真有妖怪?”
郁如溪用力一點頭,然後又連忙搖頭,低聲道:“不是妖怪,但是是盛龍來的...妖族,而且應該是盛龍皇族。”
西荷訝然道:“盛龍皇族,你遇到了?”
烈燃坐直了身子,輕輕放下酒杯,收斂了笑容,看着郁如溪,沉聲問道:“在哪裏?”
郁如溪正要開口,計平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來說吧。”
計平南走入雅間,手中藍光一閃,出現一座如同玲瓏寶塔似的小雕像,他將雕像放在桌上,伸手輸入一道暗藍色源力,八面寶塔滴溜轉動,一圈暗藍色波紋朝四周散去,將這間雅室堪堪籠罩,這是一座小型的陣法,可隔絕外界,足見計平南慎之又慎。
計平南走到露台上,目光掃了掃四周,這才將與敖靖滄和敖袞的相遇始末說了一遍。
言罷,計平南扭頭望向烈燃,問道:“你怎麼看?”
為何要問烈燃?在場眾人都十分清楚,因為白禹如今與盛龍的衝突愈演愈烈,而帝國東南諸州都在霸王門烈氏的勢力範圍之內,烈氏坐鎮東皇城,毗鄰盛龍海域,與盛龍的恩怨已延續了數百年,若是沒有烈氏,帝國東南臨海各大洲早已被盛龍蠶食殆盡,故而先前烈燃一聽郁如溪說起此事,整個人的神色就變了,對烈氏而言,盛龍妖族就是宿敵。
烈燃沉吟片刻,問道:“你能確定是盛龍皇族?”
計平南點頭,道:“敖姓乃盛龍皇族姓氏,又是如今的妖族掌權者,不會有人敢冒名頂替,妖族對於姓氏的信仰不用我說你們應該也清楚,敖靖滄既然敢坦誠自己姓名,就不會有假,我觀此人言行雅緻,談吐不凡,而且他身上的氣息的確是那一族才有,除非他是妖王掩飾身份。”
烈燃搖頭道:“不可能,整個盛龍才多少妖王,哪位妖王不是鎮守十方海域的諸侯,沒那功夫跑到天闕來蹚渾水,而且天闕天樞大陣又不是擺設。”
計安南咂咂嘴,摳着耳朵,讚歎道:“聽你說得我都有些心痒痒了,不就是吃頓飯嗎?又不是鴻門宴,怕什麼。”
郁如溪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立馬附和道:“就是,吃頓飯而已,盛龍皇族請我們吃飯噯?你們就不覺得稀奇?”
西荷溫婉一笑,難得同意道:“我覺得可去。”
烈燃卻仍是有些猶豫,道:“妖族可不是人族。”
西荷眨了眨眼睛,笑道:“博文苑也有不少妖族的學生,也沒見你們跟人家大打出手啊?”
烈燃搖頭道:“不一樣,妖族中也有仰慕人族渴望和平的派系,但不包括盛龍那些蔑視生靈趾高氣揚的皇族。”
西荷微微一笑,道:“若真如平南所言,那敖靖滄也並非好戰之人,如果可以結識一番,對你們來說也不是壞事,如果敖靖滄真是妖族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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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白禹和盛龍兩國而言也許是好事呢?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計安南和郁如溪雙眼冒着小星星,痴痴看着西荷,敬佩之情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計平南亦是嘴角一揚,很少聽到西荷抒發己見,耳目一新。
烈燃聞言陷入沉思,片刻后,方才點點頭,道:“那就去見一見這位盛龍貴客。”
半個時辰后,雲海樓。
因為天闕校武和秋月盛會的來臨,雲海樓前車水馬龍,水泄不通,雲海樓不得不又臨時多雇了二十來個夥計接待八方來客。
人聲鼎沸中,計平南一行人來到雲海樓前的大牌坊下,看着眼前擁擠的人潮,郁如溪不禁感嘆:“這也太熱鬧了吧?”
眾人剛走入前院,一道身影就忽然出現,一位面容古樸、精神矍鑠的白髮老者站在眾人面前,微微頷首,笑道:“老朽洛煬,貴客臨門,有失遠迎,諸位小友請上八樓來。”
計安南眼神一動,望向洛煬,老者悄無聲息就出現在他們面前,似乎像是早就站在此處一般,方才現出身形,毫無源力氣息,但四周的人群卻像是完全看不見他,顯然只是一道虛影,足見修為高深莫測,神魂外顯如同身外化身,至少也是仙君境界的大宗師。
烈燃眉頭微皺,思索片刻后,低聲道:“雲海樓的二掌柜,似乎就姓洛。”
計平南點了點頭,道:“應該就是這位洛先生,早年家父在天闕時與洛先生有過幾次會面,曾言洛先生乃白禹第一流的清流名士,且修為高深,在天闕極有聲望,常年雲遊四海,極少會出現在雲海樓,這次出現,應該是為秋月盛會而來,洛先生乃是秋月盛會的主評官之一,詩詞歌賦都享有盛譽。”
西荷笑着點頭道:“我拜讀過洛先生的《稷下九賦》,令人嘆服。”
計安南喲了一聲,有些疑惑問道:“早就聽說雲海樓在天闕城可算是一方諸侯,能在天闕屹立千年,實力深不可測,不管帝室如何更迭,雲海樓都穩如泰山,不知這雲海樓背後藏着多少秘密?小爺十分好奇啊。”
郁如溪卻是毫不在意,大大咧咧道:“管他的,咱們就是來吃頓飯而已,你還想挖人家老底不成?沒事少招惹是非。”
西荷忽然伸手在計安南腰間狠狠一掐,寒聲道:“我還聽說雲海樓的大掌柜可是一位傾國傾城的絕色大美人呢,計二爺是不是也想招惹招惹啊?”
計安南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急忙討饒道:“胡說八道!小爺嬌妻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任那大掌柜如何絕色,小爺都不帶瞧一眼的。”說完還擠眉弄眼朝着西荷暗送秋波。
西荷如今已是早已習慣計安南的口無遮攔,一巴掌就罩在計安南腦門上,冷哼一聲。
郁如溪也是一巴掌拍在計安南後腦勺上,“油嘴滑舌你最行!”言罷挽住西荷的手臂,二女徑直走入了雲海樓遼闊的大堂。
計安南腦袋被拍得前仰後合,七葷八素,摸了摸腦袋,不滿地叫道:“你們倆還真是妯娌姐妹!打人都一套套的。”
烈燃湊過頭來,眼神四下一瞥,低聲道:“那雲海樓大掌柜,真是絕色美人?”
計安南腦袋一縮,賊眉鼠眼與烈燃一對眼,嘻嘻笑道:“應該如此,雖說她每次出現都身披白袍頭戴冪笠,但那妖嬈曼妙的身段卻是騙不了人。”
烈燃奇道:“你見過她?”
計安南苦着臉搖頭道:“只是道聽途說,她比洛煬還要少出現,上次現身還是幾年前的雲海樓百年盛會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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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烈燃嘆息一聲,道:“可惜,不知何時能見上一面?”
計平南懶得搭理這兩個色胚,也徑直走入了大堂內。
眾人走進人滿為患的一樓大堂,就有一名身着雲海樓特製服裝的侍者走上前來,恭敬道:“諸位公子小姐,請隨我來。”
侍者領着眾人穿過大堂,來到雲海樓的後院,又往西走穿過一道門廊,來到一間造型別緻的小屋前。
侍者推開小屋房門,躬身道:“諸位請進,稍坐片刻。”
走入小屋,是一間雅室,但卻不大,堪堪擺了八張軟墊椅子,倒是有一方露台,地上鋪着精美地毯,牆上掛着幾幅古畫。
計安南一臉茫然,道:“就在這兒招待我們?茅坑還比這兒多倆窗戶呢!”
郁如溪和西荷坐在靠露台的椅子上,也是有些好奇。
侍者輕輕把門關上,忽然,小屋下方閃爍起潔白的光華,逐漸擴大,整個地板都被白光鋪滿,小屋四角的木柱上閃爍起四道白光。
眾人只覺腳下輕輕一震,這間別緻小屋就離開地面,緩緩上升,直向雲海樓頂升去。
西荷雙眼一亮,驚喜道:“竟還有如此巧妙的設計。”
烈燃站在露台前,看着漸漸遠離的地面景色,嘴角揚起,贊道:“這雲海樓倒是有點意思,能設計出如此玄妙陣法的人,白禹可是不多。”
計平南仔細將浮在空中的小屋看了一遍,道:“這間小屋有五坐小陣法支撐,但能讓五座陣法同時引動卻又不會衝突,唯有大陣法師可以做到,而且所耗源力必定不少。”
計安南咂咂嘴,道:“財大氣粗啊,每座陣法中心都有千年靈石支撐。”
郁如溪卻是眼珠子骨碌一轉,道:“這個好,將來咱們自己家中也得造幾個,免得上樓下樓麻煩,計平南,這個得花多少錢?”
計安南十分狗腿地點頭道:“大嫂說得太對了!”
計平南無奈道:“咱們家的屋子最高的也就兩層,不需要。”
郁如溪卻是不滿道:“我將來要是在曠雪建個十層高樓怎麼辦?不行,必須造!”
西荷也笑眯眯點頭道:“造。”
烈燃泛着白眼,實在受不了這一家子,哀求道:“我說計大爺、計二爺、嫂子、弟妹,你們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在我這光棍面前打情罵俏?要顯擺你們回家關上門慢慢顯擺行不行?一天到晚的膩歪不膩歪?瞅瞅你們那德行,肉麻不肉麻,當我不存在?”
計安南嬉皮笑臉道:“就噁心你,讓你玩弄小姑娘的感情。”
郁如溪卻是瞪了烈燃一眼,道:“閉嘴!你不也是咱們家的,要不然在你面前膩歪啥?豬腦子。”
烈燃聞言一怔,背對着眾人,望向遠處風景,眉目微揚,展顏一笑,心中那一絲陰鬱也一掃而空。
西荷莞爾一笑,如秋日暖陽。
計平南亦是淡淡一笑。
不多時,眾人就感覺到上升的小屋停在了半空,屋門打開,就到了雲海樓傳說中的八樓。
雲海樓的八樓並不像傳說中那般金玉堂皇,反倒十分簡潔典雅,偌大的遼闊空間內,僅用幾根粗大的圓木支撐起穹頂,四周視野開闊,風景極佳,在幾個特殊的位置擺放着幾盆極其稀有的盆栽靈樹,顯然地板內有高深陣法,靈氣四溢,空氣清新宜人,令人心曠神怡,一看便知是大家手筆。
一位婉約秀氣的侍女引路,將眾人帶到了敖靖滄早已備好宴席的雅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