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花鎮
“公子所言正是，阿雪就是那個雪，雪花的雪。”阿雪側着頭一邊熬米湯，一邊跟蕭擎夜夜聊。
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大半。蕭擎夜連日身子虛弱，如今嘗了嘗這米粥，倒也香甜可口。
“怎麼樣？好不好喝？這米湯呀，米油是精華，一碗米湯如果上面沒有米油，就是沒有滋味的米加水，跟味牲口似的。”阿雪一口口吹了吹，一勺勺餵給了蕭擎夜。
“好了，我走了，如果你覺得自己可以了，就走吧，不必支會我。”
“姑娘，萍水相逢，姑娘的大恩大德，在下日後定當竭力報答。”
“不必了，我家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花海鄉，靠花吃花，你給什麼金銀珠寶，我們這吃慣了窩頭鹹菜的人，留着也沒用，也沒處去使，你倒不如守着這份心，將來好好過日子，別做這種血腥事了。”
阿雪伺候了蕭擎夜一個多月，心中有萬分的不舍，但也決然走了。
蕭擎夜目送雨中的阿雪遠去。心中無比悵然，卻也抵不過回家的誘惑。
當晚，蕭擎夜手書一份：阿雪姑娘，我家在京城頗有門第，他日你所有為難之事，只放心來找我吧。蕭某人。
京城，葉萍萍家。
燈火通明。
“哎呀~爹，你就讓我去吧！”
葉老爺喝了碗茶，砸吧了一下嘴。“還愣着幹什麼，快扶小姐去閨房睡覺？天這麼冷，你們也忍心讓小姐跪在地上？”
“老爺，萍萍大了，雖說邊關有戰事，可離咱們金陵城，不還遠遠的么？她一心想着那個六皇子，你讓她出去走走、逛逛，她看到這整個金陵城令人眼花繚亂、數不勝數的好男兒，自然也就放下了那份兒牽挂的心了。”
“哼，你懂什麼？”
葉萍萍一聽見她心心念念的擎夜哥哥，頓時嚎啕大哭。
“我說什麼，你乾脆咒死你女兒好了！家裏好歹有三個哥哥，竟沒一個向著我！”
“哎呀，萍萍，你這是什麼話？從小到大，你要什麼爹爹不滿足你？”
葉萍萍抹了抹眼淚，繼續哭訴道：“那家裏的哥哥，也在朝中做官，二哥哥還是個武官、大將軍，為何不去鎮邊，去殺那個梁國賊寇，偏要派我擎夜哥哥去？”
“胡鬧，閨中女兒家的，如何摻活得了國事？還不快去洗洗睡了！”
“我不去，我偏要去找我的擎夜哥哥！”
幾個丫鬟連拖帶拽，總算把哭哭戚戚一路的葉萍萍拽回了閨房。
葉年一整晚守在床前。
突然間，葉年停止玩弄手中的圓玉石。
一陣陰風飛過，葉年的嘴臉微微上揚，信鴿飛入了葉年手中。
“好，太好了！”葉年捋了捋已經半白的下巴上的鬍子，即刻修書一封，插入信筒，信鴿又飛回了那灰白的天際中。
皇宮，萬貴妃寢殿。
“母妃，前方如何？”
“大喜，我兒登基有望！”
四皇子將一壺酒水一飲而盡。
“母親，我即刻派親信前去，六弟，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跑不了了！”
“甚妙！待功成一日，我兒一定是未來的千古一帝！”
翌日，四皇子府上秘密出去一隊黑衣人馬，手握通關令牌，一路風塵僕僕，馬不停蹄直奔邊關塞瓦。
花海鄉，一片祥和。陳曉曉又和往常一樣，整日洗衣做飯，養花摘花，只是開始去外面數公裡外的花鎮上賣花。
“碧兒，去賣花兒嗎？”
“阿雪，你也要去嗎？”
“不會吧阿雪，你可從來沒想過去逛逛除了花海鄉以外的地方，怎麼，那個外來男子成功勾引到了你的興趣？”
碧兒看了一看阿雪前一天紮好的一籃藍的花兒，驚奇又驚喜。
“碧兒，你又在胡說了。那個男人，我前兩天去看過，已經走了。”
“就只是單純地走了？”
“對啊，就是走了呀。”
“沒留下點什麼？”
“什麼啊？碧兒今天怎麼奇奇怪怪的。”
“唉，沒有就好。”
曉曉心中鬆了一口氣：看來那張紙條，不能留給碧兒看到。
“大哥，我們要去賣花，你也一起去嗎？”
“不必了，我還要照顧咱爹娘，前兩天入秋下了一連幾天的大雨，兩個老人實在身體不舒服。我待在這兒呀，還能給陳叔陳嬸兒送碗熱飯！”
“劉阿哥，你過來吧，劉伯伯、劉伯母的飯菜，我也都已經備好了！”
劉家大哥稀罕阿雪喊他，急忙跑了出來。
“阿雪，這、這怎麼好意思！”
阿雪掩面一笑道：“劉大哥，早知道你最喜歡逛鄉外山腳下的花鎮，我特特地備好了四位老人的飯，你放心吧。天黑之前，我們還可以趕回來，所以，快走吧！”
劉哥兒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跑回房中叮囑了劉老漢兩口子一會兒子，三人緊走慢趕，一路上有說有笑，也不覺土路泥濘。
蕭擎夜一路跌跌撞撞、走走停停、兜兜轉轉來到了花鎮。
“花~鎮”他眼前一亮，下意識撫了撫飢腸轆轆的肚子。
“哎呀，餓了兩三天了。”
走到一家包子店，蕭擎夜饞的直流口水。
“不大好，沒帶銀子。唉。”
“客官，您要幾個包子？”
“我？”蕭擎夜恨不得乞求他施捨給自己一個。
“不行，不能求，不能跪！我是齊國皇子，將來要不違母命以嫡子身份繼承皇位、將來還要一統天下，怎麼能~”
買包子的一臉狐疑地看着蕭擎夜。“哎，我說客官，我這一個包子才二文錢，況且皮薄餡兒多，哪怕是你這樣的大男人，吃三四個也就飽了。我說客官，你要是連兩文錢的包子都買不起，麻煩別老杵在這兒，影響我做生意啊，我這小本兒生意……”
“我~”話剛出口，一口口水就流了下來。
“哎，你走開，臭要飯的，你這讓我怎麼賣包子啊！”
蕭擎夜眼一閉、心一橫：“老、老闆，都沾上口水了，要不這包子，就、就給我吧~”
“得，別叫我老闆，我就是個窮賣包子的，不是什麼老闆。合著您杵在這兒大半天，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啊。我告訴你，想得美！
賣包子的抓起那個包子掰開吃了餡兒，轉身把包子皮扔到了垃圾桶里。
蕭擎夜幾乎要哭出來了。
阿雪一行人走到半晌午，也已經有些疲累飢餓。
碧兒遙遙地聞見有包子香：“大哥，阿雪，快看，我都餓了快一中午了，早飯也沒吃，現在好了，有賣包子的！”
碧兒說著，飛奔似的跑到包子鋪前：“老闆，來三個包子！”
“得嘞，六文錢。”
賣包子的一張油紙包了三個，碧兒接過去，才發現錢袋都在劉哥兒身上。
“大哥，付錢！”
碧兒轉身想跑去，賣包子的一把抓住她說：“不準走，買了我的包子，就得付錢。”
劉哥兒趕忙跑過來，從兜里數出六文錢：“給你，放開我妹兒。”
賣包子的鬆了一口氣。
“老闆，再來三個包子。”
“阿雪，你吃的完嗎？”
阿雪輕輕彈了彈碧兒的腦門：“傻瓜，劉大哥食量大，一個哪夠吃啊！”
碧兒如夢方醒，看了看劉哥兒，又瞅了瞅阿雪，有些猥瑣地比了個手指頭，抿着嘴偷笑。
“哎呀，三位，您可不知道，剛才我可算是觸了霉頭。”
“老闆，我包子~”
“您稍等，片刻就好。您是不知道，今個早上，我攤兒門口立了一個大男人，我當他是來買包子的，誰知道，他往我包子上吐口水，還想耍賴皮拐走我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