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李牧版嫦娥奔月

當一個女人主動要求放棄對她的敬稱而直呼其名時，那麼意味再明顯不過了，就是她願意拉近雙方的關係。

李牧已經可以明確地感受到兩人之間的隔膜在快速地消除掉，不過他依然保持着相當的耐心和風度，頷首而笑：“好，聆雨。”

楚聆雨羞澀地低下了頭，輕輕地咬了咬嘴唇，那種初次踏上情路的少女才有的幸福感和滿足感呼之欲出。

李牧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趁熱打鐵道：“從此以後你也不必拘束，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楚聆雨眼中露出十分驚異的神采，大燕國有着極其嚴苛的等級制度，雖然李牧是一個冷宮皇子，但他畢竟背靠皇族，有着尊貴而崇高的“李”姓，哪怕是權傾當朝的相國見了李牧也必須以禮相待，楚聆雨沒想到李牧竟提出這樣的要求。

看着坐在面前的翩翩玉公子，楚聆雨心中歡喜不已，但卻深知禮數不能逾越：“三殿下乃皇族血脈，聆雨不敢逾矩。”

李牧隨意地笑了笑，話說到了表達出心意就行，他也沒想要逼迫楚聆雨，對於這種養尊處優的大小姐給予一定的尊重，才能更大地得到她的好感。

話說回來，現在不願意叫名字不代表以後不願意，李牧可以肯定地說，以後某日兩人之間的關係煮熟之後，讓她叫什麼都沒問題。

清風拂過，吹起陽光中的幾許熱氣穿過亭子，讓亭子裏的氣氛變得稍許溫熱和日愛日未起來。

楚聆雨面對這種氣氛有些手足無措，忽然想到自己今日邀請李牧來的目的，於是打岔道：“對了，今日邀請三殿下前來，是想請三殿下幫聆雨參謀一個考題。”

李牧放下手中杯子：“說來聽聽。”

楚聆雨拿出一張上等白棉紙，在上面寫下一個月字，字跡纖柔精巧卻又不失大家風範，正如她的人一樣透出幾分典雅之氣。她微笑道：“今日老師讓我以月為題寫一首詩，但我思來想去都覺得難以下手，所以想請殿下看一看到底如何寫才最好。”

李牧這時已經在搜腸刮肚地尋找有關於“月”的詩句，事實上這一類的詩並不難找，但李牧需要的是更加貼切現在自己所處環境的詩句，否則寫出來就會太過突兀，好在他肚子裏還有些存貨，很快就想到了一首詩。

整理好思路后，李牧說道：“月代表清冷高貴，那麼所寫的詩句當然要貼合它的氣質。在我看來，聆雨你身上也有類似的氣質，所以圍繞這個來寫就可以了。”

楚聆雨杏眼裏的光彩勝過那白日艷陽，她有些崇拜於李牧對於詩句的見解，連忙追問：“殿下是不是已經有了佳作？能否說出來讓聆雨借鑒一番？”

“當然可以。”李牧一副毫不猶豫的神態，品了一口茶后說道：“初聞征雁已無蟬，百尺樓高水接天。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嬋娟。”

楚聆雨抬起小手輕輕捂在嘴上，遮住自己因驚訝而微微張開的小嘴：“真是好詩啊！此詩中不僅有月也有霜，月白霜清給人一種極為冷艷高貴的感覺，從那涼涼的秋意中似乎能夠感受到一股超然於世，追求清高的心境。”

楚聆雨的杏眼中不經意流淌出濃烈的傾慕之意來，相比於昨日未央湖畔的詩作，李牧的這一首詩不僅完整且非常契合題目的要求，那就是將月亮的氣質完美地展現了出來。

更以秋霜為對比之物，讓人在倍感涼意的同時又感受到那股清高絕倫的心境，實在是上乘之作。

楚聆雨深深地覺得，自己的老師雖然是內閣大學士，但畢其一生都沒有詩作能夠達到李牧的水準，恐怕只有那些在雲瀾大陸聲名顯赫的文道大儒，方有和李牧比擬的資格。

“殿下不入白麓書院真是可惜了！”楚聆雨想到這些更是忍不住嘆息一聲。

李牧抿了一口茶搖頭道：“我志不在揚名立萬，白麓書院名聲再如何顯耀，那也非我嚮往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