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趙醫生

"哥，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嘛？"病床前，龍雪握着啟的手，一臉擔憂且小心翼翼地問道。

啟很不自然地將手慢慢抽離出來，有些無奈，也沒有辦法，因為經過韓警官的作證，他們的確是兄妹。

但對於啟來說，親人的概念還很模糊，他此刻的精神世界只有那麼一顆弱小的種子，那是善意的種子。

對於擁有純粹之心的人而言，未來很容易被利用。

他們這一類人，把七情六慾無限放大。善的極端、惡的盡頭，沒有中間的那部分。

有人說因為他們是神明的實驗品，來反饋世間的善惡。

也有人說，他們只是一群失去了記憶和辨別能力的一群痴兒。

還有人把他們當作被詛咒了。因為這樣的人在這個世界走過，必將苦不堪言甚至如同一陣清風，草草略過。

這個世界，白紙飄過，污濁不堪，不知有多少黑點。

而啟，就是這張白紙。

見自己哥哥一臉茫然，龍雪也不再說話。

當他在得知自己哥哥竟然失憶的時候，她拉着啟就向救護車奔去。

待醫生檢查完，她就一直守在病床前，時不時還翻出以前的照片給啟看。

啟對此也沒有抵觸，因為他能看到龍雪那塊凝結成實質的關愛。

"咦？韓警官，你怎麼來了，快進來。"

被叫的韓勇也回過神兒來。

他提了一筐水果推開病房門走了進來，慰問了一句。"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本來看着兩兄妹正在說悄悄話，不忍心打斷，便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龍雪接過水果，給韓勇搬了一個凳子便好奇地詢問道:"韓警官，您來是…?"

"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來看看你們兄妹倆，順便來了解一下情況。不過，看到你們和睦的樣子就放心了。"

"我們是兄妹，難不成還互相仇視不成?"

"這你就不了解了吧。近些年啊，失蹤人口多了起來，不過還是有很多被找到了，但是大多數回來便性情大變。"

"這是為什麼呢？"龍雪一臉好奇寶寶的樣子。

隨即看到韓勇臉色有些變化。她便道歉道:"不好意思，韓警官。我先去打一壺熱水。"

於是便提起水壺走了出去。

韓勇讚賞地看着龍雪離開病房。等龍雪走後，才回頭看向啟。

"怎麼樣?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了，韓警官。我……"

"你現在就好好休息，別多想。"韓勇擺了擺手打斷了啟。

"嗯，好。"啟知道自己什麼也做不了，只能乖乖點了點。

"好了，要是出院了別亂走。我跟你的輔導員溝通一下，應該可以回去繼續上課的。"

說完韓勇便起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頓了一下。

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回頭提醒道:"對了，以後看到不正常的人離遠一點。"

啟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雖然對這突然的提醒感到疑惑，但還是默默記在了心裏。

韓勇這才一臉放心地離開病房，向趙醫生的辦公室走去。

趙醫生便是為啟檢查的醫生。

敲了敲門。

"請進。"疲憊的聲音從裏面傳出。

進門便看到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正把書合上。

"哎呀呀，趙叔，忙呢？"

"你眼瞎?"趙醫生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把書放回書架，順便拿起茶杯準備接開水。

韓勇急忙說道:"我來，我來就行趙叔。"

趙醫生也不矯情，遞了過去。

於是韓勇接過茶杯便出了門，隨手還把門給帶上了。

到了接開水的地方，韓勇吩咐道:"小許，你去把我車裏的那一盒東西拿過來。"

"是，韓隊。"

……

"韓隊，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會對這對兄妹如此上心?"

"啊，韓隊，你怎麼知道?"小許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唉，你看過資料，他們是在哪裏長大的?"

"福利院?"小許一時不理解與這有什麼關係，難道是韓隊覺得他們可憐?

韓勇將盒子裏的東西放了一點到杯子裏，接滿開水。平靜地看着小許道:"我也是。"

小許呆住了，沒反應過來。

"走啦，跟上。"韓勇的聲音讓小許回過神了。

原來韓勇已經走出了十幾步，小許握了握拳頭，跟了上去。

"砰砰"

"進!"

"嘿嘿，趙叔。"韓勇端起茶杯往桌上一放。

趙醫生端詳了一下，臉上佈滿笑容，"喲，好茶呀！"

"那是，雖然比不上大紅袍那些，但這茶還是不錯的。"

趙醫生笑眯眯地走到韓勇身前，伸手幫韓勇順了順頭髮，雖然是寸頭。

"你知道原先杯子裏裝的是什麼嗎？"

"茶呀。"韓勇一臉茫然的回答。

突然，趙醫生的笑容一縮，板着個臉，恨鐵不成剛地給了韓勇一爆栗。

"茶?那是大紅袍!你就跟我倒啦？"

自知闖禍的韓勇趕緊幫趙老爺子順了順氣。"嘿嘿，您坐，別生氣呀趙叔，我這也不是故意的。"

"我不氣！你也老大不小了，三十的人了。雖然你工作特殊，但也不能一直單着吧。"

"怎麼提到這個了?這事兒我有數，您別擔心。"

"唉～催了也沒用。去去去，我好得很。"趙老爺子拍開韓勇在他背上的手。

"那個，趙叔。啟這孩子怎麼樣了，能恢復嗎？"

"他呀，不清楚，能活着回來算是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