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君子協定
葉楓一口氣爬上了六樓，出了樓梯間就看見一群人堵在總經理辦公室門口。
“別來這一套，李總，這已經是你這周第三次揚言跳樓了，你就說錢還給不給吧？”
一個穿着時尚女子冷眼怒斥道，身後一幫簇擁者紛紛響應，大舉‘李明還我血汗錢’的旗號起鬨。
“他媽的，一堆爛攤子甩給我，我去找誰要錢去？公司快破產了又不是我一個的責任！”
李明半邊身子掛在窗戶外，雙腿抖得格外厲害，滿臉的無奈。
“合約上都寫着的，歌曲收益五五分賬，一共八萬，你是總經理我不找你找誰？耍無賴沒門！”女子很是強勢，帶着人繼續聲討李明，一副不打算給李明活路的架勢。。
“我都說了，你們找錯人了，我就是個背黑鍋的倒霉蛋，錢早就被胡總卷跑了！”
李明欲哭無淚的辯解道，但其他人根本不聽他這一套說辭。
葉楓總算是擠到了總經理辦公室門前，發現李明比以前老了許多，頭髮半白，大腹便便，才四十齣頭就已經是面帶滄桑，顯然這哥們這幾年過得有些糟心。
“別衝動，李哥，錢是小問題，你冷靜一點。”
葉楓試探性的往前走了兩步，李明見到是他，剛要說話一個手抖，身子往後一仰，差點沒把葉楓魂都給嚇跑，還好是李明抓住了窗戶把手，不然真就鬧出了人命。
討債的人見狀同樣是倒吸一口涼氣，沒曾想李明這傢伙這一次居然來真的，嚇的他們趕緊閉上了嘴，生怕再次刺激到李明。
等好不容易抓緊，李明滿臉苦澀的嘆氣：“兄弟真對不住，你來的不是時候，我現在自顧不暇可能幫不了你。”
“如果是錢的話，可以想辦法解決，命沒了一切都完了。”
葉楓安慰道，見到故人如今這副模樣還是有些心塞，這也是如今像天泛娛樂這種小公司的真實寫照，稍有風吹草動整個公司都玩完。
“你別看他裝可憐，賴賬的時候比誰都狠心，李明今天我見不到錢，那你乾脆就死給我看也行！”
其他人都選擇了住口，但那打扮有些妖艷的女子仍是一副蛇蠍心腸，說話很是難聽。
“你是？”
葉楓皺眉看向一直喋喋不休的女人，發現還有些臉熟，而女子並沒理會他，雙手叉腰得理不饒人。
“你……你何甜甜別tm忘了，你的第一份工作是我給的，沒我你現在還在藝校教人跳舞！”李明衝著女子咬牙罵道。
“何甜甜？《喵小喵》這首歌是你唱的？”葉楓一怔問道。
何甜甜傲氣一哼，優越感十足，沒正眼瞧葉楓。
葉楓無奈搖頭說：“真難聽，比原版《學貓叫》差遠了，既不萌，又不可愛。”
“你說什麼？什麼原版，這是我的原創歌曲，謝謝！”何甜甜眉頭一擰，急眼說道。
難怪說是在哪兒見過這女人，原來是在刷直播的時候刷到過這女網紅，她的那首成名曲《喵小喵》像極了前世《學貓叫》那首歌，因此讓葉楓印象頗深。
“這女人就那唱歌水平，她能有多火……”
李明開口嘲諷何甜甜，葉楓則趁機摸了上去，快速一把抓住了李明的手腕。
而李明本就沒打算去死，也算是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下，趕緊拉住了葉楓將身子挪回了辦公室內。
“李明還錢！！”
小網紅見機帶着人開始圍攻李明，葉楓見狀再這樣鬧下去，八成要被殃及池魚。
“為了幾十萬把人逼死值嗎？”
“再說，他要是真死了，你們找誰要錢去？”
葉楓神色一冷怒喝道，暫時制止了群情激奮的眾人，見氣氛有所緩和，嘆了口氣：“我就在這辦公室不走，錢的問題我一併幫你們想辦法。”
“你tmd誰啊？管什麼閑事，有病吧？”
“就是，你是什麼玩意，難道你能替他還錢不成？”
其他幾個人不爽的將矛頭對準了葉楓，而何甜甜這才有機會認真打量了葉楓一番，居然發現這男人長的不賴，同時還莫名的有些眼熟。
“咦？這不是昨天在電視台試鏡的那大叔嗎？葉楓，對，就叫葉楓，現在網上爆火！”站在人群外圍的一個小歌手驚訝道。
“就是唱《真的愛你》的那人？”何甜甜眼前一亮，看葉楓的眼神都變了，語氣一軟說：“帥哥，你確定要幫這種損人？”
葉楓沒好氣的點頭，說：“幫他，也順便幫我自己吧，就這樣，給我們一點時間，謝謝。”
看臉時代，長相有時候就是話語權。
何甜甜猶豫了片刻，看在葉楓長的還算順眼的份上，暫時帶着人先退出了總經理辦公室。
過了一陣，盧梅梅來到辦公室，葉楓面露苦笑着說：“還好，情況還不是很糟糕。”
“還不算糟糕……我看了看樓下，幾乎沒剩下幾個工作人員了，你確定這還不算糟？”盧梅梅有些無語。
李明被剛剛差點摔下樓仍有些驚魂未定，連着灌了幾口濃茶才緩過神，詢問道：“奇怪，什麼真的愛你，他們好像都認識你？”
“哇，你竟然還不知道《真的愛你》這首歌，去雜音的盜版在網雲的下載量二十四小時不到，就已經下載破了十萬，全網都在跪求這首歌的正版原曲。”
盧梅梅有些嫌棄的看着李明，她不覺得與跟不上時代的人有什麼合作潛力。
“你唱的？你小子不會是引薦她來咱們公司唱歌吧？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來晚了。”
李明掃視了一眼面容姣好，身材婀娜的盧梅梅，覺得有些惋惜。
“往哪兒看呀？我是他經紀人！他唱，又不是我唱！”盧梅梅被李明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
“啊？他？小葉，難不成你說的這歌是他唱的？”李明瞪大眼不敢相信，剛才還以為葉楓是在電話里說笑來着。
“廢話，老娘我只喜歡數錢，拋頭露面不是我的風格！”盧梅梅傲氣冷哼。
“什麼歌，拿來我聽聽。”
盧梅梅立刻將手機遞了過去，還給他戴上了耳機。
“這前奏……這旋律，踏馬……完美啊！”
戴着耳機僅過了三十秒，李明整個頭皮都麻了。
過後李明神情複雜的看着葉楓，忍無可忍的罵了聲：“艹，當年你要是跟我合作出道，老子早就賺翻了！你小子，搞的我好慘！”
僅僅只聽了前奏，甚至還沒到副歌部分，星探出身的李明欣賞水平遠超一般人，立刻察覺到這穿透力與駕馭力同樣出色的歌聲中蘊含著驚人的潛力。
“現在出道還來得及嗎？”葉楓含笑問道。
李明愣了片刻，說：“二十八歲出道有難度，不過你能保證唱的每首歌都這質量，那就一點毛病沒有！”
葉楓聞言直接無話可說，讓他每首歌都有《真的愛你》這水平，那這不是扯淡嗎？這根本不現實。
“你這要求有點扯，不過我能做到的保證是每首歌都能賺錢，這保證可以了吧？”葉楓笑道。
“給我三秒鐘。”
李明說道，立馬閉眼盤算，他當年是第一個找到葉楓談合作的，他的眼光在業內都屬於罕見，直覺准到嚇人。
辦事更是毫不拖泥帶水，三秒鐘后，李明從抽屜里拿出一紙合約：“五五分賬，簽約三年，我保你紅！”
“什麼？一簽就是三年？萬一紅不了豈不是跳槽換個坑的機會都沒有……”
盧梅梅眉頭一皺，現在天泛娛樂就是爛攤子，這合同絕壁是一個大坑。
盧梅梅剛要開口勸葉楓穩住，誰知葉楓聞言面色不動，優雅的吐出一個字：“滾。”
聲音不大，直截了當，言簡意賅！
盧梅梅沒繃著立馬笑出聲，被葉楓認真嚴謹的樣子逗的咯咯直樂。
顯然她的擔心是多餘的，以老闆的鐵公雞屬性，他怎麼可能會吃虧。
“我只是來借一下錄音棚，順便扶你一把，九一開，錄音棚租給我，推廣你來做，就這樣簡單。”葉楓嘴角上揚，猶如一頭嗅到腥味的老貓。
“你這小子……五年不見，還特么這麼難纏！”
李明被氣笑了，想着現在公司的處境，隨時都可能破產，這五五分賬的三年合約拿出來，他自己都有些臉紅。
面對葉楓開出的‘霸王乙方條款’，這就體現出了李明的老辣之處，換成其他公司管事的恐怕早就將葉楓轟出去了，九一開，還得花廣告費，這是蠢蛋才做的買賣。
“七三開，錄音棚不要錢，推廣我做，化妝師造型師你另付費，如何？”李明目光冷冽沉聲道，絲毫看不出這貨幾分鐘前還在鬧着要跳樓自殺。
“盧經紀你怎麼看？”葉楓詢問盧梅梅意見。
誰知正對桌上古董擺件感興趣的盧梅梅，竟是頭也沒抬的來了句：“老娘我坐着看呀。”
“呃……咱專業點行不？”葉楓戰術性痛苦拍額頭。
“哦，合約呀，當然不行。”盧梅梅臉蛋兒一紅，壓根沒聽清楚李明說什麼就提出反對，反正她就不看好這家公司，談不攏最好。
“聽見了嗎？李經紀……不，現在要喊李總。”葉楓咧嘴一笑，老辣到不像話。
“八二開……我全包，這總行了吧？”李明無奈的攤了攤手。
“成交！不過，我不簽藝人合約，這是僅僅是君子協定。”葉楓立馬說道。
李明臉色有些難堪，的確以公司的狀況，白紙黑字的合約套住人家那可能性幾乎為零。
而且以李明老辣的嗅覺，哪怕是在合約上吃點虧，這筆生意也不會虧，於是便爽快的答應了。
“啊？這就成交了，老闆這公司……你覺得靠譜嗎？”盧梅梅神遊歸來，一臉匪夷所思。
“公司我覺得不靠譜，我是單純覺得李總靠譜，這就足夠了，換成別人在這兒我都不會來。”葉楓坦誠的說道。
“嘿嘿，這話我喜歡聽。”
李明大笑道，滿臉肥肉亂顫，話鋒一轉：“我還有個小小的要求。”
“什麼小小的要求，別坑我，要是坑我之前說的就全部作廢。”葉楓瞬間警惕了起來。
李明擠出諂媚的笑容，肥膩的笑容讓葉楓和盧梅梅渾身發毛。
葉楓眉頭一緊，有些不耐煩：“有什麼你就直說！別磨磨蹭蹭的。”
“這個……先借我十萬塊，我把員工工資發了沒問題吧？放心，我寫欠條！”
李明說完，立刻將合約翻面，開始在空白處寫下‘欠條’二字。
葉楓和盧梅梅腦門上多出三根黑線，葉楓哭笑不得：“老李，有你這樣坑藝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