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星鐮城

直升機降落在空地上，黎左稍微給何塵以及在場幾個重要人物講述了一些關於“高牆”的事情。

“高牆是我們留下的一個漏洞，這代表着某種意義上的進度，當你們能發現這一點漏洞的時候，就意味着很多時機已經成熟……”

在黎左的講述下，何塵稍微理解到了高牆的意義，據黎左所言，高牆是一種特殊的時空技術，雖然在物質世界上表現為一堵高牆，但實際上它深入了各種維度與意義。

它將被圈定的範圍與其他的地方分割開來，並將深淵的影響範圍限制在一個極小的範圍內，但因此付出的代價是牆外的時空完全靜滯，而牆內在無盡的時空中疊加與輪迴，後面一點是黎左單獨和何塵說的。

並且高牆自帶認知扭曲的能力，讓人下意識忽略高牆外的存在，這也是迄今為止，為何何塵乃至其他的人類都么沒有察覺到異常的原因。

何塵神色有些複雜的看着黎左，看着眼前這個嘴邊常掛着笑容神秘的男人，他完全可以想像，眼前的高牆絕對和黎左有關，甚至很有可能黎左就是高牆的建立者，或者控制者。

“那也就是說，當一切倒向不可控的，你會將一切重啟？”

他隱約感覺，這或許就是夏桐君能夠重生的重要原因之一。

黎左笑了笑，“或許吧。”

“不過，不論怎樣，我們都無法再復刻如今的一幕，所以說，這一次再失敗的話，無論再重新來多少次，都沒有意義。”

“當然，不論如何，我都會跟隨着沒有希望的未來一同輪迴，這是我的使命，嗯，旁觀者的任務。”

黎左的語氣不見悲傷，彷彿對他而言，這樣絕望的結果已經司空見慣，也或許他對於何塵他們有着相當的信心。

只是何塵聽后，心中略有些沉重。

因為就連能夠建造其高牆的黎左都如此缺乏信心，很難想像，擋在他們身前的敵人究竟有多可怕。

雖然黎左說他只是旁觀者，但何塵相信，或許他因為一些原因不得不旁觀，但情感一定是傾向於人類的，而在這樣的情況下，黎左的悲觀傾向不得不讓人警惕。

最終，何塵一行人離開，黎左也隨之消失。

……

最近一段時間，軍方几次發現了蟲后的蹤跡，由於神秘屍王的死亡，整體局勢變得不那麼緊張，因此何塵也多次參與到了剿滅行動之中。

不過因為有了上一次的教訓，蟲后變得更加謹慎，因此軍方的數次行動都沒有達到目的反而折損了許多的人手。

當然也不是一無所獲，在交手之中，人類對於蟲后的情況越來越了解，還對蟲后造成了一定的傷害，使得其無法完全恢復過來。

總得而言，人類與蟲族的交手算是平手。

何塵正在睡覺，在睡夢中，他依然模模糊糊的作着那個荒蕪的夢境，他漂浮在虛無中，意識半睡半醒，並不清晰。

只是突然，一道白光閃過，強烈的光線讓何塵驚醒過來。

當他清醒過來時，卻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個你陌生的地方。

一個陌生的城市，這個城市十分的奇異，建築風格多樣，復古的、原始的、科幻的、中古的……

簡直讓人看不過來，不過不論風格如何，都能讓人感受到各種獨特的美感，城市的光明充足，卻看不見光源，彷彿光本就存在於無處不在的“空氣”之中。

這裏的光元素充沛到讓人難以置信，即便是經過異變的火錘星也遠遠比不上，而且這座城市很大大到夢幻，彷彿小說里一般的情景。

但唯一不足的是，這裏空無一人，空蕩蕩的街道讓這些顯得十分的死寂與虛幻。

何塵掐了掐自己，有些疼，因此確定這不是夢，至少不是普通的夢。

他在城市中走了一段距離，卻依然看不到盡頭，就連他的感知都難以囊括這座城市，可見這座城市究竟大道什麼程度。

何塵不由嘆道：“真大啊……可惜就是沒人。”

那麼，原本在這裏的人又去哪裏了呢？

這是一個好問題。

只是他弄不清答案，就像從他出生那一刻啟始就對於這個世界滿懷着好奇與希望，然後失望，認知到這個世界的不美好之處，接收課本上的理想知識又在現實的困境中掙扎，了解到現實與理想的絕對差距，如同天塹。

善惡的間隙彌合，人情冷暖自知，逐漸缺少了對新奇事物的渴望與好奇，不再相信正義與道貌岸然，變得偏安一隅，甚至頑固自封。

“所以……愛德華，你不應該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嗎？”何塵駐足，凝視着遠方。

愛德華從一旁的街道中走出，行禮道：“冕下。”

何塵詢問：“這裏是哪裏？”

愛德華平靜回答：“星鐮城，目前是這個名字。”

何塵頓了頓，又問道：“那這裏的人呢？他們去哪裏了？”

“冕下，如我先前所說，高潔的靈魂是最好的柴薪……”

何塵明白了他的話外之意，但看着空寂的城市，他無法想像這裏曾經是多麼的熱鬧，如今卻如此荒涼。

如何獲取勝利的前提是如此大的代價，那這樣的代價又是否會太過沉重了呢？

何塵的心情有些沉重。

愛德華卻突然說道：“冕下……時間不多了。”

這似乎是某種隱晦的提醒。

何塵回過神。

他知道，自己出現在這裏絕非偶然，愛德華一定還有特殊的事情要自己去做。

他重新鎮定下來，對愛德華說道：“你帶路，去我們該去的地方。”

“是。”

愛德華也不再耽誤時間，帶着何塵來到了一處恢宏的教堂，這裏看上去就是黎光教庭的放大版，聖潔的氣息更加濃烈。

當何塵踏入教堂的那一刻時，整個教堂彷彿活了起來，整個建築都在震動着，光明的元素在這一刻達到了極致，同時無數龐大的信息流開始灌輸進何塵的大腦。

龐大的信息壓的她喘不過氣來，即便是他曾經接受了數以億計的詭靈的記憶，也遠不及現在的千萬分之一。

何塵的神色變得有些痛苦，身體本能的想要終止這份信息的灌輸，但又被他的意志強行終止，因為他發現，這些信息是他目前急需的，其包括着深淵的信息、以及更多的能夠解答他疑惑的信息。

愛德華不知何時起已經消失不見，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龐大的信息匯聚成洪流，彷彿無盡的海洋一般，源源不斷的灌輸進何塵的大腦……

……

指揮署，賀建中一臉陰鬱又帶着憂愁的待在參謀部，不斷踱步着，很明顯的不安與焦躁。

等通訊員進入后，他連忙詢問：“怎麼樣？有何上校和夏上校的信息了嗎！？”

但隨後，賀建中得到了失望的答案。

這讓他心中的憂慮更深了幾分，忍不住將手中的文件摔在桌上：“荒謬啊，荒謬，兩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就突然不見了！？”

而且還是代表着人類一方最強戰力的兩個人，究竟要什麼樣的敵人才能辦到這樣的事情？

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敵人，那他們還有希望嗎？還有抵抗的必要嗎？

不僅如此，除了何塵與夏桐君兩人無故失蹤外，就連黎光教庭也在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了破敗的房間。

目前消失已經被封鎖，以免引起恐慌，但這並不能完全解決問題，而且留給他們的事情不多了。

看着一向溫和冷靜的賀建中發火，周圍的軍官都不敢上前勸說。

但他們也都理解，因為事情確實太過突然，而且他們沒有更多的時間去尋找何塵他們了。

這個時候，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其他的軍官看見后都連忙起身敬禮：“總指揮。”

敬國平平靜的點點頭。

作為總指揮，在這個時候誰都可以慌亂，但唯獨他不能。

賀建中也收斂怒氣，敬禮道：“總指揮。”

只是眼中還是帶着些許無奈與憂慮。

敬國平對賀建中說道：“老賀，去會議室吧。”

賀建中點頭：“嗯。”

然後他走向會議室，只是從背影上看，彷彿短短一夜之間突然蒼老了十歲。

……

“多地的喪屍有了異動，變異生物也在聚集着，而且往日即便是天敵的變異生物之間在此時也達成了和平，這在往日本該是不可能的局面。”

“東部的蟲族似乎也有了變化，東部戰線嗅到了不好的信號……”

會議室中氣氛十分的凝重，比平時更加緊張，而且缺少了兩個不可或缺的身影，座位空了出來。

“多地的前沿基地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襲擊，多地求援，且請求下一步的行動指示……”

賀建中一臉凝重的念完了如今面臨的嚴峻局面。

如今的局面讓人難以預料，人類面對其中一種敵人都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才能消滅，同時面對三者的聯合進攻，簡直是往日不敢想像的事情。

但現在已經發生了。

“讓東部戰線進行一輪飽和轟炸後撤離防線，連同路上的前沿基地一同撤回新城，其他地方前沿基礎即刻啟程，開始返回新城，新城派遣人員進行接應。”

“同時，讓各地不對撤離的路上部署一切能夠部署的武器，用於阻滯敵人的攻勢，同時儘可能消滅對方的有生力量……”

這一次沒有經過討論，敬國平就已經發出了應對這次危機的總體命令，看上去是早有預案，眾人都沒有意見。

隨着命令的發出，各地立刻開始了行動，一場聲勢浩大的轉移，或者是撤退行動開始了。

不過這樣的部署也只能讓人類的力量集中在一起，不至於被逐個擊破，並不能實際的解決問題。

面對着不知被何種力量控制與指揮的喪屍與變異獸，眾人心裏都充滿了壓力，因為從明面上來說，人類幾乎沒有獲勝的可能性。

兩者的綜合實力差距太大了。

並且他們還失去了最可能創造奇迹的兩名強者。

這進一步加劇了眾人心裏的絕望。

敬國平沉默的看着台下面色各異的眾人，心中也不免嘆了一口氣。

他比其他人更清楚如今面臨的困境，但是要因為缺少希望便要放棄嗎？

不，他絕不認輸！

即便是毫無希望的未來，但如果不拚命一博，又怎麼會清楚結局呢？

“這裏就是我們的家園，我們沒有退路可言。”

“鬥爭不在於有多少，而是還需要多少。”

一處昏暗的房間中，曾經那個常坐在桌后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彷彿從未來過，藏書與書架不經意間落滿了灰塵，好像已經過去了許久。

但桌面上的棋盤依然擺放在原地，只是曾經被夏桐君砍過的地方出現了一道微不可查的裂痕……

……

壓抑與緊張的氣氛籠罩了新城，大量的車隊駛出城外，又有大量滿身硝煙味道的部隊來到新城，所有人的心中籠罩着不安與惶恐，好像有什麼大事將要發生。

城市進入了戰備狀態，平民被安頓至安全屋，巡邏隊伍的人數與巡邏次數不斷增加。

大量的民間職業者被強制徵調，非必要民用工廠全部關閉，軍功廠超負荷運轉着。

這些跡象無疑不意味着有危險將要到來。

更讓人不安的，何塵已經多日沒有現身，通往黎光教庭的道路好像也被阻塞。

一時之間，流言四起，人人惶恐不安。

但軍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量來控制輿論，因為前線的激烈戰事已經牽制了他們絕大部分的精力。

在面對這喪屍、變異生物、蟲族的三方圍攻之下，軍方面臨的壓力十分之大。

平時人類僅需要應對蟲族、無組織的喪屍和少部分的變異生物，但是如今卻需要面對這三方的全面圍攻，而且平時會相互攻擊的變異獸一改往日的習慣，變得極有組織。

強大的變異獸負責進攻，弱小的變異獸負責當炮灰以及成為強大變異生物的食物，這個過程中，沒有掙扎，沒有反抗，完全順從。

彷彿有一種神秘的力量控制了它們，將它們的意識擰成了一條繩，絕對的團結與絕對的服從。

而這樣的結果就是，人類的戰鬥節節敗退，撤離的隊伍遭到了大量混合敵人的圍攻，絕大部分隊伍在付出一定的犧牲后成功脫身，但有的卻是付出了全軍覆沒的代價……

逐漸的，無數的怪物頂着炮火靠近這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