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姚安的提議一拋出來,祁航立刻表示贊同。因為他認為眼前這一幕根本就是鍾淺錫自導自演。等去了醫院,一切真相大白,謊言就不攻自破了。
可讓他沒想到得是,鍾淺錫竟然語氣平和的回道:“好的。”
看上去半點沒有在撒謊似的。
這是什麼情況?
祁航吃一塹長一智,乾脆閉上嘴,決定看看這個老男人葫蘆里裝的什麼葯。
一行人出了飯館,問題變成了:去哪家醫院?
附近有家公立二甲,但按鍾淺錫的醫療保險,是去不成的,只能去外資辦的私立。而私立醫院看個病,價格高得驚人,門診就要接近四位數。好處是人少,醫生會講英語,溝通起來比較方便。
出於保護私隱的考慮,除了患者,旁人都不能進診室。
姚安和祁航在等候廳里乾巴巴坐了十來分鐘,鍾淺錫捏着醫囑走了出來。
上面明晃晃寫着幾個大字:“軟組織損傷”。
祁航把這張中英雙語的診斷報告看過好幾遍,上下打量起鍾淺錫,簡直要出離震驚了:“你真的受傷了?”
難道自己習得了什麼隔山打牛的功法,輕輕一推,真給人家推出毛病來了?
醫囑是做不得假的。
祁航摸了摸鼻子,忽然有點心虛。
另外一邊,鍾淺錫聽到了祁航的問題,卻沒有回答的意思。
黑沉的眼珠轉向姚安,他笑了笑,表現很得體:“既然骨頭沒事,我拿了葯自己回酒店就行。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家休息。”
說完便要伸手去夠風衣的內兜,只是胳膊不大方便,眉頭微微蹙起。
姚安下意識攔住鍾淺錫,再開口時有了一點叮囑的意思:“小心點,別再扭到了。要找什麼,我幫你。”
“要找手機。”鍾淺錫抬起眼睛,解釋道,“我不太認識路,得查一下怎麼回去。”
姚安一聽,心裏越發過意不去。人家大老遠來了,在她組織的飯局上受了傷,好像她也有一份責任似的。
“你的酒店叫什麼?”她從鍾淺錫的衣服里拿出電話,語氣也跟着放輕。
站在一片的祁航聽出話里的意思,急忙插了句嘴:“我開車了,可以送……”
話音未落,女人的圓眼睛掃過來。祁航自知理虧,只能訕訕地閉上了嘴。
姚安看過地址之後,猶豫了一下,對鍾淺錫說:“我送你回去。”
*
出租車開得飛快,二十分鐘后,洲際酒店。
電梯一路上行,房卡一插上,暗沉的屋內瞬間亮起燈來。
進了門,鍾淺錫想要脫掉外套,動作略顯吃力。姚安嘆了口氣,拽住一隻袖子。
“你從右手邊脫。”她指揮道,“我拽着這裏。”
衣服綿軟,像是條繩子,把兩個人越扯越近。鍾淺錫着實是廢了一點功夫,才從風衣里掙脫出來。
“謝謝。”他回過身。道謝之餘,定定地看向姚安。
頂燈從上往下傾瀉,照亮男人高挺的眉骨,又在他深邃的眼窩裏淪陷。
咔噠。
也是在這個時候,身後的磁吸門自己合攏起來。
門閉着,窗戶沒開。
整個套房成了一個絕對密閉的空間。
少了聒噪又多餘的第三個人,夜忽然變得很沉。
只有她和他的存在。
偏偏鍾淺錫的視線又是焦灼的。即便他只是站在那裏,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有做,曖昧依舊順着心跳蔓延。
渴望一寸一寸沿着小腿往上爬,從身體內部燃起來,讓人不自覺地打了個顫。
“熱嗎?”幾秒后,鍾淺錫問。
熱。
原本室外的溫度已JSG經降下來了。可折騰了這麼一通,脖頸上出汗,發梢都細碎地貼在耳朵後面。
彼此又被那件該死的風衣纏住,站得太近,幾乎是面對面貼着。
那些獨屬於五月的記憶幾乎瞬間重現。
汗淋淋的床單、緊繃的腳背、密集又熱切的吻。
指尖陷進男人寬闊的後背裏面,抓得深一點、再深一點,刺穿皮膚、刺穿骨骼,直到戰慄過後,發出一聲饜足地長嘆。
時間被抻得很長、很細、很軟。這是一種主觀上的感受,一些感情被壓抑了五年,亟需迸發的出口。
空氣是粘稠的,帶出一點舊日的腥和甜。
興許是趕上生理期的中間,姚安覺得乳|房發脹,胸衣的尺寸不大合適。搭扣是緊的,就勒在她的第四根肋骨上面。
書上說,亞當抽出一塊肋骨,變成了夏娃。於是從那一刻開始,男人與女人赤|裸相對,愛與欲糾纏不清。
——可隨他們怎麼說,隨他們怎麼寫。
姚安是不打算再輕易地墜進雪堆裏面了。
她受夠了窒息的滋味。
回憶被硬生生斬斷,姚安往後退了一小步:“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如果沒有,她要走了。
空氣停滯。
鍾淺錫看出姚安的抗拒,頓了下,最後主動移開了視線:“能不能麻煩你給前台打個電話,訂一份餐?”
氣氛隨着他的退讓,開始逐漸鬆懈下來。
“好。”姚安說到這裏時,嗓子有點干,咳嗽了一聲,拿起電話聽筒,“你想要吃什麼?”